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只是拨了一下，不想彭东升接的倒快：“王大主任，昨天的酒喝得尽心吧？你以后可要谢谢我喽，一顿酒我让你认识这么多领导……”
昨天那顿饭因为是郭圣斯叫去的，所以王超不想认彭东升这个情，但想到毕竟还是人家买的单，这面子上的话还是得说几句，于是说道：“那就谢谢你啊。”
“你打电话有什么好事？”
“噢噢，对不起，我拨错了……”
“拨错了也想到我？哈哈，到底我们是一起在广东那打拼过的，感情深啊，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我哦。”
“你都那么厉害了，还要我关照？”
“反正到时候会要你关照我的，真的，你别不信。”说完，彭东升先把电话给挂了。
王超本来是想先挂他电话的，不想让彭东升把电话给先挂了，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尤其那一句“反正到时候会要你关照我的”，语气里充满自信和霸气，一点没有有求于别人该有的谦卑。
他的自信和霸气来自哪里呢？难道他查到了王超和别人合伙开公司的事？还是仰仗他公路局的亲戚给公司魏总打了招呼而自认为朝中有人？
王超想了一下，但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就对刚进门的段炼说道：“协议寄了吗？明天我们去五城公路局谈一台装载机。”
第二天，王超就和段炼一起在傅家坡客运站上车直奔五城了。
五城是江汉平原上的一个县级市，城市不大，但有湖有河的风景不错。
公路局不管在哪个城市，都是一个路人皆知的单位，所以王超没费什么周折，一问就问到了。
门卫看到王超和段炼进来，就问道：“找谁？”
王超回答道：“我找你们张局长。”
“是找张海春局长吗？他在三楼左边最里面的一个办公室。”
知道这会，王超才知道张局长的全名叫张海春。门一敲，就听里面一声“请进”。
推开门，却见彭东升戴着一副眼镜正坐在张局长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王超觉得好笑，一个认识的字并不比他多多少的彭东升，什么时候开始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了？
张海春局长看到王超进来，就起身和王超握了一下手，热情的说道：“欢迎欢迎，打败湖北公路无敌手的王总过来了！”
王超汗颜道：“领导可别这样说，我那天都喝得不知怎么回去的……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那不行，以后该喝还要喝。”张海春笑道。
这时彭东升推了推眼镜架子说道：“王超，跟我们张局长喝酒，来你两个王超都搞不定！”
彭东升的话吓得段炼睁着眼睛吐舌头。
“彭总，你瞎说什么？快去，把杨局长和侯科长叫来。”
彭东升马上按照张海春的吩咐出去了。
王超问道：“张局，彭总也是刚到的吗？”
“不是，他昨天就来了。对了，你们两个老乡怎么不一起来啊？”
王超笑了笑，没有回答张海春的提问。
“来就一起来喽，分两次来，我就陪两次客。如果碰到会喝酒的还差不到，碰到彭总那喝酒耍滑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正闲聊着，彭东升把两个中年男子叫过来了。
宾主一起坐下后，张海春局长把这两个男子都介绍给了王超。
胖胖的是杨局长，分管机务、路政；瘦瘦的侯科长，是机务科的科长。
张海春最后说道：“王主任，你的装载机就归侯科长管理。等下你们把合同签了吧。”
在张局长说话的时候，彭东升一会到茶，一会递烟，一会又到张海春办公桌上翻翻看看，俨然像半个主人一样。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要在王超面前表面他和公路局的根基是很深的。
只是王超正全神贯注于张海春的说话，没有注意到彭东升正为他在“表演”着……
但是彭东升的表演还是有人“欣赏”到了，那就是侯科长。只不过侯科长的眼神是不屑一顾的。
杨局长把王超递给他的产品资料看了一下后说道：“既然局党委开会都说了，就按会议执行吧。小侯，你和王主任签个合同，要他们尽快发货。”
彭东升插嘴道：“杨局，你们这台是中南公路局计划吗？”
当着两位局长的面，侯科长冷笑道：“中南公路局计划你也知道？到底是物资公司第一副总。杨局，我们这台装载机有没有给彭总审阅啊？”
“不要乱开玩笑，彭总是客人。你快去和这个宜工的把合同签了。张局还等着喝酒呢。”杨局长打着哈哈道。
侯科长于是看都不看一眼满脸尴尬的彭东升，对王超说道：“王主任，你跟我一起到我办公室把合同签了吧。”
到了办公室，只见侯科长一把门关上就自言自语说道：“妈的，当自己是谁啊？狐假虎威的牛皮什么。”
王超只当没听见，递了一根烟给侯科长问道：“你们要的50装载机需要什么时候到货？”
侯科长没接王超的话，还气呼呼地说道：“你和那个姓彭的‘眼镜’是老乡？”
王超回答道：“是的。”
“他妈的，没有近视戴副眼镜，跑我这充斯文，以为我看不出来？”
王超笑道：“我也纳闷，彭总怎么眼睛近视了？”
“就是，好了，不说他了。那个装载机一个星期到货就行了，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千万不要像你老乡说话放屁一样就行。”
王超觉得这侯科长对彭东升成见很深，但王超宅心仁厚，没有顺着侯科长去说些落井下石的话，而是为彭东升开脱道：“彭总那边没有按时发货？是不是厂里供不应求给耽搁了？”
“管他，不看在我老爷子常说我们湖北人的祖先大都是来自江西，是老俵的份上，我早就……不说了，来，签合同。”
又是一个自称祖先来自江西的，看来到湖北这地方来对了，以后只要看在祖先的面子都有生意做了。
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王超和侯科长签好了合同。
可就在盖上香满路的合同章时，侯科长看到供方单位上写着湖北香满路机械有限公司就说道：“停！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江西宜乡工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吗？怎么给我签这个合同？”
王超有备而来，该怎么回答都想好了，他说道：“侯科长，这家香满路公司是我们宜乡工程的一家代理商。它和我们公司结算都是经销价，年终还有返利；而你们是终端客户，价格是市场价，没有代理商拿的便宜。我想到和你们合作，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就给了一个低于市场价但高于经销价的价格给你们……”
“价格没什么，但供货单位我拿不准。不行，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请示一下领导。”说完，侯科长就拿着合同出去了。
这下王超紧张了，因为今天来这里签合同，根本不知道彭东升也会来，侯科长这样一去，彭东升又坐在那里，这包住火的纸不就被烧了吗？
算了，只能听天由命吧。
一会侯科长就回来了，他对王超说道：“我们领导说了，又不是我们先打钱，管这货从哪里来，只要以后服务好就行！”
王超本来想问侯科长，他在请示领导时，彭东升还在场吗？可又想到刚认识侯科长就问这种问题，别的不说，最起码会让侯科长感觉自己是不是怕了彭东升？于是就打住了这个念头。
不过侯科长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让王超以后对郭圣斯不要掉以轻心的话：“我们张局长说了，只要是郭总介绍的朋友，就得认。快把合同签了。”
王超这回顺着侯科长的话问道：“那彭总也是郭总介绍来对？”
“这还要说。只是……不说了，你以后慢慢观察吧。”
侯科长不说了，不说就签合同，签完了以后，王超就把合同交到段炼手上，随侯科长一起回到了张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见王超过来了，就指着王超对杨局长和侯科长说道：“走，一起喝酒去，我让你们见识一下江西老俵喝酒的风采！”
一下楼，张局长问王超：“你们带车来了吗？”
王超回答：“我们没有车，是坐大巴来的。”
“哦，怪不得你们来这么晚，原来没车。这样吧，你俩坐我的车，彭总，你开车跟到我车后面，走！”
王超回头一看，却见彭东升正站在一辆挂有武汉牌照的切诺基旁边，正冲着王超露出一张神气的笑脸来。
张局长带到吃饭的位置是在汉江边上一家做河鲜的餐馆。
这餐馆有道菜王超没有吃过，是叫“土憨巴”，是一种来自溪流里的淡水鱼，味道极为鲜美。
可这道美味王超只吃了几条后就没福享受了，因为他让几个严阵以待的公路局“酒仙”三下五除二就喝扒在桌子上了。
王超的醉态让张海春局长乐了，他说道：“上回是喝倒在桌子底下，这回是喝倒在桌子上面，看来王超还是喝酒有进步的……”
喝完了酒以后，张海春要彭东升顺便把王超和段炼送回武汉，但彭东升说他还要去另外一个公路局走走。
张局长说道：“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把切割机交了以后就回武汉吗？”
但彭东升回答道：“是准备回武汉的，可那边打电话来说有事……”
张局长不耐烦了，他说道：“好了好了，还老乡呢，你走吧！我叫侯科长把他们送到五城客运站就行了。”
就这样，王超昏昏沉沉的坐着大巴和段炼回到了武汉办事处。
次日起来吃过早饭后，王超和段炼一起来到了香满路公司门面。当王超把香满路公司和五城公路签的合同交给别恋时，别恋高兴极了，她说道：“总算做了一笔像样的生意了……”
王超笑道：“慢慢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面包会有的。”
说完笑着对别恋说道：“我还要和香满路公司签份合同。你是法人，来和我把合同签了。我马上要通知公司发货了。”
正说着，王超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销售公司经理刘军平的电话。
只听刘经理说道：“王超，我是刘军平，你寄来的一份代理协议，那个叫香满路的公司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王超愣了一下后，就把香满路公司的股东情况和背景都说了一下，王超做贼心虚，生怕领导听出什么破绽来，又特意给香满路美言几句：“刘经理，别看这香满路公司刚成立不久。但据我了解，这家公司和武汉商混行业和公路系统都背景很深呢……”
谁知刘军平对王超的介绍没有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只是说过问一下，关键还是要王超自己把关。
听到这里王超长舒一口气，想到这两日的纠结算是白纠结了，真是杞人忧天！
但刘军平后面说的话就让王超愁肠百结了。
刘军平问道：“你们武汉有家叫春秋的公司你熟悉吗？”
王超不加思索的回答：“不熟悉，刘总。”
“哦，人家可说是认识你呢，你们在广东还是合作伙伴，春秋公司的老板彭东升你不认识？”
搞半天彭东升在武汉开的公司叫春秋？王超还真没关心过彭东升公司的名称叫什么鬼名字。
刘军平继续说道：“也许你贵人多忘事，这样的，这彭东升和湖北的公路系统关系不错，上次他还带了一些领导到我们公司参观……我感觉还行。我想你抽空去拜访一下彭总，去把代理商协议签一下，以后湖北中南公路系统装载机的业务就划给他代理。听明白了吗？”说完，刘军平就把电话挂了。
当刘军平把电话一挂，王超立马就懵了，他没想到风云突变说来就来，看样子彭东升这人真不能小看！
王超忽然想起刚和五城公路签的合同，就马上回拨电话给刘军平。
“领导，我刚才跟你汇报时，不是说了香满路公司也和公路系统背景很深吗？况且香满路公司刚和一个公路局签了合同，怎么办？”
“你刚才说了香满路公司和公路局有关系？咦——我怎么没有影响？”
想到刚说的话刘军平就说没有印象了，这不明显把王超不当一回事。一股怒火就从王超心里燃烧起来了……
只是王超的火还没开始发，刘军平的火倒先发起来了，他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代理协议公司都没有正式批，你就妄自做主？”
“我……”
“别我了，这事你去和彭总具体协商，他没意见我就没意见，这种小事我不管！”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妈的，又挂电话，这下王超忍不住了，他要立即打回去，把这个虽然表扬过他、但从来没跑过销售的狗屁销售老总骂他个鸡飞狗跳！
可就这时，别恋说话了：“王主任，我这法人代表要在合同上盖私章吗？”
王超没辙了，他把手机丢在桌子上，脑袋耷拉下来说道：“先放这里吧，不忙着签。”
王超真后悔，当初刘军平表扬他时，怎么不趁热打铁去请他喝一杯？说不定人家表扬他，就是宜乡人所说的发个轮子，既然刘军平把轮子发过来了，你王超不接，还有什么好说？
领导发的轮子可是有人争先恐后去抢的哦。
昨天那顿饭因为是郭圣斯叫去的，所以王超不想认彭东升这个情，但想到毕竟还是人家买的单，这面子上的话还是得说几句，于是说道：“那就谢谢你啊。”
“你打电话有什么好事？”
“噢噢，对不起，我拨错了……”
“拨错了也想到我？哈哈，到底我们是一起在广东那打拼过的，感情深啊，以后可要多关照关照我哦。”
“你都那么厉害了，还要我关照？”
“反正到时候会要你关照我的，真的，你别不信。”说完，彭东升先把电话给挂了。
王超本来是想先挂他电话的，不想让彭东升把电话给先挂了，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尤其那一句“反正到时候会要你关照我的”，语气里充满自信和霸气，一点没有有求于别人该有的谦卑。
他的自信和霸气来自哪里呢？难道他查到了王超和别人合伙开公司的事？还是仰仗他公路局的亲戚给公司魏总打了招呼而自认为朝中有人？
王超想了一下，但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就对刚进门的段炼说道：“协议寄了吗？明天我们去五城公路局谈一台装载机。”
第二天，王超就和段炼一起在傅家坡客运站上车直奔五城了。
五城是江汉平原上的一个县级市，城市不大，但有湖有河的风景不错。
公路局不管在哪个城市，都是一个路人皆知的单位，所以王超没费什么周折，一问就问到了。
门卫看到王超和段炼进来，就问道：“找谁？”
王超回答道：“我找你们张局长。”
“是找张海春局长吗？他在三楼左边最里面的一个办公室。”
知道这会，王超才知道张局长的全名叫张海春。门一敲，就听里面一声“请进”。
推开门，却见彭东升戴着一副眼镜正坐在张局长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王超觉得好笑，一个认识的字并不比他多多少的彭东升，什么时候开始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了？
张海春局长看到王超进来，就起身和王超握了一下手，热情的说道：“欢迎欢迎，打败湖北公路无敌手的王总过来了！”
王超汗颜道：“领导可别这样说，我那天都喝得不知怎么回去的……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那不行，以后该喝还要喝。”张海春笑道。
这时彭东升推了推眼镜架子说道：“王超，跟我们张局长喝酒，来你两个王超都搞不定！”
彭东升的话吓得段炼睁着眼睛吐舌头。
“彭总，你瞎说什么？快去，把杨局长和侯科长叫来。”
彭东升马上按照张海春的吩咐出去了。
王超问道：“张局，彭总也是刚到的吗？”
“不是，他昨天就来了。对了，你们两个老乡怎么不一起来啊？”
王超笑了笑，没有回答张海春的提问。
“来就一起来喽，分两次来，我就陪两次客。如果碰到会喝酒的还差不到，碰到彭总那喝酒耍滑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正闲聊着，彭东升把两个中年男子叫过来了。
宾主一起坐下后，张海春局长把这两个男子都介绍给了王超。
胖胖的是杨局长，分管机务、路政；瘦瘦的侯科长，是机务科的科长。
张海春最后说道：“王主任，你的装载机就归侯科长管理。等下你们把合同签了吧。”
在张局长说话的时候，彭东升一会到茶，一会递烟，一会又到张海春办公桌上翻翻看看，俨然像半个主人一样。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要在王超面前表面他和公路局的根基是很深的。
只是王超正全神贯注于张海春的说话，没有注意到彭东升正为他在“表演”着……
但是彭东升的表演还是有人“欣赏”到了，那就是侯科长。只不过侯科长的眼神是不屑一顾的。
杨局长把王超递给他的产品资料看了一下后说道：“既然局党委开会都说了，就按会议执行吧。小侯，你和王主任签个合同，要他们尽快发货。”
彭东升插嘴道：“杨局，你们这台是中南公路局计划吗？”
当着两位局长的面，侯科长冷笑道：“中南公路局计划你也知道？到底是物资公司第一副总。杨局，我们这台装载机有没有给彭总审阅啊？”
“不要乱开玩笑，彭总是客人。你快去和这个宜工的把合同签了。张局还等着喝酒呢。”杨局长打着哈哈道。
侯科长于是看都不看一眼满脸尴尬的彭东升，对王超说道：“王主任，你跟我一起到我办公室把合同签了吧。”
到了办公室，只见侯科长一把门关上就自言自语说道：“妈的，当自己是谁啊？狐假虎威的牛皮什么。”
王超只当没听见，递了一根烟给侯科长问道：“你们要的50装载机需要什么时候到货？”
侯科长没接王超的话，还气呼呼地说道：“你和那个姓彭的‘眼镜’是老乡？”
王超回答道：“是的。”
“他妈的，没有近视戴副眼镜，跑我这充斯文，以为我看不出来？”
王超笑道：“我也纳闷，彭总怎么眼睛近视了？”
“就是，好了，不说他了。那个装载机一个星期到货就行了，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千万不要像你老乡说话放屁一样就行。”
王超觉得这侯科长对彭东升成见很深，但王超宅心仁厚，没有顺着侯科长去说些落井下石的话，而是为彭东升开脱道：“彭总那边没有按时发货？是不是厂里供不应求给耽搁了？”
“管他，不看在我老爷子常说我们湖北人的祖先大都是来自江西，是老俵的份上，我早就……不说了，来，签合同。”
又是一个自称祖先来自江西的，看来到湖北这地方来对了，以后只要看在祖先的面子都有生意做了。
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王超和侯科长签好了合同。
可就在盖上香满路的合同章时，侯科长看到供方单位上写着湖北香满路机械有限公司就说道：“停！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江西宜乡工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吗？怎么给我签这个合同？”
王超有备而来，该怎么回答都想好了，他说道：“侯科长，这家香满路公司是我们宜乡工程的一家代理商。它和我们公司结算都是经销价，年终还有返利；而你们是终端客户，价格是市场价，没有代理商拿的便宜。我想到和你们合作，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就给了一个低于市场价但高于经销价的价格给你们……”
“价格没什么，但供货单位我拿不准。不行，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请示一下领导。”说完，侯科长就拿着合同出去了。
这下王超紧张了，因为今天来这里签合同，根本不知道彭东升也会来，侯科长这样一去，彭东升又坐在那里，这包住火的纸不就被烧了吗？
算了，只能听天由命吧。
一会侯科长就回来了，他对王超说道：“我们领导说了，又不是我们先打钱，管这货从哪里来，只要以后服务好就行！”
王超本来想问侯科长，他在请示领导时，彭东升还在场吗？可又想到刚认识侯科长就问这种问题，别的不说，最起码会让侯科长感觉自己是不是怕了彭东升？于是就打住了这个念头。
不过侯科长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让王超以后对郭圣斯不要掉以轻心的话：“我们张局长说了，只要是郭总介绍的朋友，就得认。快把合同签了。”
王超这回顺着侯科长的话问道：“那彭总也是郭总介绍来对？”
“这还要说。只是……不说了，你以后慢慢观察吧。”
侯科长不说了，不说就签合同，签完了以后，王超就把合同交到段炼手上，随侯科长一起回到了张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见王超过来了，就指着王超对杨局长和侯科长说道：“走，一起喝酒去，我让你们见识一下江西老俵喝酒的风采！”
一下楼，张局长问王超：“你们带车来了吗？”
王超回答：“我们没有车，是坐大巴来的。”
“哦，怪不得你们来这么晚，原来没车。这样吧，你俩坐我的车，彭总，你开车跟到我车后面，走！”
王超回头一看，却见彭东升正站在一辆挂有武汉牌照的切诺基旁边，正冲着王超露出一张神气的笑脸来。
张局长带到吃饭的位置是在汉江边上一家做河鲜的餐馆。
这餐馆有道菜王超没有吃过，是叫“土憨巴”，是一种来自溪流里的淡水鱼，味道极为鲜美。
可这道美味王超只吃了几条后就没福享受了，因为他让几个严阵以待的公路局“酒仙”三下五除二就喝扒在桌子上了。
王超的醉态让张海春局长乐了，他说道：“上回是喝倒在桌子底下，这回是喝倒在桌子上面，看来王超还是喝酒有进步的……”
喝完了酒以后，张海春要彭东升顺便把王超和段炼送回武汉，但彭东升说他还要去另外一个公路局走走。
张局长说道：“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把切割机交了以后就回武汉吗？”
但彭东升回答道：“是准备回武汉的，可那边打电话来说有事……”
张局长不耐烦了，他说道：“好了好了，还老乡呢，你走吧！我叫侯科长把他们送到五城客运站就行了。”
就这样，王超昏昏沉沉的坐着大巴和段炼回到了武汉办事处。
次日起来吃过早饭后，王超和段炼一起来到了香满路公司门面。当王超把香满路公司和五城公路签的合同交给别恋时，别恋高兴极了，她说道：“总算做了一笔像样的生意了……”
王超笑道：“慢慢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面包会有的。”
说完笑着对别恋说道：“我还要和香满路公司签份合同。你是法人，来和我把合同签了。我马上要通知公司发货了。”
正说着，王超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销售公司经理刘军平的电话。
只听刘经理说道：“王超，我是刘军平，你寄来的一份代理协议，那个叫香满路的公司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王超愣了一下后，就把香满路公司的股东情况和背景都说了一下，王超做贼心虚，生怕领导听出什么破绽来，又特意给香满路美言几句：“刘经理，别看这香满路公司刚成立不久。但据我了解，这家公司和武汉商混行业和公路系统都背景很深呢……”
谁知刘军平对王超的介绍没有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只是说过问一下，关键还是要王超自己把关。
听到这里王超长舒一口气，想到这两日的纠结算是白纠结了，真是杞人忧天！
但刘军平后面说的话就让王超愁肠百结了。
刘军平问道：“你们武汉有家叫春秋的公司你熟悉吗？”
王超不加思索的回答：“不熟悉，刘总。”
“哦，人家可说是认识你呢，你们在广东还是合作伙伴，春秋公司的老板彭东升你不认识？”
搞半天彭东升在武汉开的公司叫春秋？王超还真没关心过彭东升公司的名称叫什么鬼名字。
刘军平继续说道：“也许你贵人多忘事，这样的，这彭东升和湖北的公路系统关系不错，上次他还带了一些领导到我们公司参观……我感觉还行。我想你抽空去拜访一下彭总，去把代理商协议签一下，以后湖北中南公路系统装载机的业务就划给他代理。听明白了吗？”说完，刘军平就把电话挂了。
当刘军平把电话一挂，王超立马就懵了，他没想到风云突变说来就来，看样子彭东升这人真不能小看！
王超忽然想起刚和五城公路签的合同，就马上回拨电话给刘军平。
“领导，我刚才跟你汇报时，不是说了香满路公司也和公路系统背景很深吗？况且香满路公司刚和一个公路局签了合同，怎么办？”
“你刚才说了香满路公司和公路局有关系？咦——我怎么没有影响？”
想到刚说的话刘军平就说没有印象了，这不明显把王超不当一回事。一股怒火就从王超心里燃烧起来了……
只是王超的火还没开始发，刘军平的火倒先发起来了，他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代理协议公司都没有正式批，你就妄自做主？”
“我……”
“别我了，这事你去和彭总具体协商，他没意见我就没意见，这种小事我不管！”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妈的，又挂电话，这下王超忍不住了，他要立即打回去，把这个虽然表扬过他、但从来没跑过销售的狗屁销售老总骂他个鸡飞狗跳！
可就这时，别恋说话了：“王主任，我这法人代表要在合同上盖私章吗？”
王超没辙了，他把手机丢在桌子上，脑袋耷拉下来说道：“先放这里吧，不忙着签。”
王超真后悔，当初刘军平表扬他时，怎么不趁热打铁去请他喝一杯？说不定人家表扬他，就是宜乡人所说的发个轮子，既然刘军平把轮子发过来了，你王超不接，还有什么好说？
领导发的轮子可是有人争先恐后去抢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