/ 四 /
    因为李香的处女膜呈陈旧伤,大家怀疑是人为所致,因为11岁的李香还到青春期,身体还没有发育,连胸部也是平扁的,所以处女膜因为自慰而造成破裂的可能性很小。
    李香的老师都说她是个不爱运动的孩子,那么,剧烈运动造成处女膜破裂的可能也是很小,唯一的可能是以前遭遇性侵,因为李香是个五官清秀内心懦弱的孩子,而且父母又不在身边,受人欺负的概率很高。
    朱钢和吴江都认为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于是,他们把门德清叫来了解情况,门德清听说李香受过性侵,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发生在李香身上,而且他相信村民不可能欺负那么小的李香。
    吴江见过太多儿童受性侵的案子,人性的罪恶有时比野兽更可怕,当然,作为一个小村的主任,他见的世面没有吴江多,把村民都想成是好人是可以理解的。
    吴江又问村支书和各位村干部,他们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吴江觉得如果李香被人性侵过,那么,监护她的爷爷最清楚。
    于是,他们再次来到李同田家找他,李同田的精神还非常萎靡,像掉了魂似的,李正飞夫妇五年前就着三岁的儿子去东莞打工了,李香是跟李同田长大的,与其说是孙子,不如说是女儿更确切。
    所以,李香的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想在短期内恢复好正常状态是不可能的。
    李同田看他们来到他的卧室,他赶紧从躺椅上站起来,拉着朱钢的手问:“朱队,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您放心,抓获凶手是迟早的事。”朱钢摇摇头。
    “要是抓不到凶手呢?”李同田忧虑地问。
    “抓不到凶手,我们决不结案,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您放心吧。不过,我们须要您的配合,不能隐瞒任何实情。”
    “只要能找到凶手,你们就是要我砍下一只手,我也愿意!”他决然地说。
    “李香的处女膜早已破裂,我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他在犹豫着。
    “李大爷,说实话比砍手还难吗?”朱钢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于是他的语气和目光变得严厉,这是一种询问技巧,当被询问者处于不想说的心理状态时,逼他一把,是比较好的选择。
    “唉,这事说来丢人,都怪我没看好孙女……两年前,我孙女一个人去河边采艾草,被那个畜生给强奸了,她当时才9岁啊……”他说不下来了,泪水盈满眼眶。
    “谁强奸了李香?”
    “马正财,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都40岁了,还娶不到老婆。”
    “他是哪里人?”
    “就本村人,住在杨家弄14号。”
    “您把过程说清楚点,他很有可能是凶手。”
    有很多恋童癖者专门找儿童下手,强奸和杀害儿童能获得极大的心理满足,大部分的恋童癖者是弱势群体,因为他自卑、懦弱、内向,觉得和成年人交往没有安全感,所以,把目光放在儿童身上,因为儿童没有与他的对抗能力,他不需任何担心。
    “那是前年下学年开学之前,那天我孙女去河滩上采艾草叶,因为艾草叶可以入药,拿到镇上赶集,可以卖钱。
    “我白天上山除草,回家看见我孙女哭着从河滩上跑回家,告诉我说有个叔叔脱她的裤子,欺负了她,我发觉事情不妙,赶紧叫我孙女把裤子脱下来,让我检查,结果我看到心痛成分的一幕,我孙女的下身全是血,两腿根和裤子都当红了。
    “我气气愤万分,立即带着我孙女到他家找他,我打了他一耳光,骂他是畜生,竟然强奸儿童。他开始不承认。我掏出手机要找派出所电话报警,我就不相信警察治不了他。
    “他自知理亏,叫我别打110电话,有话好好说。我不跟他讲条件,执意要打电话报警电话,他说:老哥,这事还是让李正飞来处理吧,也许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事,让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呢?
    “我一听,手软了,我们家的事都我儿子说了算,这事当然得先征求他的周意。于是,他亲自打电话给我儿子,他在电话向我儿子道理,说一时糊涂,伤害了我孙女,他愿意用钱来赔偿,再次说事情捅出去,双方都丢脸。
    “最后,我儿子同意马正财赔偿给我们3000元,他从银行把钱汇到我儿子的账户上,我儿子写一份协议书,双方同意保守秘密,决不把事情让第三方知道,否则将视为毁约,要毁约方赔偿对方1000元。我虽然不同意,但是,我儿子叫我不要管这事,我没办法,只好把黄连往肚子里。”
    “这是什么父亲?马正财用3000元就逃脱了最少三年的刑罚!这事不能就这么了……”朱钢很愤怒,心想即使马正财没有杀人,也应该判他强奸儿童罪,但是,一想到李香已经死亡,事情也过去了两年,无法取证,于是把后面想说出来的掐断了。
    马正财住在村中心,是一栋低矮的土坯房,别人的土坯房有楼上楼下两层,他家只有一层,走进去房子,抬眼就能看到屋顶,他房子的周围都新建的砖混三四层楼,此时是下午4点,由于是阴天,四周的光线被高楼遮挡,显得更加昏暗。
    马正财是光棍,今年42岁,因为好吃懒做,身材矮小,家境贫穷,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在男女比例的失调的中国,优质的农村女孩都嫁给了城镇,他这种人娶不到老婆再正常不过,水门村成年男子将近500人,竟然有40个35岁以上的光棍,差不多占了十分之一。
    大家走进马正财家里,他正坐卧室的床铺上拿着一玻璃杯喝酒,旁边放着一碟榨菜和一碟花生米,酒是用自家杂粮手工炼制而成的,充满着劣质难闻的白酒味。
    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15寸旧款彩色电视,看见那么多穿警服的人走他的房间里,瞬间从床上溜下来,睁着迷惑的眼睛问:“你们找错人了吧?”
    “没找错人,你叫马正财吧?”朱钢皱着眉头问,房间一股浓浓的臭味,令大家感到难受和意外,因为角落堆放着一堆劣质的衣服,臭味的源头正是那堆久置未洗的衣服。
    “嗯,我是名叫马正财,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他裸露着上身,只穿一件黄色的裤衩,上面污渍斑斑。他的五官似乎不协调,蓄着短须,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小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看来是独眼龙。
    吕莹莹见不得他那猥琐的样子,走到大门外,反正对付一个这样的嫌疑人,不需太多的人。
    “我们是为李香的事来找你的。”
    “我和她的事已经……他妈的李正飞,竟然敢违反白纸黑字的协议,我要让你把你自己写的字舔干净!”他咬牙切齿地骂着。
    “你人长得不大,脾气倒不小啊,你这身板能打得过李正飞吗?”朱钢就像个刺猬,对看不顺眼的嫌疑人习惯性冷嘲热讽,这不适合当刑警队长。
    但是,朱钢的刑侦技术很过硬,也许这是他长年养成的性格,似乎改不了,他也没想去改,曾局长经常教导他改改询问嫌疑人的方法,他当面答应曾局长,但一到现场就忘得一干二净。
    “警官,我错了,对不起,我向您道歉。”马正财冲着朱钢笑着,强装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一副奴颜婢膝之状。
    “你为什么要强奸才9岁的李香,你还是人吗?”
    “我没强奸她……”
    “胡说!我已经看到你和李正飞写的赔偿协议了。”
    “警官,我那天喝多了,去河里洗澡,看见李香很漂亮,一时冲动之下,我就……我不是真心想害她的,我管不住自己。”他强辩着。
    “你为了赔偿给李正飞的3000元,很恨他吧?”
    “那当然,他狮子开大口,一开口就要3000元,他以为他女儿身上镶钻石?一次要3000元,城里叫一次才100元,3000元可睡30个鸡,我能不恨他吗?”
    “要不是李正飞是个钱奴,你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你既然那么恨李正飞,肯定想报复他吧?”
    “是哦,可惜没机会。”马正财钻进了朱钢的套子里。
    “于是你就把李香杀了,以此来报复李正飞是吗?”
    “不不不,我哪有杀人的胆量?虽然我恨李正飞,但是,我不恨李香,是我对不起她,我良心过意不去,心里非常后悔。”马正财拿着酒杯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他竭力想不让手发抖,但是做不到。
    他这是做贼心虚吗?
    “李香死之前,你去过她家吗?”
    “她什么时候死?”这时屋顶的瓦片响起了沙沙声,原来是下雨了,雨像豆子般清脆地打在瓦片。
    “8月15日凌晨1点钟之前,你有没有去过李香的卧室?”
    “没有,我去她卧室干吗?”他说完突然起身往外跑。
    朱钢以为他要逃跑,一下把他抓住,大声喝道:“你还想跑,信不信我揍你?”
    “啊啊啊,警官,我没有跑,下雨了,我要去收被子……”马正财的手被朱钢扭得叫起来。
    “你哪儿都不许去,被子淋湿是小事,杀人是大事,会要你的命的……”朱钢顺手把马正财一推,让他坐床边回答问题。
    这时,吴江从马正财的厨房找到了一双39码的皮鞋,没有牌子,估计是街上手工制鞋匠制作的,它鞋底的花纹和现场的其中一双鞋印完全一样,吴江来到他面前问:“这双鞋子是你的吗?”
    “是啊,这鞋子我穿了三年了。这鞋子怎么了?”
    “你肯定8月15日凌晨1点钟之前那几天内没去过李香的卧室吗?”
    “对,绝对没去过!”
    “可是经过比对,这双鞋子的鞋底花纹和我们在李香死亡现场的其中一双鞋印完全相同,你怎么解释?”吴江不缓不急地问。
    马正财的眼珠在眼眶打转了一会儿,忽然拍着脑袋说:“哦,我想起来了啦,8月14日早晨,李香在路上遇到我,跟我说她卧室里的节能灯烧掉了,叫我帮忙她换个新灯,我二话没说,就跑去帮她安装电灯,所以,她卧室里肯定有我的鞋印。”
    “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去过她卧室?”
    “这……李香不是死了吗?我怕你们怀疑我,我怕被冤枉,所以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马正财细声地说,生怕说大声了,惹来一阵拳打脚踢,毕竟自己强奸过李香,警察打自己再也正常不过。
    “你胡说!李香被你强奸了,对你恨之入骨,她还会来求你这个禽兽帮她换灯泡?”朱钢大声说。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你们不是有什么指纹鉴定的办法吗?看看灯泡上有没我的指纹,就能证明我是不是说实话。”
    “不,即使灯泡有你的指纹,也不能证明你说实话,你可以杀死李香之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灯泡换走她卧室里的灯泡,我们不相信你的诡计。”朱钢盯着他,沉重的眼光压得马正财抬不起头来。
    “那我也没办法,你们要判我死刑,我只好认了,反正我这条贱命也不值钱,随时可以拿走它。”马正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8月14日晚上到15日凌晨,你在哪里?”吴江觉得马正财说的话可能属实,于是换个角度问。
    “哦,我想起来了,8月14日下午,我进城去拿药了,我的血糖很高,长年吃药治疗,一断药我就头晕,晚上我睡在山里人家宾馆,第二天傍晚才回家,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他似乎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我们会去证实的,如果你说谎,我们有权拘留你。”吴江说。
    “警官,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哪敢欺骗你们?”马正财故意避开朱钢,望着吴江信誓旦旦地说。
    吴江提取了马正财的指纹和鞋印,随后大家从马正财家出来,来到李香的卧室,把天花板上的灯泡折下来,车晓林拿出铁粉刷指纹,果然在灯泡上发现了李香和马正财的指纹,但是,这不能当作不在场证据。
    大家回县城以后,车晓林和陈理去山里人家宾馆查看监控录像,结果证明李香的死亡时间里,马正财确实在宾馆里睡觉,因此,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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