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都已经凉透了,云冉阳也没有出现,凤青望了一眼脸色略显苍白的凤言,道了一句:“别等了,你先吃吧!”
    师父刚才过来探望过凤言,也将他与云冉阳的谈话告诉了她,而云冉阳完全忘记了过去,即便种种事实摆在眼前,他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方华倦。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皇太孙,但是,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他只是在逃避他的责任!”凤千手的一句话,依旧回荡在凤言耳际,也扰得她的一颗心异常的纷乱。
    虽然容貌不一样,但是云冉阳给她的那种安全、熟悉的感觉,还有他身上独特的味道,都能令她情不自禁的沉沦,就好似方华倦在身边一样。
    几次三番的身处险境、命悬一线,都是因为他的及时出现,才使她脱离险境,也令她保守了多年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为他倾倒。
    原来,真的是他!他的华倦一直就在身边!
    心头的喜悦夹杂着彻骨的疼,闪着泪花的明眸中泛着笑意,不管他是什么样儿的容貌,不管他是何种身份,也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她都会难以自控的爱上他!
    “他说过晚膳要过来的,他去哪儿了?”伸手擦拭了一下腮边的泪,凤言朝着凤青轻轻一笑。
    看到她眼中的喜悦,凤青淡淡一笑,这相处多年的小师弟到头来却是位小师妹,而他也是才知道的。
    “从老王爷的书房出来,就没见过他了,你还有伤在身,吃完了好好歇着,你要听话!”
    不知为何,凤言虽然很想见到他,但心头却有些紧张,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他虽然令凤言感到熟悉与安全,而他却与方华倦不一样。
    不管是容貌还是秉性,都有着天壤之别。
    这也是凤言一直认为他与方华倦并非同一个人的原因。
    潦潦的吃过饭,凤言怀着忐忑的心情睡了过去,梦中她梦到了云冉阳前来,将她抱在怀中与她共枕同眠。
    她嘴角儿弯弯上翘,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只是几天过去了,依旧没有见到云冉阳的身影儿,凤言有些蔫蔫地坐在墙头晒太阳,无聊的观看独孤老王爷的海东青上下翻飞的抓鸽子。
    午后的日头异常耀眼,凤言手打着凉棚遮住强光,只见那只白羽大雕展翅翱翔在蔚蓝的天际,如同空中霸主一般的勇猛、孤傲!
    “师父啊,师父!”蓝雪儿看到凤言惬意的样子,也沿着石梯爬了上来。
    虽说凤言并未答应收她为徒,只是这也难以阻止蓝雪儿的满腔热情,依旧开口闭口的叫着师父。
    令蓝雪儿没想到的是,师父并非是个男子,而是与她一样儿的,是个假小子!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嘛!这无形中,两人似乎更加亲近了一些。
    “您是郡主,当飞贼不是自甘堕落吗?”见她手肘一撑靠在了自己身边儿,凤言朝着她揶揄着。
    “人家占山为王,我爹爹占城为王,说到头儿与土匪有什么区别?我是哪门子郡主?皇帝都不承认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提到了出身,蓝雪儿对她爹爹那个独孤王的称号,真是嗤之以鼻!
    “总之,这也是实力的象征,皇帝不也是拿你爹没办法吗?”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谁敢揭竿而起,自称为王?
    “如今世道这么乱,拥兵自居的也不止我爹爹一个,师父以为邱氏国的皇帝畏惧的是我爹爹?哼!他再有钱,也只是个土财主,这年月,谁有武器,谁有军队,谁才是王道。”
    这句话一出,凤言顿时对这个看似顽劣的小郡主令眼相看,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看问题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你说的是云冉阳?”凤言轻抬明眸,试探性的一问。难道晏城还要依仗着云冉阳的军队吗?这独孤王也需要仗势?
    “这也是一种互助方式,云大冰块有军队有武器,晏城有钱。还有,就是长水门的马帮。”
    “马帮?”凤言蹙了蹙眉头,侧过头来转向蓝雪儿轻声问道。
    “当然了,有马帮就有运输,有运输就有贸易,不然光有钱有何用?不能吃不能穿的。师父呀,你若教会我偷窃,我便教你如何经商!”蓝雪儿眸光闪闪,抿着小嘴儿朝凤言得意一笑。
    凤言正听得兴高采烈的,又见她提起了拜师学艺的事儿,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你天生的经商脑袋,偏偏学那些个干什么?”
    “师父你知道吗?有钱的人最怕贼惦记了,我想学学那些,就是要了解一下贼的心理,才能防范于未然啊!”蓝雪儿亮晶晶的一双眼睛闪了又闪,心中默默念道着: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东西拿到手了,简直太帅了!
    其实,这才是她想要拜师的真正原因!
    在晏城街头,凤言露的那一手儿,真可谓是神来之笔,帅得一塌糊涂。
    能让云大冰块儿束手无策的人,就是她蓝雪儿要拜的人!
    这个理由还不算荒唐,凤言点了点头,对于经商的门道她从来未曾接触过,如今,却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
    “如此说来,到是可以考虑收你为徒。但是你要记住,盗窃如果被抓住了,那后果可严重了。轻则见官坐大牢,重则小命儿没准儿就丢了!”
    丑话先说在前头,不然以后出了事儿,她可不担那样儿的责任。
    “徒儿都明白,师父请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了解。”蓝雪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一见凤言松了口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凤言为她讲诉着这些年来她偷盗的经历,基本上都是找那些为富不仁的下手,得来的钱财交了公,如今想来,居然都归长水门了。
    回想起来,这些年的偷盗经历,却也不全是为了钱财啊!
    有些物品是重要机密文件,有些物品是重要物资,有些则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还有时纯粹是为了探听消息。
    归雁客栈原来是为长水门收集情报的?
    这些年来自己都没有发现端倪,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无邪!
    蓝雪儿听得津津有味儿,凤言讲的是神采飞扬,直到日头西斜了,两人这才从墙头儿下来。
    “云冉阳最近在忙什么?”好几日没看到云冉阳了,凤言终于沉不气,向蓝雪儿开口询问。
    “前两日大将军王也来了,云大冰块儿这几日都在陪着云老王爷呢!还有容捷郡主。”溜溜达达的转到了园子里,蓝雪儿有一搭无一搭的应和着,心里头还在想着师父方才讲得那些偷盗的经历呢!
    听到容捷郡主的名号,凤言感觉有些印象,这个名字云墨轩好像提到过。
    “容捷郡主?”思索一番,凤言挑眉轻问。
    “师父你居然不认识容捷!你不是大冰块的朋友吗?怎么会不认识容捷呢?”
    对于凤言的反应,蓝雪儿表示有些意外。
    她该认识吗?凤言疑惑着望着蓝雪儿,朝着她摇了摇头。
    “容捷是大将军王的女儿,就是云墨轩的妹妹!还是大冰块儿的...”蓝雪儿故意卖关子停顿了一下,朝着凤言坏坏一笑。
    “不也是他的妹妹吗?”云冉阳是云子翰的义子,那他的女儿便是他的义妹了。
    蓝雪儿摇了摇头,凑上前来神秘兮兮的说道:“虽然,大冰块儿不让张扬此事,但是,师父您也不是外人,今日,徒儿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您吧!”
    又往前凑了凑,蓝雪儿在凤言耳畔低语道:“其实,容捷是大冰块儿的未婚妻,这次前来晏城,是为了采买珠宝的,估计大婚将近了!”
    蓝雪儿的一句话,如同一声惊雷,顿时炸得凤言是浑然无措,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如冰雕一般的怔愣着,就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胸口被憋得生疼,凤言才缓过神来,长长吸了一口气。
    “谁?你说谁的大婚...将近了?”凤言全身颤抖不止,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凤言的反应令蓝雪儿很是担忧,搔了搔头发连忙问道:“师父,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凤言蓦地一下将蓝雪儿双臂抓住,瞪圆了双眸大声问:“到底...到底是谁要大婚?”
    “哎哟,师父,你...你攥的我好疼,好疼...”师父的手劲儿可真够大的,将她的小胳膊都要弄折了,蓝雪儿被吓得眼泪快掉下来了,心中说不出的委屈。
    是他,是云冉阳...不,是她的方华倦!
    凤言慢慢地将她放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前移动着,却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就那样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踉踉跄跄、歪歪斜斜,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
    看到了她这个样子,蓝雪儿就算是猜也明白了师父与大冰块儿的关系定然不一般,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怕她出事儿,连忙追上前去拉住她。
    “师父,他们两年前就定了婚,婚礼是迟早的事儿!”
    一句话引来凤言仰天长啸:“哈哈哈...两年前?你知不知道他七年前也曾许诺,只是从来都没有兑现过!”
    七年前?那是多么久远的事儿啊?那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呢!而师父那时侯,应该也不大呀!
    “师父,不然咱们去抢亲可好?将大冰块儿抢回来!”望着师父落寞的身影儿,蓝雪儿一路小跑儿追了上去,光想着那样儿一副情景,就觉得应该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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