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真是佩服,这几个离了婚的老头特能喝!七八个人竟然喝了八九瓶十五年白云边酒。尤其那个易光荣,不但酒喝得多还喝得快,一口一杯把王超整得晕晕乎乎。
    本来王超还算是个能喝酒的人,可在易光荣嘴里说王超这酒量,真是丢了当兵人的脸!
    闹到十点多钟才回住处。赖文冲了一杯开水给王超,但王超醉了,不但开水没喝,就连每天一次的冷水浴也没冲,扒在床上睡着了。
    次日早上,辛艺的电话才把王超吵醒。
    “超,你昨天打我电话了?”
    “嗯。”
    “我昨天下午去菜市场买菜,手机忘放家里了。”
    王超逐渐从睡意中醒来,他笑道:“人家买菜都是早上买菜,你怎么下午买菜?对了,昨天又不是双休,你不用去公司上班吗?”
    “我……”
    还没等辛艺回答,王超就笑道:“辛艺,我讲个笑话给你听。”
    “笑话?你说。”
    “昨天那个色鬼彭东升来了,他说想和我合作搞租赁,我不搭理他,他就没话找话,胡说你公司倒闭了,连你自己的那台车都拍卖了,你说笑不笑人?”
    王超说完他自认为是笑话的笑话后哈哈笑起来,蛮以为辛艺也会跟着他的笑声一起笑。
    可是辛艺没有,而是对王超说道:“超,他说的没有错,我现在已经破产了。”
    王超不信:“嘿嘿,坏辛艺,你也学会吓我了。”
    “不是吓你,你刚才不是说不是双休日怎么还有时间逛菜市场。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买菜了。”
    王超开始将信将疑地说道:“是啊,你以前可从不去菜市场的。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公司倒闭了,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上网查查拍卖公告。”
    王超自然不会上网去查什么公告,他说道:“你事先为何不告诉我?前不久我俩在吉安过情人节时也没见你说什么?对了,你还说要在吉安买房子呢。我只是纳闷,这公司不行的话不可能昨天不行今天就倒闭吧?艺,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电话里的王超一连串的问,辛艺答道:“超,早就有预兆了,不跟你说是怕你有精神负担,再说我的事你也帮不了什么。寻思如果挺过去了再跟你说不迟。可没有想到,折腾了几下后这个坎还是没有过去。”
    王超这回彻底相信了,他马上对辛艺说道:“我可怜的辛艺,你在宜乡等着,我马上过来看你!”
    “不不不,你不要来!”
    “为什么?”
    “宜乡这地方太小,我……”
    “到这个时候你还顾忌什么?对呀,你都破产了,这不正好跟他谈离婚吗?”
    “谈了,他不离!”
    “他说不离就不离?不行!我还是开车过来,到了宜乡后我们又去吉安。”
    “不用!要不……要不我来武汉吧?”
    “你来武汉?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开车到武汉站来接你。”
    “我今天下午就过来,你到武汉站来接我。”
    “好的。”
    王超开始为辛艺目前的状况而心痛了。
    辛艺是在小区花园里和王超打的电话,放下电话后回到家里对老梅说道:“老梅,我近来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散心?”
    “到厦门小学同学那里住一段时间。票我已经买好了,下午就走。”
    老梅见事情来得突然,就说道:“昨天都没有说要走?”
    “我刚在小区散步时接的电话。”
    “你身体不好,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了,我跟闺蜜在一起,你一个男人去不方便。”说完辛艺就到卧室收拾行李去了。
    老梅对辛艺去厦门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他又不敢问,怕一问引起辛艺的激烈反应反而糟了。毕竟这几十年,辛艺来去自由都是他们两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辛艺是打出租车去高铁站的,在路边招出租车的时候,她碰到了陈玉。
    陈玉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啊,我……我去厦门。”
    “去厦门,一个人去?”
    辛艺不想多说,就岔开话题说道:“你那强效剂的钱到账了吧?”
    “到了到了,多亏你够意思,知道公司不行了,还把我那十多万先给我了。”
    “没什么,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不好意思,我得赶车了,以后再聊。”
    看到载着辛艺的出租车消逝后,陈玉摇了摇头感叹道:“以前都是小司机开车送站的,现在也打起出租车了……诶!”
    车票是王超帮辛艺订的,她坐上了靠窗的f座后,就给王超发了信息说上车了,然后把座椅放平一些,准备一睡就睡到武汉。
    可是她睡不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使她经常失眠了。
    辛艺现在最揪心的是王超。
    自从和王超三十年后重逢,辛艺的心为此激动而幸福着。后来听到王超的遭遇后,就为自己写给王超那封断交信而开始自责……
    在辛艺认为,王超这三十年一路走来,如果王超遇到快乐的事情,那是王超应该有的;如果王超遇到痛苦的事情,那通通都是自己给他造成的。
    基于这个思想,辛艺就想利用任何机会来关心王超、爱护王超、帮助王超。
    因此辛艺就像母亲一样,只要她想到王超需要什么,她就一个劲得买买买,以致王超现在身上穿的、床上盖的、屋里用的、嘴里吃的……全部来自辛艺寄来的大包小包。
    辛艺知道,因为客观条件不能够和王超长相厮守,她就只能在物质方面去倾尽全力。
    辛艺也不是不想找机会来和王超见面,但由于工作繁忙和社会地位所宥,她不能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见王超。
    再者,她身后边还有一个盯着她的老梅。
    现在好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以后只要跟老梅把故事编好,就可以经常见到王超了。
    只是现在落魄的时候,王超会不会因此变心?
    是啊,现在都到人老珠黄的年纪,一旦再也不能在物质上资助他,王超还会……这对于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辛艺,可没少听过吃软饭、傍富婆的段子。
    可这种念头对辛艺来说是一闪而过的,她觉得对王超有这种想法是对王超的亵渎。因为她相信自小一起长大的超,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辛艺为王超哭过,而让辛艺哭过的人,肯定是值得辛艺爱的至爱。
    辛艺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然辛艺也和王超一样从道德的层面上自责过自己,可面对有初恋情节的他们,只能任凭感情的洪水像野兽一样冲了过来。
    人生苦短,活在当下,这一辈子不抓住,难道还真有下辈子?
    辛艺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来到了武汉站。
    王超一看到辛艺是眼睛一亮的,他还以为辛艺由于遇到事业的挫折,情绪一定是低落的,满脸一定是憔悴的,可眼前的辛艺还跟在吉安时见的一样—一脸阳光!
    王超跑过去接下辛艺手中的拖箱说道:“艺,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教,赖文就知道说声嫂子好,然后把辛艺的拖箱放到后备箱问道:“王总,先去哪?”
    王超刚想说先吃饭,辛艺却说道:“我晚上一般不吃,先回去休息。”
    想到房间里的乱象,王超忙说道:“我房间里很乱……”
    辛艺边坐到后座边说道“乱也是你的窝,没事,回去。”
    于是王超说道:“小赖,要不这样。你把我们送回去以后,你今晚就住酒店吧。”
    “行!”赖文答应着就直往汉阳驰去。
    回到住处,一开门,只听辛艺一声捂嘴说道:“哇——这是狗窝吗?我要马上打扫一下!”
    然而辛艺的嘴唇让王超吻住了,并且她的身子让王超抱到了床上……
    激情过后,辛艺起床说道:“懒鬼,你别动,我来收拾一下你的狗窝。”
    辛艺边收拾边说道:“小赖的房间比你干净了,你也不叫他帮你打扫一下。”
    王超笑道:“他说要我帮他打扫,我不让,怕他把我东西搞乱了我找不着。”
    很快,满屋子就让辛艺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当辛艺准备用抹布擦拭着油烟机上的油污时,王超再也不好意思躺在床上了,就起来把辛艺手上的抹布抢掉往桌子上一丢,亲了一下辛艺再抱住辛艺说道:“娘子,你来我这可不是做佣人的,是来陪我睡觉的。”
    辛艺笑道:“我不是陪你睡了吗?超,你的房间怎么那么脏?老梅生活才不像你一样,他最讲卫生的了。”
    王超像触电一样立即松开抱着辛艺的手,黯然说道:“到底是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管怎样,你心里还是有他。”
    辛艺说道:“唉,几十年过去了,没有爱情也有亲情。这老梅人是一根筋,但人不坏。”
    “不坏,不坏干什么还拖着你不放?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潇洒的一挥手,说声祝你们幸福提包走人。”
    “超,问题是你不是他啊,我总觉得他离开了我活不下去。”
    听到这句话王超不高兴了,他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陪他活下去吧,我这人命贱,可以好死不如赖活!”
    辛艺知道她刚才所说的话一不小心又伤了王超的自尊,就说道:“超,自从上次在吉安那一晚开始,我全身心就是你的人了,请你不要想那么多,因为我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看到辛艺无可奈何的神态,王超又抱着辛艺说道:“对不起,我不说了。”
    接下来辛艺又开始帮王超收拾房间。
    郭圣斯给王超租的房子有一个小房间,里面都是王超从宜乡带来的一些丢了又可惜不丢又没用的东西。
    辛艺捂着鼻子走进去看了一下,就对跟着后面的王超说道:“这里面乱七八糟的,该丢的丢,该卖的卖,行吗?”
    王超对系着围裙,头上扎着毛巾的辛艺说道:“老婆,你说怎么整就怎么整?”
    说完之后王超在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洗给辛艺吃。
    就在王超在洗苹果的时候,听到小房子传来辛艺的哭声……
    王超大惊,马上把苹果一丢,跑到卧室里看到辛艺哭得像泪人儿一样。
    王超问道:“辛艺,你怎么了?”
    辛艺不说话,拿着一本发黄的、翻开了的日记本给王超看——
    王超一瞅,只见扉页上面写着:辛艺,你可是影响我一辈子的人……
    在日记本里还夹着一些东西。
    有一张小小的票,这票印着宜乡灯光球场入场卷的字样,还有一张有着邓丽君的歌曲《难忘初恋的情人》的小卡片,只不过这张小卡片有一撕两半再重新粘连的痕迹……
    王超想起来了,这张票是当时辛艺给他看武术表演的,只不过他看到这张票舍不得给检票员收去,而自己另外去买了一张。
    对了,当时买票时王超身上还没钱,还是找陈萍借钱买的。
    至于那个《难忘初恋的情人》卡片,王超是记得的,是因为收到辛艺的断交信后才奋而撕裂而后又粘连上去了。
    这本日记本,是当时部队搞“军地两用人才”活动留下的见证。
    陈萍一天到晚要王超学文化,而学文化就从学写日记开始,因此这里面除了记载了王超部队里的工作和生活情况,还写下了对辛艺的一片痴情……
    只是王超搞不清这本记录青春年少的东西怎么让辛艺看到了?
    就在王超抓脑勺想这些东西怎么留到现在?怎们带到武汉?怎么蔡晴都没有发现而辛艺发现了时,辛艺扑倒在王超怀里了。
    辛艺在王超的怀里抽搐着,她疯狂的吻着王超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而后哽咽地说道:“超,你既然这样从小就在乎我,为什么我写那封信以后,你不跑来找我啊……我写了信以后,你没有反应,我以为你不在乎我。”
    王超摸着辛艺的发际说道:“辛艺,不是我不想找你,而是我不敢违背你的意志,我是怕找你让你不高兴、让你心烦。反正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只要你不喜欢的事,我决会不做的!”
    辛艺听到王超的话,哭得更伤心了,她说道:“超,有时爱也是一种错,就因为你这种爱,害了我们一辈子,你知道吗?超啊超,你不是喜欢打架吗?你当年为什么不把追我的人打跑呢?”
    王超说道:“艺,早知我们有今天,早知我们俩会如此相爱,我当时会……”
    “会怎么?”
    “会按你说的横刀夺爱,打他个人仰马翻!唉,辛艺,你不知道吧,当年正因为你嫁给那个姓曹的,害得我都不跟他合作做生意,要不然,哪有彭东升什么事。没有彭东升,兴许我现在还在广东当老板呢。”
    “超,这都是命。”
    “是啊,如果说命的话还真是。假如没有彭东升,我就在广东当老板,就不可能去海南,不去海南就不会和蔡晴发生那种事……历史可能又是另外一种了。不过话说回来,假如后来在湖北蔡晴尊重我,每天和我在一起为公司的事忙着,可能就没时间参加那次同学聚会了。”
    辛艺喃喃细语道:“是啊,假如那天我不和陈玉散步……超,你说,这冥冥之中,是不是老天有意撮合我们啊?”
    “也许是吧?这就是命,就是天意。”
    就在王超和辛艺黯然神伤的时候,李仕进的电话来了,他在电话里说道:“现在正式通知你,离婚群第二次酒会现在开始,请你马不停蹄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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