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小姐,为何不用?就算是你心善不想追究,但必须还我酒楼一个清白!”孟茯苓之前对易冰云的好印象,早在怀疑她时就消磨殆尽了,如今更是不喜。
    “云儿,你莫怕,爹和娘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易夫人以为易冰云是害怕了,安慰她之际,还不忘狠瞪孟茯苓一眼。
    不管是不是酒楼的人下的毒,易夫人已将孟茯苓给记恨上了,认为如果她女儿不是来孟茯苓的酒楼,就不会中毒。
    “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能不明不白。”易大学士也道。
    易冰云面如死灰般,顿时不言语。
    孟茯苓见状,已知易冰云定知道是谁想害她,而且还有心包庇那个人。
    “查清楚了,这账才能好好算。”韩桦霖也道,目光扫向孟茯苓的脸,眸色愈加幽冷。
    恰巧,易大学士捕捉到韩桦霖的目光,心知他这是要帮孟茯苓讨回公道,暗叹口气,就先于孟茯苓盘问那些接触过豆芽的厨子、伙计。
    一一问过后,个个都答得有理有据,皆无嫌疑。
    孟茯苓看向那盘豆芽,想起曲大夫一来就只顾着救人,却还没验过豆芽里的毒。
    她目光刚移开,又不经意向桌上的茶壶,刚才注意力都放在豆芽上,现在才发现这茶壶不对劲。
    这分明不是酒楼的茶壶,孟茯苓似猜到什么,问时文乐,“时掌柜,是谁上的茶?”
    不等时文乐回答,一个伙计就站出来了,“东家,茶是小的上的,茶壶是易大小姐自己带来的。”
    孟茯苓一听,不由看向易冰云、以及其丫鬟,易冰云表情依旧如刚才那般,没因此起半点变化,倒是那丫鬟眼里似闪过一丝惊慌。
    易夫人说道:“云儿喝惯家里的五参花茶,出门总会让丫鬟带上一壶,许是带来的花茶喝完了,又叫了酒楼的茶。”
    孟茯苓听着,目光又在雅间里扫视一番,发现离易冰云坐着的地方、不远的地上有一大滩水渍。
    她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把整件事连串在一起想了一遍,她道:“是不是,一开始你家小姐喝过了自己带来的茶,你又不小心把茶壶打翻了,才重叫了酒楼的茶?”
    孟茯苓说这话时,是看向那丫鬟的。
    众人不解,孟茯苓怎么说得好像她在场一样清楚?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方点头,“是!”
    得到想要的答案,孟茯苓才请曲大夫验一下豆芽是在炒的时候下的毒,还是炒后拌进去的。
    “这有区别吗?不都是下毒?”易云龙忍不住道。
    “有没有区别,待会就知,易二公子,只要记住你欠我一记耳光便好。”孟茯苓目光如冰箭般射向易云龙。
    易云龙本想怒骂孟茯苓几句,却见韩桦霖的脸色亦不善了起来,才没多说,因为同是习武之人,他感觉得出韩桦霖的武功在他之上。
    曲大夫验过豆芽,告诉孟茯苓,毒却是豆芽炒好后才拌进去的。
    “那你再验验茶,看可有问题。”孟茯苓道。
    其实,她怀疑真正有毒的是易冰云自己带来的茶,待她喝完,毒却未立即发作,丫鬟又故意打翻茶壶,重新换过酒楼的茶水,装在茶壶里。
    把有毒的茶水倒了,便是毁灭证据,再装了酒楼的茶水,不过是想把茶壶里的残毒冲洗掉。
    最可疑的就是易冰云的丫鬟,世家的丫鬟哪个不是经过严格培训过的?孟茯苓就不信易冰云的丫鬟,会笨手笨脚地把主子惯喝的茶水给打翻了。
    好一个一箭双雕!既能灭了易冰云的口,又能陷她于不利。
    孟茯苓心道,现在来验,但愿茶水里的毒没清干净,也只能寄望于曲大夫的医术。
    “自家带的茶水怎么可能有问题?就算有,也是后来在酒楼加的。”易夫人又道。
    “易夫人,别言之过早!”孟茯苓说完,就盯着曲大夫手上的动作。
    曲大夫倒了一杯茶,拿银针试试,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根晒干的枯草,往那酒里一试,却见那棵枯黄的草立即变得青绿起来。
    曲大夫的脸色一变,说:“这茶有毒,不过很淡。”
    他也是个聪明人,说罢,不等孟茯苓吩咐,又验了地上未干的水渍。
    顿了一下,说道:“这地上的水渍和茶壶里的毒是一样的,原本茶壶里的茶水被换过一回,已经变得很淡。老夫用的这种灯芯草,是老夫特殊炮制过的,再淡的毒素,也能验出来,绝不会出错,不过——”
    他说到此处,却又看一眼众人,闭口不谈了。
    “不过,什么?”易夫人着急地追问。
    曲大夫却摇头不语,孟茯苓知道曲大夫猜到下毒一事,是有人故意陷害酒楼,他是不想惹祸上身,才不想多说。
    孟茯苓便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说话时,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丫鬟。
    “小姐,她、她胡说,奴婢没有毒害您——”那丫鬟连连后退,惊慌地摇着头。
    易冰云动了动唇,眼泪滚滚落下,却别过头,什么都没说。
    “把她给我拿下!”易大学士怒喝道,连曲大夫都猜得到真相,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不成想,那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丫鬟居然有武功,出掌打飞欲捉她、离她最近的侍卫,脚下如生风般飞窜出雅间。
    “无意!”孟茯苓喊了一声,余音未落,无意便已飞出了雅间。
    雅间里的人都追出去看,孟茯苓不放心,也跟了出去,韩桦霖紧随在她身边。
    直跑出酒楼门口,无意和那丫鬟已经缠打在一起。
    那丫鬟明显处于下风,逐渐不敌,咬着牙,又摸出怀里的匕首,冒着被无意掌风打中的危险,以匕首直往孟茯苓刺来,目光极其怨毒。
    韩桦霖正要接住匕首,可一骑白马飞奔而至,速度竟然比他还快,长鞭一甩,就把匕首卷了出去。
    白马上的祁煊,全身披挂着铠甲,一看就是从演练中狂奔而来。
    他下了马,走到孟茯苓面前,看着她被打得肿起来的半边脸,眸光暗沉。
    孟茯苓知道自己不好看,不自觉的伸手想挡,祁煊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挡。
    语气竟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谁打的?”
    孟茯苓听祁煊这么问,莫名地感到委屈,被打、被人冤枉时,还不曾如现在这般,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指着易云龙,语气带有她都不曾察觉到告状意味,“是他!”
    祁煊低头看了看她的脸,抬手温柔地轻抚过红肿之处,眼里尽是浓浓的心疼。
    他也没吭声,只瞟了易云龙一眼,看得易云龙浑身冷汗直冒,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辩解道,“祁大将军,这、这是误会——”
    “祁大将军,是犬子鲁莽了,并非有意掌打孟东家。”易大学士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祁煊出手帮孟茯苓报掌打之仇。
    “葫芦,我疼!”孟茯苓也不说别的,只是呼疼,她可不是肯吃亏的主,哪能白白让人打了?
    孟茯苓一见到祁煊,便这般作态,看在韩桦霖眼里,心里酸苦不已。
    天知道,他刚见到孟茯苓脸上的伤时,也想立即问是谁伤了她、第一时间帮她讨回公道。
    但他不能,别说当时情况不允许,而且还会让人误会他和她有什么,他不想累了她的名声。
    再看祁煊,竟当着众人的面,心疼地轻吻了孟茯苓的脸,才松开她,对着易云龙甩出鞭子,啪!
    “啊!”易云龙武功不弱,却不敢反抗祁煊,任鞭子抽打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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