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现场是一栋土坯瓦房,位于村子西边,周围有几栋散落的房子,同样是土坯房,房子里没有住人,原来的住户都搬到新房去住了,遗留下空房任它风吹雨打,所以,看上去破落不堪,一幅凄凉景象。
    他俩走进厅堂,穿过后厅,来到厨房的现场,有许多胆大的村民围着一具半倚在躺椅上的尸体。因为天气热,或者时间很久,尸体散发着恶臭,村民都用手捂着在互相说话,似乎在议论着应该怎么办?
    几个少年儿童在大门外想冲去看,被两个大人拦着,吓唬他们看了会做噩梦,赶紧回家,儿童便不动了。
    小克撩开围观者,走近一看,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呈现巨人观,脸部发黑发绿,都能看到腐败静脉网了,一群苍蝇在尸体旁边狂欢,估计已经死去一星期左右。
    巨人观形成是人死后,由于生命过程的终止,使得那些活着时就在人体寄生的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繁殖起来,这些数量惊人的细菌可以生产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
    由于腐败气体使腹腔内压增高,心脏受压而挤出心血,胰脏受压使聚集在支气管和气管中与腐败气体相混合的血性液体,流到喉头并经口鼻溢出;胃肠受压迫而使胃内容物溢出口腔之外等,所以,巨人观是非常难以令人接受的,就连小克和吕莹莹这样接触过上百具尸体的刑警也有点想吐。
    水泥地上流着一摊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血流的边缘已经干涸凝固了,但因大部分血积聚在一个坑里,以及地上比较潮湿,所以,血泊没有完全干涸。
    死者穿着一件红色的丝绸衬衫,腹部可能是被锐器捅伤,衬衫前襟下部被锐器刺穿,伤口流出尸水,也呈污绿色。
    一个村干部模样的看见小克近距离观察尸体,似乎很专业的样子,便问:“你好,请问你是谁?”
    小克本来想说是从省城来的警察,但一转念又说:“我是吕莹莹的老公,吕莹莹是关子真(吕莹莹的大舅舅)的外孙女。你是?”
    “我是古坪村主任关强,我好像听说过你们在省城当警察?”关强走上前来与小克和吕莹莹握手,关强35岁左右,吕莹莹比他小10岁,虽然吕莹莹的童年经常来度暑假,但并他们不认识。
    “我们是来古坪村度蜜月的。你们报警了吗?”小克问。
    “报警了,乡派出所民警马上就到。”
    “死者是什么人?请你简单地把她的情况说一说。”
    “她名叫包菊业,今年78岁,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老伴10年前去世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得这么惨?”关强问小克,又似乎在自问。
    “谁第一个进入现场的?”
    “现场?你是问谁是第一个发现包菊业尸体的人吧?”
    “对。”
    “是他——关大梁。”关强指着前面的一个大爷说。
    小克叫关强把闲杂人员劝离现场,不许任何人接触尸体,等派出所民警来处理,然后把关大梁叫到屋子外面,从口袋掏出结婚时剩下的中华烟,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他说:“关大爷,您怎么会发现包业菊的?”
    关大爷脸上露出谦卑的微笑,点头哈腰地接过小克的香烟:“谢谢,谢谢。今天早上,我准备上山砍毛竹,我连续5天路过这里,看见她都关着大门,心想:为什么她这几天老关门呢?她是个早起早睡的人,如果她出门了,应该从外面把大门锁上才对。
    “我觉得奇怪,便走近大门,试着推开一下,结果推不动,因为大门从里面栓上,就更奇怪了,我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大声叫着包业菊的名字,叫了很久没人答应,于是,我绕到厨房的后门去看,后门也从里面拴上了,忽然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了一股非常浓的臭味,我知道事情不妙,来到窗户从外往里看,结果吓得我手脚发抖,原来她已经死了,死得像鬼一样难看。
    “我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关主任,他听了我汇报的情况之后,带了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来,把大门撞开,跑进厨房,果然看见包业菊死在躺椅上。关主任马上报警了,后来有村民陆陆续续赶来观看。”
    “您有没有看见刀和匕首之类的凶器?”
    “没有,肯定没有!”
    “谁第一个走近尸体的?”
    “是我和关主任同时走近的。”
    正说着,乡派出所的三位民警到了,他们把现场用警戒带封锁起来,等待县刑警队的人到来。
    派出所的民警都是年轻人,他们不认识小克和吕莹莹,他俩不想参与这件死亡事件中,因为他俩是来度蜜月,而且不属于1号重案组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并不妨碍他俩的讨论,小克说:“莹莹,你觉得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整栋房子只有前后两个门,前门从里面用木制的门闩栓上,后门也用门闩栓上,楼上原来有个小门,是村民去晒谷架晒东西的楼门,但可能因为死者年迈,不再上楼晒东西而用砖头封死,因此,这是一个完整的密室,我觉得他杀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自杀。”
    “假如是自杀,那么凶器去哪里了?”小克问。
    “我刚才看了一下,死者的厨房里有个小冰箱,用冰箱制作一把‘冰刀’是很容易的,死者用‘冰刀’自杀,死后冰刀自然消失了。”
    “她是个老太婆,有那么多鬼点子吗?我觉得不像自杀,因为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我判断是他杀,农村土坯房的大门都没有安装精密的铁锁,只用古老而简单的门闩栓门,太容易被凶手打开或者关上,造成死者自杀的假象。”小克说。
    “假设你是凶手,如何在完成杀人之后把门闩栓上呢?”
    “很简单,凶手杀完人之后,把大门关上,然后站在门外,把刀具从门缝中插进去,轻轻托起活动的门闩,对准门母,也有地方叫门阴,慢慢地把门闩从左到右推进门母之中,这样就可以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假如凶手是用刀具使门闩栓上,一定会在门闩底部留下痕迹,我们去看看门闩就知道了。”
    “算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吕莹莹娇嗔地瞟小克一眼,小克这才发现自己的角色是新郎,而不是刑警,于是对吕莹莹说:“对不起,老婆大人,我们回家吃早饭吧,也许外婆等急了。”
    吕莹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一口,在他耳边说:“这才像我老公嘛。”他俩往回家的路上走,走了几十米之后,一辆警车由远而近,因为这一段是泥沙路,警车扬起一片尘土,他们捂着嘴,赶紧躲到路边的小竹林里,准备等警车开过以后再出来。
    但是驾驶员突然刹车,把警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一个警察,对着他们大声说:“你们是1号重案组的克警官和吕警官吧?”边说边跑上前来,伸出一双大手,左手握住吕莹莹的手,右手握住小克的手,非常激动,“哪里的东风把你俩吹来的?”小克和吕莹莹互相望了一眼,有些尴尬,他俩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肩上有两杠两星警服的人。
    “我是松荫县刑警队长朱钢,你俩是我们省著名的神探,不,还是我们公安系统的金童玉女,比那些结婚花费两亿的戏子夫妻强百倍。我们在公安微信上见面过几百次,可惜你们不认识我们这些身处底层的小刑警。”
    小克赶紧说:“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平凡人,没有你说的那么神气。”边说边紧握他的手,以免让对方产生漠视感。
    “你俩刚刚在建军节结婚,今天怎么会到我们这乡下来?”
    “我们是来看外婆的。”吕莹莹说。
    “你俩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们招待你们。”朱钢诚挚地望着小克。
    “我们又不是钦差大臣,招待什么呀……你们赶紧去勘查现场吧,我们要回外婆家了。”吕莹莹说。
    “别走啊,你们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去指导我们勘查现场吧。”
    “现场已经被破坏,鞋印太多太乱,我想没有什么意义,但应该有指纹和其他痕迹可以提取,我和莹莹看了一下现场,俩人的意见有分歧,我们还没吃早饭,先回外婆吃早饭再说吧。”
    “好吧,你们的外婆是谁?住哪里?”
    吕莹莹指着不远处的房子说:“我外婆名叫江秋芳,大舅舅名叫关子真,大舅舅是村里的种烟大户。”
    “留个电话给我,好及时与你们联系,也许这案子还得请两位神探帮忙呢。”
    小克和吕莹莹都把手机号码报给朱钢,朱钢把号码输入手机中,才挥挥手请他俩回家吃早饭,他一直目送他俩走远才回到车上,向现场驶去。
    临近中午,朱钢把车停在吕莹莹外婆家楼下,下车走进屋子里,小克和吕莹莹在饭厅里,正准备吃午饭,朱钢微笑着对他俩说:“两位神探,我们想请你们去镇上吃午饭,顺便探讨一下包业菊的死亡情况,可以吗?”
    “吃饭就免了,我们走了,撇下外婆辛辛苦苦煮的饭菜,老人家会不开心的,现在我们是在度蜜月,想静静地过上一段安逸的日子,你懂的。”吕莹莹望着脸膛黝黑五大三粗的朱钢说。
    朱钢虽然外表像张飞,但却心细如发,善解人意,他只好说:“那好,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还要早生贵子哦。”
    吕莹莹点头表示感谢,与他挥手告别,小克看着朱钢的警车渐渐离开视线,站在那时发呆,似乎想和朱钢一起去破案的神情,吕莹莹一见他像掉了魂似的,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吕莹莹有点生气,狠狠地拧了一下小克的大腿,痛得他惨叫起来,吕莹莹大声说:“快吃饭,看你像失恋似的样子就让我生气!”
    小克赶紧向吕莹莹赔笑脸,右手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向饭厅走去,吕莹莹的脸瞬间绽放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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