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并未因执剑上前的听风而停下脚步,反而脚步更如飞,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盛怒的瞳眸仿佛看不到听风的存在,剑尖直取白琉璃项上人头。
    百里云鹫无动于衷,黑暗里的望月似乎消失了声音,白琉璃静默,便是听风都是从容拔剑,仿佛踩风急掠而来的白珍珠在他们眼里不过一个小丑,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
    就在白珍珠与听风手中的剑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时,白琉璃离开了百里云鹫的胸膛,转过身看向已然处于盛怒状态的白珍珠,浅声道:“听风公子可莫伤了这位姑娘,你家爷的命可还是等着她来救呢。”
    就算此刻她看不清她的眉眼,可她知,眼前这个出手招招狠厉致命的黑衣女子必是白珍珠无疑,她还从未见过白珍珠如此几近疯狂的模样,想来她对百里云鹫的念想已深入骨髓,否则从来都聪明冷静的她绝不会疯狂若此。
    只见船身因听风与白珍珠全力的交手而左右摇晃,每一下都极为剧烈,若没有深厚内力人决不可能在船上站得稳,便如此时的白琉璃,仅仅为稳住自己的双眼便已倍显吃力,本欲张口说些什么此刻却已无暇分心,生怕一分心便栽到了湖水里。
    果然几乎没有内力可言的身子在这个世界只能是个弱者,而她也没有想到,白珍珠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连听风似乎都显得有些应付不来。
    盛怒中的女人是可怕的,如白珍珠这般隐藏了自己心思太久太久的女人,一旦怒极便如烈火焚荒原,似乎要将一切都毁灭才能平息她胸中的怒火。
    船身动荡得愈来愈猛,致使白琉璃就算用尽全力也无法再稳住自己的双脚,竟是往旁踉跄了几步,在险些就栽下小船时忽地身手一捞,捞住就近身旁的东西以稳住她的脚步,而当她稳稳抓住那可以稳住她脚步的东西时,她却猛地一怔。
    只因,她顺手一捞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百里云鹫的左手!粗粝的掌心,宽厚的手掌,此刻正被白琉璃紧紧地抓着,稳稳地握着。
    百里云鹫在白琉璃向他伸过手来之时便已有察觉,本欲将手抬起让她无处可抓,却在垂眸看到白琉璃微蹙的眉心时终是没有抬起手,而是任白琉璃将他的手稳稳抓住,尽管心里有准备,在白琉璃握上他左手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还是轻微地抖了抖。
    因为她掌心有别于他微凉掌心的温暖温度,也因为他想到了她笑起来时的模样,想着那样的笑容若是沾了水,只怕便会少了几分红色。
    与此同时,白珍珠手中的利剑竟划开了听风执剑的手臂,致命地朝紧握着百里云鹫左手的白琉璃飞来!那样红睁的眼睛似乎在疯狂地大笑,白琉璃受死吧!
    一切似乎就在电光火石间,白琉璃想要取下耳坠的手甚至还未来得及抬起,便只觉整个人重心后旁倾倒,双脚悬起,她竟是被百里云鹫横抱在了怀里离开了小船跃到了岸上!
    就在百里云鹫脚尖落地的时刻,小船上的乌篷竟如那掉到湖面上的风灯一般,被平整地削作了两半!
    好强劲的身手!此时听风也已离开了小船上了岸,用手用力捂着手臂上深至一寸的剑伤,不可置信地盯着浑身杀意的白珍珠,将眉心拧得更紧,这个女人,竟然有足以和望月匹敌的身手?
    百里云鹫一站稳便将白琉璃放了下来,在听风再次挡到百里云鹫身前时,白珍珠一时竟停下了招招致命的攻击,握着剑的手臂微微颤抖,便是双肩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因嫉妒与恨意而变得腥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百里云鹫的脸,声音沙哑且有些微颤抖,仿佛极度不相信般地问道:“你是宁愿做我的傀儡也不愿意接受我吗?”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为何不愿意要她,她有何不好?她有何比不上白琉璃的?
    而且,白琉璃的脸不是一毁再毁了吗?为何如今会这般完好无损?
    “这位姑娘不仅夜闯别人府邸,还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白琉璃看着恨得有些发抖的白珍珠,并未将白珍珠的身份戳穿,只是勾起嘴角浅浅笑着,“难道姑娘不知,王爷是我白琉璃的男人了么?姑娘这是要和我白琉璃抢男人么?”
    “呵!你?他中了我的毒,只有我才救得了他。”白珍珠的声音冰冷且阴毒,“没有我替他解毒,他这一生只能是我的人!”
    若他真的选白琉璃,那她便真的将他变成傀儡,永远地锁在身边!
    “姑娘的意思是王爷会死么?还是王爷会悔婚而娶姑娘?还是……姑娘不惜将王爷变成傀儡也要留在姑娘的身边?”白琉璃笑看着眼中略有震惊的白珍珠,在白珍珠恶毒的眼神中重新握上了百里云鹫的左手,向着白珍珠的方向慢慢举起,“姑娘所说的只有姑娘能解的毒,是下在王爷这只手掌的掌心里的可对?那请姑娘现下再看一看王爷的左手,毒素蔓延到哪儿了。”
    百里云鹫沉默着,没有甩开白琉璃的手,只是任她将他的左手掌心面对着白珍珠举起,只见他掌心纹路清晰,肤色如常,哪里有任何异样。
    白珍珠睁大了眼睛,深深震惊,怎么可能?追爱没有她以身做解药,他手上的毒怎么可能有解?
    “很吃惊对么?”白琉璃笑意深深,别有意味,“谁说只有姑娘的身子才是解药?对么,王爷?”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白琉璃的身子同样也能是解药,如此一来便如同向白珍珠宣布她与百里云鹫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更是实际上的夫妻,她白珍珠就算用尽任何手段,也得不到这个男人。
    “呵,呵呵呵……”白珍珠忽然低头低低冷冷地笑了,白琉璃含笑静观之,握着剑的手颤抖得厉害,似乎在将她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怨气嫉妒与不甘泄放出来。
    白琉璃松开了百里云鹫的手,抬手捏住了脸颊边的耳坠,忽闻百里云鹫的声音在她身侧低低响起,“白姑娘你等待的时机马上就到了。”
    白琉璃微微眯眼,没有转头看身侧的百里云鹫,心下却是再一次佩服他入微的觉察力,他竟猜得到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以弱制强的时机,白珍珠如何毁了她,她就如何毁了白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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