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聚莲竭尽全力的往前爬,想尽早逃脱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地方,可是如喜与常玉的鬼魂步步紧逼,陈聚莲没了办法,只好连滚带爬的朝着悬崖边缘而去。
    身后被两个恶鬼追逐着,陈聚莲拖着苍老残破的身体,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兜兜转转的不知道跑了多久,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两个恶鬼的纠缠,陈聚莲趴在崖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陈公公……陈公公……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要骗人?你为什么要骗人?”
    陈聚莲本想趁机休息一下,他那颗心脏早已跳得生疼了。
    刚喘了两口气,就听见悬崖底下有人在叫他。
    那个人从水里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披散着头发,身上早已被水浸透,不知道在水里待了多久,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绿苔,身上和头发上也缠满了水草。
    陈聚莲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后退,而那水鬼却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直到来到了陈聚莲的身边。
    “大……大皇子……”陈聚莲惊恐得大叫出声。
    水鬼的脸上长满青苔,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是陈聚莲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这件衣服正是大皇子出事那天穿的那件,还是他亲自为他穿上的。
    “不错,没想到陈公公还记得我!”来到陈聚莲身边,水鬼幽怨的开口。
    “你……你的死,与我无关,你……你找错人了!”
    陈聚莲被水鬼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他触到了石壁,再也退不了了。
    “哈哈哈,陈公公,你为何不说出真相来?害得我变成一缕冤魂,凶手得不到惩戒,我就不能投胎做人,只能泡在这冰冷的水里被鱼虾蛇鼠啃食,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儿?”
    说到这里,那水鬼痛苦得皱起眉头,撩起自己的衣服,从胸膛的腐肉中抓出一把不停蠕动的蚂蟥来,一把扔在了陈聚莲的脸上!
    “让你也尝尝被蛇虫啃噬的滋味儿!”水鬼愤恨的说道。
    吓得陈聚莲裤裆一热,当场小便失禁!
    “啊!啊!不关我的事,你的死不关我的事……”陈聚莲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那水鬼胸前腐肉中爬虫蠕动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只好将你带给阎王处置了。”水鬼伸出手来就要抓他。
    “不……不要……你的死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害死你的人!”陈聚莲拼了命的挣扎着,不假思索的朝着前方慌乱的奔去,却见到浑身是血的如喜站在那里挡住了去路。
    陈聚莲一见这条路走不通,急忙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才跑了没几步,常玉的鬼魂又朝他逼近,吓得他只好停了下来,靠在石壁上,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三只恶鬼。
    “走吧!阎王爷正等着陈公公呢!”大皇子的鬼魂冷笑着开了口。
    陈聚莲没有办法,三面是鬼,一面是悬崖,他想逃也无路可逃。只好被这三只恶鬼押解着进入了阎王殿。
    抬眼一看,大殿四周站满了牛鬼蛇神,阎王爷殿中端坐,旁边坐着判官正在翻着一本册子。
    堂前跪着一名女子,阴森凄惨的哭声让人听起来心头直打颤。
    “阎王,这女子所言属实,她的确是被她的丈夫左大柱打死的。”
    查找了半天,判官终于找到了生死薄上的记载,侧过头来向阎王禀告。
    “啪!”惊堂木被阎王拍得山响,也将陈聚莲吓了一大跳。
    “将左大柱带来,投入油锅,让他先尝尝被费油煎炸是个什么滋味儿!”
    阎王一声令下,黑白无常顿时将左大柱押了上来。
    “饶命啊!阎王爷饶命……”
    “如今知道害怕了?杀人时的胆量哪儿去了?”白无常开口讥笑。
    黑无常则一脸铁青,毫不留情的把左大柱推下了油锅。
    霎时,左大柱就被扒光了衣服吊了起来,一根绳子慢慢的将他放入“噼里啪啦”冒泡儿的油锅里。
    “啊!啊!救命啊!疼死我了……”
    陈聚莲急忙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面前这活生生煎人的情景,那惨烈的叫声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己做过的恶比这左大柱多得多,难道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原以为一死了之,什么也不知道了,没想到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就连死也逃脱不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责。
    “小人,小人愿意将功补过,请阎王给小人……一个机会……”
    终于左大柱受不了油锅之苦,打算招出一些事情,帮助那些由于冤屈而滞留在阴间不能进入轮回的鬼魂脱身。
    这么做也会减轻自己的罪责。
    “好,把左大柱带回来。”阎王一声令下,左大柱也被拽出了油锅。
    “将功补过?”
    看到左大柱被阎王赦免了,陈聚莲的心里也在思索着,他要怎么才能救自己。
    “帮助一个滞留在阴间的亡灵进入轮回,就能替自己赎罪,免去一种责罚。”
    这时,身边的大皇子为他解释了起来。
    陈聚莲不敢看他,阎王殿里的鬼他都不敢看,只是低头思索着大皇子的话。
    如今,自己怕是已经死了,以后的日子恐怕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而他在阳间做过的那些恶事,估计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向左大柱那样将功补过,帮助一些冤死的鬼进入轮回,也算是替自己赎罪了!
    正在陈聚莲低头思索着,那左大柱的案子已经完解了。
    抬头一看,只见常玉跪在殿堂上,正在控诉着他的罪行。
    “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请求阎王饶恕,甘愿入十八层地狱受罚,为自己前世所犯下的罪行赎罪。只是,小女子死得的确冤枉,是被长陵国的老太监陈聚莲砌在夹层里,活活饿死的,呜呜……请阎王爷明查!”
    此时,大殿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判官“哗啦,哗啦”翻书的声音。
    “找到了!常玉所言属实,的确是被老太监陈聚莲砌在墙壁中饿死的!”判官回禀。
    “啪!”惊堂木一响,陈聚莲全身都在发抖。
    “黑白无常,将陈聚莲捉拿归案!”阎王一声令下,不知何时,黑白无常已经来到陈聚莲的面前了。
    “陈聚莲,阎王爷有请!”白无常客气的开了口。
    黑无常依旧面无表情,抖了抖手上的锁链,朝着陈聚莲的脖子就套了上来。
    陈聚莲被黑白无常押解着来到堂前,跪在地上连忙给阎王磕头。
    “陈聚莲,常玉告你害了她的性命,你可认罪?”阎王爷冷冷开口问。
    陈聚莲连忙磕头认罪,判官手上那个本本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不得不认。
    也许认罪态度好些,还能免去一些责罚呢!
    “小人知罪,常玉的确是被小人害死的!”
    阎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好,那么,你就将害死常玉的过程全部道来。”
    陈聚莲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杀害常玉,是怕她将小人毒害梅妃的事情透露出来。而毒害梅妃娘娘,又是为了引远在边关的骁王回京,只要他回到京城,就可以通过小人步下的陷阱,将骁王方萦回毒死在东辰饭庄了。”
    “你一个太监,为何要残害皇嗣?”阎王狠狠的咬了咬牙,瞪着眼睛粗喘着气,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长陵国的开国皇帝贞泰皇帝,只因为豫州知府田亮的几句诗词,就将豫州大小官员都定了谋逆之罪。小人一家八口人,只有小人一个在外读书,才逃过此劫。”
    “贞泰皇帝暴虐弑杀,昏庸无道,他的后代也没一个好东西,所有姓方的人都该死!”
    想起往事,陈聚莲愤恨的攥紧拳头,就连恐惧都忘记了。
    “那……你为什么会放过二皇子?”阎王压下心中的怒,开口继续问。
    “哈哈哈!放过?简直是笑话!小人只是在利用他替我全家复仇,等利用完了,就会让他与他的亲人团聚的,姓方的都该死,小人绝不会放掉一个!”陈聚莲咬牙切齿、面露凶残。
    当满腔的仇恨涌上心头,陈聚莲脸上的惧色瞬时化成了扭曲的狰狞。
    阎王暗自攥紧了拳头,抑制着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后又开了口。
    “二皇子为何要听你的?你只是霞阕宫的老太监,怎么会左右着他一个皇子?”
    “因为大皇子的死,与二皇子有关。当年大皇子落水的整个过程,恰巧被小人看到了!”陈聚莲回答。
    “二十六年前,三皇子周岁礼那日,所有人都在大殿观看三皇子抓周仪式。见到所有人都关注着三皇子,备受冷落的大皇子十分气恼,一个赌气就离开了大殿,朝着后园跑去了。”
    “婉妃娘娘不放心,就让小人跟着大皇子。小人追着大皇子来到夹道上,看到二皇子的奶娘正在与大皇子说话。二皇子也在场,被他奶娘拉着,他手里还抱着一只雕刻精细的木头船。二皇子的奶娘交代了几句,似乎请大皇子照看二皇子之类的话,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二皇子闹着让大皇子带着他去湖边玩船,大皇子也想离开前院图个清净,所以就随着二皇子去了荷花池。”
    “小人随着两位皇子的步伐,也来到荷花池畔,远远望见对岸皇后娘娘的凤驾,正在湖边歇息,只是没过多久,皇后娘娘就离去了。”
    “木头小船儿漂向了湖中央,二皇子急得“哇哇”大哭起来,大皇子只好站在湖边,探着身子去够木船,后来脚下一滑,他就跌入湖里了!”
    “'救命,救命,弟弟救我……'大皇子不断求救,可是二皇子害怕,不敢上前去救他。慌乱之中大皇子抓住了二皇子的脚脖子,想拉着他上岸。”
    “二皇子死死抓住湖边的一颗树,半个身子都被大皇子拽入水中了。”
    “‘走开,走开……’,二皇子不断乱踢腾,大皇子的脑袋挨了他十几脚,终于挣脱了大皇子的钳制爬到了岸上。而大皇子却沉入湖底,再也没了声音。二皇子一见大皇子没影儿了,一个转身仓皇而逃,慌乱之中丢失了一只鞋,那只鞋子恰巧被小人拾到了。”
    陈聚莲徐徐开口,讲述着埋藏在他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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