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当时觉得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更何况一个冲锋冲垮天罗军神李霸,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和荣耀!所以戴权便不加思索的同意了这个提议。哪知道一个冲锋下来,非但没有冲垮敌营,自己的精锐骑兵竟然丧失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才觉得不对劲来。
    便在这时,慕容姓青年心中也在暗自嘀咕:“这李霸所率的子弟兵战力未免与传说中的不相符啊,似乎太差了些?这次可是明摆着先送你一个大礼,等于是一群精锐伸着脖子冲了上去任你砍,可居然才吃下了这么一点,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慕容姓青年胸怀大志,岂能留着这股戴权最为精锐地嫡系部队,在将来岂不是会成为自己夺权时的最大地阻力?只要戴权手下的有着坚定信念和忠心的精锐士兵数量锐减下去。那么,最新招募的新兵那还不是有奶便是娘?自己随便丢些好处就哭着喊着跟着自己走了?他戴权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做什么天下之主?真真笑话!
    听到戴权问话,慕容姓青年冷笑道:“看来戴兄真是心痛了?”
    戴权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慕容姓青年脸色沉了下来:“戴兄,须知这是战场,此乃是战争!没有牺牲,那有什么胜利?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王图霸业,那都是用人的尸骨堆积起来的。若是戴兄看不破这一点,始终心中还存有妇人之仁,那么,争霸天下,不谈也罢!”
    戴权道:“我自然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也并不是什么不舍的牺牲的人物。可是慕容兄,先前这五千将士的牺牲,委实是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大可以先以步兵徐徐推进,与对方消耗上几天,自然便可胜利……”
    慕容姓青年脸显怒容,打断了他:“慕容兄这是在指责我指挥不当了?你可知,若不是你刚才突然下令撤退,战局早就已经彻底改观了,本来骑兵距离李军已数丈之地,可就是你的一念之仁,将之前地努力尽数付诸流水,若戴兄不认可我地指挥,大可自行指挥,我决不介意!”
    戴权慌忙堆起一脸笑意,急忙道:“哪里哪里!慕容兄千万不要多心,本王素知我兄战阵之术独步天下,刚才也不过就此一说而已,绝没有别的意思。( )”自从知道这慕容姓青年地来历之后,戴权哪里敢得罪对方半点?
    慕容姓青年脸色稍霁,缓缓道:“先前攻击,虽是你自作主张,坏了我的全盘打算,但我也确是有些低估了李霸,面临此绝境竟尤能指挥若定,果然不负军神美誉。”
    慕容姓青年顿了一顿,复道:“我何尝不知,我军军力占尽上风,徐徐图之才为上策。然本人却得到了一最新消息,那李霸之子李义,也不知从何处觅得消息,已经率领数万精锐,千里驰援而来!所以李霸这边,必须速战速决才好!就算大耗精锐军力也说不得了!”
    戴权眼光一闪,道:“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慕容兄会如此安排了。”其实以戴权的多疑性格,自然听得出慕容姓青年之言多半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但当前时机,却实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吃了个大大的哑巴亏,却是不得不一言不发了。
    慕容姓青年双目闪闪,缓缓下令道:“事已至此,下一步的计划须得提前了。即刻传我将令,三面急攻,独留出东南一线,迫使李霸从此处逃命。”
    戴权大吃一惊:“且慢!慕容兄,西荆的埋伏乃是在西北,慕容兄为何要留出东南?那边并没有一兵一卒地埋伏,那岂不是要放虎归山?若是让李霸逃了回去,可是后患无穷啊!”
    慕容姓青年心中一声长叹:“这个超级的傻瓜!”耐着性子问道:“若是你是李霸,看到我军三面猛攻,只有东南却有空挡,无甚实力,你会如何?”
    戴权一怔,脱口而出:“围三阕一,必有埋伏!”一语出口方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原来如此,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慕容兄当真是智比天人,算无遗策呀!”
    慕容姓青年目中不为察觉的闪过一丝嘲笑,向旁边的传令兵喝道:“打出旗令,即刻倾全力进攻!”
    轰隆隆的进军鼓声震天响起……
    北戴所有士兵同声大呼,震天撼地!随即便猛扑了过来。( )
    天罗这边,阵前的弓箭手已经先后换了六拨,死伤者均被抬了下去。随着敌阵之中战鼓声再度响起。李霸一声令下,所有的弓箭手弦上之箭立即变成了包着火油布的火箭。一声号令,同时熊熊燃起,便如一只只狰狞的火把,在弓弦之上燃烧。
    “射!”中军官手中红旗猛地落下。
    “嗤嗤嗤嗤嗤……”一阵弓弦响动,火箭离弦而出。但却不是射向北戴军队身体,而是射向了阵前先前抛出去地一根根滚木。滚木上面事前早已刷上了一层黑油,火箭一落在上面,便即熊熊燃烧了起来。霎时间,天罗军阵之前方圆二十丈之内,一片火海滔天!滔滔热浪,让远在十几丈外的天罗士兵头上毛发也卷枯了起来。
    不时有“滋拉滋拉”地声音响起,那是大火燃烧了身处在滚木之间的北戴士兵尸体,随着这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一股难言的恶臭和焦燎地味道便突然的弥散了开来。不少本来僵卧在地上的北戴士兵尸体被火焰燃烧之下,身体筋骨抽搐,尸体居然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宛若诈尸一般,情形诡异之极!两军士兵均是看得头上直冒冷汗,背心凉凉的一片湿意。
    “杀啊!……”北戴士兵喊着号子,手举大刀狂奔而来,哪知道刚刚奔到一半的距离,面前变这么突然的出现了一片火海,好多人根本收足不住,一头闯了进去,顿时便是一阵凄惨到极点的惨呼,更有甚者,前面明明已经顿住了脚步,可是后面的战友依旧是狂奔而来,将前面的军士硬生生地撞了进去一排。两军阵前,无数浑身着火地北戴士兵在火焰之中疯狂打滚,或者突然折了起来奔跑,惨不忍睹。在一边的北戴士兵看到同伴遭此厄运,却是毫无办法,纷纷偏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那十几二十丈地空间,竟如何修罗炼狱降临人间一般……
    北戴方面,催战鼓尚在毫不停歇的擂起来没完,看看面前熊熊燃起几达两丈的巨大火海。北戴士兵顿时感觉到身后的催战鼓声直接就是催命鼓了,有不少人忍不住大叫起来:“别擂鼓了,前面是火海呀,难道要活活逼着我们被烧死么?”
    慕容姓青年高高的坐在马上,神色之间一片冷硬,目无表情的下令道:“畏火不前者,斩!全军继续出击,全力消灭李霸军力。”
    戴权脸上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火海之中挣扎,俊逸的脸庞顿时扭曲了起来。
    便在此时,北戴军队之中突然向两边分开,四个方向的军队之中各跑出数名身强力壮的大汉,每人身上的衣服尽是脱掉的,各自手持一柄长矛,竟然飞速的直冲进了大火之中,众人惊呼还未来得及发出,却见一个个烈焰熊熊的火柱突然间就飞了起来,在空中翻翻滚滚的翻了几个跟头,无数的火星四溅之中,便朝着天罗军阵一方落下,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墙竟然霎时间消失了大半,更露出了一大块空地来,竟然是以长矛将滚木挑了起来扔了出去。
    “呼”的一声,一个个火人从火场里面冲出,冲了回来。接着北戴军队这边立即两个人伺候一个,满满的两桶水照头淋了下去,火焰熄灭,显出一个个已经是烧的毛发尽光,浑身燎泡的士兵来。一个个均已经是呼吸微弱,有的更已晕了过去,甚至还有两个,因一冷一热,寒暑相煎,直接一命呜呼。
    但如此灭火之法无疑可行,军队之中又有一群大汉依样画葫芦,各手持长矛大吼着冲了上去,冲进了火场之中。又是一根根烈焰火柱向着天罗军阵砸了过去,然后再如法炮制。
    天罗军之中自然也有不少人无可避免地被火柱砸到,发出凄厉的惨叫……
    李霸神色激动,骂道:“戴权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不怕死的小王八蛋!奶奶的简直是太邪门了,居然肯自发地跳到火里去烧。”
    如此不过三次冲锋,两军阵前的火柱已经是清扫的差不多,虽然仍有地方的火焰尚在燃烧,但已无关大局,就算依然在熊熊燃烧,热浪袭人,但空出来的几百个缺口,却已经足够北戴军队发起新的进攻了。
    随着北戴军队潮水般的涌上,李霸手一挥,弓箭手在射出最后一轮利箭之后,有秩序的后撤,一队队养精蓄锐地陌刀手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队伍最前列。
    “一刀两断……”随着一声暴烈的大吼,近三千柄长柄陌刀整齐划一的斜劈而下。霎那间的白光,竟然映照的对面地人睁眼如盲,犹如整个战场上突然闪出了一道贴着地面的巨大闪电。
    北戴军队悍不畏死的冲上,也不管前面何人,手中长矛仿佛不要命的向前突刺而出。
    血光飞溅!无数的北戴士兵从肩到背。一个身体被活活的劈做了两瓣!而不少的天罗勇士则是满脸痛苦,双手紧紧握在自己胸前的某处,那里,正有一柄长矛深深地扎了进去。
    两只剽悍到极点地军队霎时间陷入了最激烈地近身肉搏之中。每一时均有无数北戴士兵惨呼倒地,每一刻均有天罗军士命丧魂飞……
    李霸与袁達崆两个人立于帅帐之处,神色冷静!对身前不远处血肉横飞地厮杀惨状恍如不见。
    李兰十九刷地从旗杆上滑了下来。大声道:“元帅!敌人各个方向均有兵马在疯狂攻击我军,唯有东南方向却是特意闪出了一条通道。”
    袁達崆得意地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元帅,下令吧!只要从西北方向反其道而行之,全军认定一个方向尽命突围。相信以北戴目前兵力地分散来看,决计挡不住我们的。”
    李霸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举起手中大刀。大吼道:“众将官,听我号令,不得有误!”
    众人齐声答应!!
    李霸喝道:“董祥利为前锋!袁達崆居左翼,蔡游檬护右翼,大军居中!呈三角形状,突围。董祥利,本帅的铁血卫尽数调配给你,务求要杀出一条血路,将大军安全的带出去。”
    董祥利挺起胸膛,厉喝道:“末将肝脑涂地,必不负大帅所托!儿郎们,给老子冲啊!我军必胜,有我无敌!”说完一催坐下战马,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部下兵马紧随其后,人人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旋风般的跟了上去,便如一条突出地狱深渊的毒龙,强横之极的迎面与西北方向的北戴兵马撞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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