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源哈了一口气,努力稳住激动的情绪,可惜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倾泻直下,涕泪皆下地哽咽道,“天知道我父亲在这些暗无天日的地下通道里熬了多久,做了多少次枯燥无用的实验,才得出了500株鳄龙花培育出鳄龙花王的最忧公式,然而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不单止要豪取蛮夺我父亲的心血结晶,还要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永世沦为任人唾骂的罪人…”
    “我父亲蒙受不白之冤已经够惨的了,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为了夺取他的研究成果,对其进行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我恨啊!!”
    “这公平吗?啊?这公平吗???”
    说到最后,即墨源就像被抽取了浑身的力量,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袁完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他。
    即墨源哭得泣不成声,把头埋在袁完我的怀里,一个劲地把这一年多来承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眼泪都把他的衣襟浸透了。
    “哭吧,发泄出来就好。”袁完我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由此至终都坚信你父亲是被冤枉的,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一定能证明你父亲的能力,所以尽情地哭泣吧,等你流干了委屈的泪水后,就怀着一颗仇恨的心灵,把心里复仇的火焰都倾泻到那些迫害你父子的贪婪恶徒身上吧!”
    一通发泄过后,即墨源已经平复情绪,他盘腿席地而坐,对袁完我继续讲解,“鳄龙花基本上漫山遍野都是,随便翻几块石头缝都能找到,这十天里,我已经采集了足够的种子撒在这个土坡上,鳄龙花的成长周期很快,不用十五天的时间就足以保证其发育成熟,虽然还没能完全还原我父亲研究出来的人工培育鳄龙花王技术,但是我坚信一定会成功的,只需要等到所有的鳄龙花完全成熟后互相交换营养,那么传说中的天材地宝鳄龙花王就能从我手中人工培育出来!”
    袁完我全程都在微笑地听着,书术有专攻,他不过一介武夫,对于这些关于植物学医药学的专业技术他并不擅长,所以他只需要充当一个合格的观众即可,反正即墨源也没打算从他那里听到什么高明远见,只是心情激动之下想找个人分享而已。
    “而且我还发现地下通道里类似的立体土壤还有很多,基本上可以把鳄龙花王量产这个伟大的构思实现,我爹真的是个天才,哈哈哈!”
    “那么你让乌克滋去购买的物资又是什么?”袁完我微笑着说道。
    “当然是各类特效的营养药剂和催化药剂啊!”即墨源眉飞色舞地说道,“我没有参与到我父亲的研究当中,无法得知有关鳄龙花交互营养的实时数据,也不知道鳄龙花王的培育周期,我父亲现在还在监狱里受苦,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做研究,只能采取人工催熟的办法来加快实验进度。”
    “呃呃呃…”袁完我只能不明觉厉地回答,因为他压根就听不懂即墨源到底在讲什么。
    两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营地里面,一整晚都碾转反侧无法入眠。
    乌克滋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靠谱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背着有一人高的大包裹回来了,即墨源兴奋地上前检查,发现乌克滋完全是按照他的嘱咐来采购的物资,顿时迫不及待地背着包裹朝发现的实验室跑去。
    袁完我有意无意地落后几步,乌克滋也心领神会地配合着,等即墨源离他们足够远时,袁完我才淡淡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乌克滋恭敬地说道,“按照公子的嘱咐,已经办妥了。”
    顿了下,乌克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公子,恕我多嘴,这事似乎不像公子您的作风…”
    袁完我闻言瞟了乌克滋一样,顿时把他吓住了,看着一面诚惶诚恐的乌克滋,袁完我才说道,“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安心做好自己本分即可。”
    乌克滋急忙应诺,心中不禁责怪自己干嘛多嘴。
    三人这次准备把营区搬迁到地下通道内,既然即墨二郎的秘密已经被即墨源找到了,那也没必要再在外面徒劳地搜寻,安心地在地下通道内等候即墨源实验成功即可。
    地下通道的环境其实非常恶劣,不单止透光性奇差(这也很正常,毕竟是深入地下上百米的地下通道,这里光线充足才有鬼了呢),而且透气性也差,空气非常浑浊,虽然不至于窒息,但是因为深入地下,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浑浊气味。
    好在袁完我三人都生命力强盛的武者,对于这种对常人来说较为恶劣的环境有着不错的适应性,为了时刻记录好实验进度,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在地下通道内露营的日子其实很枯燥,只有即墨源每天都保持着高昂的斗志,时刻拿着纸张记录下实验进度,袁完我也变得有些懒洋洋的,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也不好好练功,就像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流子般。
    相比袁完我,乌克滋则要积极多了,不计前嫌地帮助即墨源打下手(当然是袁完我的授意),而且还自制了一杆鱼竿来钓鱼打发无聊的时光,话说附近这条地下河流的鱼儿可真不少,因为缺少天敌的存在,故而得以大量繁衍,每一条都肥美异常,肉质非常鲜美,袁完我每天都靠吃肥鱼吊命。
    在入住地下通道的第十天,这天清晨,袁完我还在睡梦当中和某个不知名的美女正在含羞嗒嗒地暧昧着,突然间被一阵兴奋过头的尖叫声把他从美梦中吵醒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一道人影旋风般地闯入他的帐篷,一把把他拽起就往外拖去。
    袁完我还当是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刚想还击,就在这时候,即墨源无比兴奋的话语在他耳畔响起。
    “快,快来看看历史性的一幕啊,哈哈哈哈,苦心实验了十天,总算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听清楚原来是即墨源后,袁完我顿时打消了敌意,只是他转念一想,突然间跳了起来,抓住即墨源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你说什么?历,历史性的一幕?”
    即墨源猛的回头,映入袁完我视线中的却是一张无比惨白的脸孔,浓重的黑眼圈,苍白如纸的疲惫脸孔,显然即墨源这十天来过得非常不好,无时无刻都在殚精竭虑地操心着实验事宜,不过他的精神劲头却是非常好。
    他也不说话,一路拉住袁完我来到了种满了鳄龙花的立体土壤前,袁完我顿时眼前一亮,只见昨天还前后上下都种满了鳄龙花的立体土壤上,大量的鳄龙花不知何时悄然枯萎了,不,不应该说是枯萎,而是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活下去。
    袁完我眼尖发现了不少尚未枯萎的鳄龙花正在缓缓地流淌出犹如水波状的光点,点点霞光宛若点缀夜空的星辰般璀璨,在昏暗的地下通道内显得格外醒目,旋即在半空汇聚成一道流动的霞光波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其中一株鳄龙花汇入,使得那株鳄龙花绽放得越发娇艳欲滴,最奇特的是那株鳄龙花形似异兽鳄龙的花瓣上竟然神奇地出现了凹凸不平的金黄色边沿,仿佛一顶王冠正戴着鳄龙之上。
    这是传说中的鳄龙花王啊!
    即墨源的实验即将成功了!
    即墨源面对由父亲一手创建出来,再经过他的手所复制出来的逆天发明,不由得颓然跪倒在地,捂住脸庞放声哭泣起来。
    袁完我也不打扰他,望着大自然中神奇的进化美景,袁完我一时间看得不由得痴迷起来,随便坐下来,掏出怀里的雪茄大口抽食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袁完我和即墨源顿时回过神来,同时转头一看,只见乌克滋领着七八个身穿豪华衣裳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眼窝深邃,鹰钩鼻的消瘦男子,他似乎正努力眯着眼睛适应昏暗的地下通道环境,只是当他看到鳄龙花群正在集体哺育鳄龙花王的神奇景象后,顿时露出无比惊喜的表情。
    “好好好,金叶王冠,果然是鳄龙花王!没想到即墨二郎那个死穷鬼竟然把秘密隐藏在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怪不得我派人找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都一无所获,哈哈哈哈,天助我布赤,天佑我麻进国,天佑我大楚汉啊!”
    鹰钩鼻男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麻进天才医士布赤!
    布赤话语刚落,身边的几个华服男子顿时就接拥而上狂拍马屁。
    “恭喜布赤教授的人工培育鳄龙花王技术大功告成!”
    “天佑我麻进国,天佑我大楚汉,我国能出了布赤教授这样千年一遇的天才,正是得天之庆啊!”
    “恭喜布赤教授,荣华富贵,飞黄腾达,都指日可待啊!”
    布赤听闻这些阿谀奉承,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即墨源在国立医学院读了两年多的书,当然认识声明远播的布赤教授,这群人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出现,显然是有人出卖了他们!
    即墨源苍白的脸色顿时显得更为惨淡,不敢相信地朝后退了几步,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向正在默默抽食雪茄的袁完我。
    还没等袁完我说话,布赤一行人中走出一个即墨源极度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袁完我的跟班乌克滋!
    即墨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就像被人用手紧紧地拽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愣住原地什么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相信人,到头来换到的还是意料之中的背叛?
    布赤一看面无人色的即墨源,笑得更欢了,不过即墨源在他眼里只是个小角色,他对袁完我抱拳笑得,“多谢特使先生大义凛然提醒我,我才能找回失窃多时的重要研究资料,我答应特使先生的五百万星耀钻会在特使先生离开麻进国时准时奉上,保证不会少了一枚!”
    袁完我脸孔在阴影中无法看清,他用一种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对志骄意满的布赤问道,“布赤教授,现在鳄龙花王人工培育技术已经被你夺取了,那你准备如果处理即墨家父子?”
    布赤闻言脸孔一窒,原本是不准备回答袁完我这个敏感的问题的,只是考虑到他在这次出了大力气,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只能如实道出,“即墨二郎那个该死的蠢货,食古不化,害我浪费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样的人当然要凌迟处死才能泄我心头之恨,不然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把他的研究据为己有?而且日益严重的民愤也需要他的死来平息,至于这个小杂种,这里可是非常荒凉的山区,蒸发一两个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即墨源一听两人正在肆意地决定自己父子的生死,心中的悲愤越发浓郁,悲愤交加之下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眼神死死地盯着布赤和袁完我,眼里满是刻骨铭心的痛恨,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袁完我和布赤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听到布赤灭绝人性的决定后,袁完我把手中还未抽食殆尽的雪茄猛地往地上按灭,旋即撑着膝盖站起来,毫无预兆地一拳轰向入口的通道,强劲无匹的劲道顿时犹如强力炸弹般,把整个入口都轰塌陷了。
    还没等惊骇的布赤一行人对他进行质问,袁完我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朝惊诧的即墨源说道,“我不是侦探,不是律师,不是为老百姓伸冤的清官,更不是智慧超群的智者,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把真相公之于世,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让我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为你,为你爹,更为死去的厨子讨回一个公道!”
    “我除了战斗之外,一无是处,所以啊,你且看我如何手刃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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