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歌后,例行节目还是到龙昆南路边吃夜宵边欣赏江湖艺人的现场表演。
    觥筹交错之间,李晓明说道:“明天我们厂租了几辆大巴,组织代表们去三亚旅游,你们这几个海南朋友也一起去玩?”
    庹骉、彭国峰、谢君知道李晓明这是讲客套话,就都找理由婉言谢绝了。
    王超也想跟着说不去,李晓明先开口了:“行,你们不去,但王超要去,最起码他要陪她女朋友过去的。”
    这时蔡晴扯了一下王超短袖口,轻声说道:“超哥,你要去!”
    欧锦钿说道:“你们不去没办法,但王超不去这玩笑就开大了,我们从广东那么远过来看他,他不从头到尾陪我们,够意思吗?”
    叶春瑞也说道:“走走走,海口的酒还没喝够,到三亚接着喝。”
    既然这样,王超就找不出理由不去三亚了。
    最高兴的当然是蔡晴,趁人不注意,她对王超说道:“超哥,我爱睡懒觉,等下我们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如果没醒,你就使劲推我……”
    “啊,今晚和你一起睡?不行,这样影响不好!再说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洗漱用品……”
    当着大伙的面,蔡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想着床都上了,还怕什么影响不好,这让蔡晴真是想不通。
    想不通也没有办法,这晚蔡晴还真是一个人睡的。
    次日上午八点半,王超和洛建代表们分乘四辆大巴前往三亚,沿途看了琼山的五公祠、琼海的万泉河、兴隆植物园等景点。
    王超和蔡晴与广东代表坐在同一辆车上。
    一路上,王超注意到路上施工的压路机基本上都是洛建的,李晓明自然抓住这个时机为洛建壮声色。他不停的用手指着车窗外对车厢里的代表说:“你们看,又一台洛建的……呀,这也是!”
    王超心想:“幸好徐工的谢君没来,按他的小性子,会郁闷死的。”
    能够和王超相依相偎的去三亚,对蔡晴来说,是很开心很幸福的事,因此,她心里已把三亚之行当做蜜月之旅了。
    然而王超却没有蔡晴的好心态,自昨晚和蔡晴有过巫山楚雨,王超就心事重重了,竟然一晚没睡着。
    作为男人来说,占有了一个女人应该有满足感,就像当初占有黄中英一样。何况这个蔡晴还酷似辛艺,就凭这点应该感到在蔡晴身上补偿了没有得到辛艺的那种遗憾。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除了昨晚“进犯”蔡晴时出现了辛艺的幻觉而有激情外,现在对蔡晴又没感觉了。
    对一个走出去回头率极高的美女,王超都提不起兴趣,想来想去是不是心的深处对蔡晴当年所做所为还心存芥蒂?否则不应该这样啊。
    按理说王超是没有什么处女心结的人,但对于一个做过那种事的人,确实成了迈不过去的坎。这时王超真后悔,当初真不该把蔡晴的底细告诉陈萍,如果万一真和蔡晴结婚了,那这一辈子在陈萍面前还真是抬不起头了!
    “超哥,你看——大海!大海!”
    随着蔡晴的惊呼,打断了王超的胡思乱想,他顺着蔡晴手指的方向,又看到了蔚蓝色的大海,只有这时,王超的心胸才随着大海波澜壮阔起来。
    只是他实在不想和蔡晴说什么,也没有回应蔡晴看到大海的惊呼声,反而把注意力放到女导游身上了。
    导游是一个姓符的临高妹子,一路上给客人们介绍沿途的风土人情和历史典故,间或还唱几句一首王超听不懂的海南民歌。
    王超于是开始没话找话,当她问符导游是什么歌名时,符导游颇为自豪的说:“这是我们临高的民歌,叫《哩哩美》。”
    “是吗,我觉得儋州的《祝姑九点半》更好听。”
    “你还知道调声《九点半》,那你不是老海南,哎呦,真的系难搞哦,我现在说话要小心点哦……”
    符导游一句“真的系难搞哦”海南普通话立即让全车的客人笑了起来。
    王超跟着大家笑过之后发现蔡晴没笑,她不但没笑脸上还阴阴的,王超忽然反应过来,可能是冷落她了。于是赶紧陪着笑脸道:“大海美吗?”
    蔡晴是生闷气了,因为王超一路都没有跟她说几句话,并且就这几句话还是她挑起来的。不说就不说吧,可你王超也不要逮着个导游有话有笑啊。本想把闷气一直生下去的蔡晴,没想到王超开口问她话了,这个时候蔡晴可不能也不敢使性子,她马上说道:“美啊,超哥。”
    王超看到蔡晴的脸马上由阴云密布转为晴空万里,心中甚感好笑,觉得为了迁就自己也太委屈她自己了。只是王超还是提不起和她说话的兴趣,想了想说道:“美就好,你看吧?我眯下眼睛休息一下。”
    其实王超那里睡得着,因为他和符导游说话的时候也看见大海了。
    和陈小兵那次出海捕鱼,大海告诉王超要坚强,这回见到大海,大海仿佛在告诉王超,不要过于纠结过去,对工作如此,对生活如此,对蔡晴也……应该如此。说穿了,就是要用大海那宽阔的心胸,去容纳心中的阴影。
    晚上到了三亚。
    三亚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王超以前来过多次,都是找家小小的招待所住下来。这回托洛建的福,住的酒店是靠着大海的酒店,并且还是一间海景房。
    李晓明问都没问一下,就把王超和蔡晴安排在一间单人大床房。
    蔡晴是蹦蹦跳跳进入房间的,一进去,她在王超面前像老夫老妻一样毫不避忌王超的存在,麻利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换上游泳衣,扯着王超就要下海游泳。
    王超可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蔡晴手牵着手去搞浪漫海水浴,况且还是洛建开会这种场合。
    于是他对蔡晴说道:“这样影响不好,我不去。”
    “怎么又是影响不好?超哥,现在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蔡晴,我这次来,主要是陪叶春瑞、欧锦钿、杨育辉的,如果我老和你在一起,他们会说我重色轻友。听话,要洗你自己洗,我去找叶春瑞他们聊聊天啊。”说完,王超头也不回开门出去了。
    蔡晴听到关门声,颓然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郁闷地想:“难道我还没进入超哥的心里吗?”
    王超一走出房门,就有了如释重负之感。下一步,就是要找个理由不回蔡晴房间睡觉就好。
    王超一来到叶春瑞的房间,就见杨育辉、欧锦钿都坐在沙发上大眼小眼的看着他。
    杨育辉说道:“我说了吧,王超不是那种重色亲友的人,他会和我们在一起的。”
    欧锦钿笑道:“我和叶经理认识王超比你时间长,都没有看出他是不是重色轻友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杨育辉看了一眼王超笑道:“天机不可泄,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王超来了,你们说旅游包餐不好吃,要自己到外面吃,那就问王超吧。”
    说来也好笑,王超到三亚那么多趟,自己掏钱吃海鲜大餐还真没有过,现在朋友来了,这面子可不能丢。
    于是他拿出电话本,找到宜乡老乡在三亚开海鲜馆的一个姓袁的老板,说要带朋友来吃海鲜。
    袁老板一听说生意来了,问清王超住的地方,就要他一个马仔开着一辆面包车来酒店接王超他们。
    快出发时,王超才想到蔡晴没来,就打电话要蔡晴快下来一起去吃海鲜。
    坐了大半个小时的车,来到一处做海鲜的食街。
    王超他们一下车,袁老板就迎面走来,用宜乡那热情洋溢的土话,说到他这里吃海鲜,食材绝对生猛,味道绝对美味,价格绝对便宜。他对王超那热乎劲,好像不是同学战友胜似同学战友。
    其实王超和他素未谋面,电话号码也不记得是哪个宜乡老乡告诉他的。
    大家坐下来后,王超就对蔡晴说道:“这里就你年纪最小,你帮这些老板倒茶,我去点菜。”
    那晚海鲜吃的不错,杨育辉说和湛江的差不多,但对叶春瑞和欧锦钿来说,觉得三亚海鲜的品种是比广州的多了去了,就不知道价钱怎样?
    见大家吃完以后,王超就去买单,可当他看到两千九的价格时,差点把吃进去的海鲜要吐出来了。
    那死袁老板,不是说他家的海鲜是最便宜的吗?
    王超立即对服务员说道:“把你们老板叫来!”
    “我老板出去了,不在。”
    “你这价钱有问题,我签字确认的那张不是这张啊?”
    “我不知道。”服务员摇着头回答道。
    “有没搞错,这个什么海南三宝的海星,要两百二十八元?”欧锦钿瞄了一眼点菜单惊呼道。
    “在我们湛江,这东西以前我们猪都不吃。”杨育辉摇着头说道。
    “你们这是宰客,我要告你们!”
    “欢迎你们去告,但先把单买了再说。”那服务员已经见惯不怪,早已刀枪不入了。
    王超何曾受过这种气!他觉得今天这场架非打不可了,因为他身上买单的钱只够那条还没看清就摔死了的石斑鱼。
    叶春瑞一看王超那架势有点像武松要打蒋门神的味道,赶紧拖住他:“人家老板不在,跟服务员就不要计较,别生气,和气生财……”
    蔡晴也挤来劝道:“超哥,超哥,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说完,她对那服务员说:“带我去,我来买单。”
    “怎么要你来,我来!”王超叫道。
    吃这么大的亏,王超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是在朋友们面前;更难为情的是,因为身上钱不够,这个单还要蔡晴以女朋友的身份来买,这对王超来说不是难为情而是郁闷了。
    单最终还是蔡晴买了。但回去的车没有了,出租车等半天又没有等到。于是大家商议准备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这时叶春瑞说道:“等等先,刚喝了酒我是走不动了。我还是打电话给李晓明,叫他安排车来接我们。”
    大家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就在路边或站或蹲的开始等车了。
    在大家等车的时候,王超离开众人走至一边抽起闷烟来,此时他的心情糟透了。
    这糟透的心情到底是来自晚上吃饭挨宰还是来自和蔡晴的关系?王超搞不清,但是,如果没有和蔡晴的关系,王超绝不会为了刚才的挨宰而在朋友面前生闷气。钱是身外之物,王超是不会为钱而难过的。如此看来,王超糟透的心情还是来自蔡晴啊。
    一根烟还没抽完,叶春瑞过来了,他拍着王超的肩膀说道:“一人在这干嘛?过去吧,车很快就来了。”
    王超猛吸两口烟说道:“这就过去。”
    “对了,我老婆的表姐有没有和你再联系啊?”
    “提她干什么?”
    “人家不是要我关照你吗。算了,以后这事我不问了,你现在既然和蔡小姐好上了,那就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吧。”
    叶春瑞说的话王超大概没有听进去,因此他抽了一口烟后问道:“晚上我和你睡一个房间,行吗?”
    “对不起,我没有做‘同志’的爱好,滚一边去!”
    就在这时,符导游带着一辆大巴过来了……
    大家都上了车,蔡晴是最后一个上来的。
    王超问蔡晴:“你怎么最后上?刚才没有看见你啊。”
    蔡晴没有回答王超的话,因为王超独自一人抽烟时,蔡晴在暗处默默的看着王超,因此也听到了王超想和叶春瑞一起睡的话。
    蔡晴很难过……难过在欧锦钿此时在车上趁着酒兴唱起王杰的歌:
    不要谈什么分离
    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不要说愿不愿意
    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
    到了酒店,各自歇息。
    王超和蔡晴进了房间后,他要蔡晴在床上休息,他在地板上躺躺就行。
    蔡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后说道:“超哥,要关灯吗?”
    王超说随便,然后头朝窗户那边睡了。
    睡至半夜,蔡晴让“辛艺、辛艺”这样的名字唤醒,醒来一看,原来是王超在说着梦话。
    蔡晴马上下床把王超推醒,问道:“你刚才说梦话了,超哥,辛艺是谁?”
    王超朦朦胧胧醒来,看到眼前似辛艺又非辛艺的蔡晴,半天嗫嚅一句:“你要是辛艺该多好啊?”
    “辛艺,哪个辛艺?我为什么是辛艺?”蔡晴边问王超边拿瓶矿泉水给王超喝。
    王超喝了几口后,头还是嗡嗡的,他见蔡晴总问辛艺是谁?想了想就带着还没醒透的酒劲,心一横地说道:“你真想听吗?”
    蔡晴说道:“我想听。”
    于是,王超把他从和辛艺的青梅竹马开始,讲辛艺如何给他送短裤,如何送他参军,如何给他写绝交信……最后向蔡晴讲起了他对辛艺的如何不舍和后悔。
    说到最后,王超竟然还说道:“你如果是辛艺就好了。”
    但此时的蔡晴,觉得眼前黑了,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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