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流不负众望地抽了个“战”。这其实让很多人都松了口气——面对夜寂流,他们还是敢打打的。唯独城遥与云逍相视一笑。
    接下来就是剩下七人了。抽到“一”的两个人第一对上场,抽到“二”第二对,抽到“三”第三对,抽到“零”的话就能很幸运地轮空,直接晋级这七人中的四强。
    那日“狠虐”了清欢一顿的又高又瘦又白的无藏天女弟子,就成了这个让另外六人嫉妒的幸运儿。
    余下来的人里,清欢最关注的人便是饮秋露——因为她只认识饮秋露。
    落迦弟子不景气,城遥三人不算,便只饮秋露一人进了前十。当然这是清欢不明内里。落迦天的仙尊们,总该给另外两家留点面子,城遥三人已占去前三,若前十名里太多他们这边的人,另外两家的面上自然更不好看。如此落迦仙尊们在判定弟子胜负时,自然也就对自己的弟子相对严了些。那日清欢被判输在19进10的比赛中,便是此故。
    但是清欢哪里晓得这些,她只顾兴致盎然地看着赛场情况。然后便见二男一女三道年轻身影,御剑飞上高台。随即便听左右言说,三榜赛事向与别处不同,尤其是这神天剑授,向来多有低辈弟子以及各国嘉宾前来观看,这些人不一定看得懂赛场上的打斗,所以三神天司与督学府总是由年轻弟子之中选取能说会道,修为亦已达到一定造诣的三人,作为解说员,向来也是三神天各出其一。
    今年的解说员,落迦天这边出的是晴方仙尊的弟子浥新朝,圣华天出的是枫杳仙尊的弟子馝若,无藏天那边则是不了生的弟子亦湍。
    “什么,一团?这是什么怪名字啊?”清欢笑道。
    宁颢亦咯咯笑个不停,“你还期望不了了之的不了仙尊,能取出什么好名字来啊。”
    清欢笑道:“那看来到时候,我们一定得拜一个会取名字的师父。不然他让我们叫‘两团’、‘三团’的,那可怎么办啊?”
    一染尘笑道:“那还好师尊口下留情,差一点我就变成了‘一团尘’。”
    清欢与宁颢笑得更起劲。待笑够了,清欢万分神往道:“要是能拜琴绝先生做师父,让我叫‘十团尘’,我也愿意。”
    “哦?”一染尘笑道,“那是否需要我向家师,转达你的敬仰之情?他定会十分欣慰。”
    清欢面红了起来,连忙摆手说“不要”。
    公仪修与一染尘同时失笑。
    清欢望向北面高台,原是想望一望她心目中的男神,谁知一眼看去最惹眼的就是馝若。实在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物,于各仙尊面前也是笑语不断,然后又一副很恭谨得体的样子。慕容云裳也是善于交际的女子,但清欢觉得慕容云裳给人的感觉,就是要比馝若舒服无数倍。
    宁颢其实也注意到了馝若。她的想法是馝若今日的笑容,就要比那天晚上所见“不恶心”许多,但本质里她觉得馝若还是很“恶心”。不过她以为清欢不识馝若,清欢也不知道宁颢与馝若还有一段特殊的交集,不然估计二人又能好一阵吐槽。
    赛场中央以独特术法进行加持,选手一旦入场,便再听不见赛场外的声音,以免听见解说分神;他们所发术法,也无法穿透结界误伤看台上的观众,但是声音却可如常传得出来。但因为离得远的缘故,大部分人听见的还只能是各种“砰”了“啪”呀的激战时的声音。
    解说员的声音则经过术法加持,回响至封神台各处,除了赛场中对战的选手,任何人都可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馝若那清脆又甜腻的声音最先在封神台上空响了起来,先是说了一通“欢迎光临、感谢捧场”之类的开场白,此后又介绍过赛场上的布置安排,请大家放心观看,不必有性命之忧,然后便说道:“接下来就有请我们今日的第一对选手,落迦天的饮秋露,与圣华天的叶阑城上场。”
    及至此刻,另外两个男解说员都还一句话未说,俨然便是馝若主场。无藏天那边众人或还不知,但晴方仙尊的弟子浥新朝,落迦天弟子们却大多都是知道的。其沉默寡言程度大概仅次于云逍。不过人家也非是故作的高冷,而是生性比较木讷腼腆。晴方仙尊此举,也不知是为锻炼弟子,还是于解说一途不再抢了另外两神天的风头。也或者二者皆有。
    然而馝若话音一落,赛场各处便是一阵轻哗。
    清欢便问宁颢,“怎么了,大家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
    宁颢笑道:“因为圣华天那边的,是你的本家呀。”
    莫名遭受调侃,清欢自然作势要去拧宁颢的脸,然后被笑着拦住。“好啦好啦,告诉你。”宁颢道,“虽然说这七个人的实力都很强,但强中自有强中手。叶阑城和饮秋露,就是其中的强中手啦。反正就是最有希望问鼎这七人中的第一的人物,想不到两个人这么快就遇上,也不知道谁会那么可怜,直接无缘前四呢。”
    她说的前四,自然只是这七人中的前四。
    清欢听懂了。
    然后宁颢又说道:“我们来下注吧,你猜谁赢。”
    两人间的下注,自然只是玩闹,而没有任何实质性赌注的。清欢便毫无负担地大胆预测,“饮秋露!”
    “哎?”宁颢道,“我还以为你会押你本家呢?”
    “就因为他是我本家,所以留给你押啊。”清欢笑嘻嘻道。
    “好吧,那我就押叶阑城!”
    “哈哈哈,”贞帝在旁笑道,“公仪先生,我们不如也来赌上一把,她们两个谁能赌赢。”
    公仪修笑道:“宁先生自然是猜令千金胜的。”
    贞帝揽着宁颢肩膀大笑,“那是,那是!”然后被无情地甩开。
    公仪修抚了抚小妹的头发,笑道:“那我自然是猜我小妹会胜。”换得清欢很乖巧地拿头顶蹭了蹭他的手心。
    “好!”贞帝笑道,“那你我二人之间可得来点赌注。”
    公仪修道:“宁先生想要下何赌注?”
    贞帝道:“公仪先生若胜了,我赠你贞国沿岸八大繁荣城镇,先生若败,就离开苍国,转择我大贞而栖。”
    这话一说,宁颢想的是,老头儿,咱们家再有钱,你也不能够一开口就败出去八座城啊?
    清欢与一染尘想的是,哪怕在自己女儿面前再慈祥再和善,贞帝到底也还是一头老狐狸。如此赌注,无论输赢,公仪修自然都要与他亲近。纵使玩笑试探之语,但他有意拉拢之心尽已表现无疑。
    而实际上,这自然不是贞帝初次对公仪修表露这样的意思。甚至更早的时候,早在离国未亡之前,嗅出变天信号的各国主们便已对公仪家族多有关注。
    离国一亡,公仪家族与隳帝关系紧张微妙,既是一个烫手山芋,更是一个香饽饽,端看其余各国有没有这个胆量和能力接。而贞帝,自然不像他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昏庸糊涂,他只是慢了苍帝一步,或者说,是输在了公仪修自己内心的衡量上。
    公仪修面上笑容滴水不漏,清淡回应,“宁先生如此大的赌注,修单薄身家,实在是赌不起了。”
    聪明人间交锋,语意三分落在话内,更多还在话语之外。贞帝自然也是聪明人,哈哈一笑,并不为难。
    众人说话同时,赛场中央,饮秋露与叶阑城,你来我往已走了数十回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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