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真理
当然了，也并非全部都是好处。
用儒家经典作注，理所当然会激起其他学派的警惕。
尤其是黄老和墨家，一个不好就会把他当成给儒学摇大旗的，视他为眼中钉。
儒学还不一定会伸出援手，毕竟“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也并非是一神教特有的景象。
但唐奇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
原因很简单，刘彻是个非常强势的皇帝，强势到连学派和人心也要掌控在手心里。
在这么一个强势皇帝的统治下，学派之争虽然也能说血雨腥风，但基本的烈度还是能够抑制住。
并且相比于各地烽烟四起的秦朝，西汉是个真正的大一统王朝。
要想搞“思想启蒙”，没有比汉武朝更合适的了！
“安定候，格物致知的道理我等都懂，可那和您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安定候，您所说所写的，不都是些奇技淫巧吗！”
太学生们也有太学生的骄傲，身在大汉读书人金字塔顶层的他们，并不会轻易接受一门新的学问。
就算这学问有天子做后盾，由堂堂关内侯讲学也一样！
唐奇微微一笑：“会认为是奇技淫巧，恰恰说明诸位对格物致知的理解还停留在皮毛上。”
“就拿水的三种形态变换来说吧，在《读本》出现之前，本候也曾在陛下和众将士面前，展示过硝石制冰的法子。”
“据我所知现在的长安，有不少人家也正用硝石制冰来储藏冰块？”
太学生们倒没否认。
“那又如何，终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玩意！”
“制冰不过是奢侈享受而已，和我等治学理念不相配！”
唐奇竖起食指摆了摆：“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诸位的思考都流于表面，对真正的原理却不求甚解罢了。”
“诸位可曾思考过，冰为何物？水为何能结成冰？硝石制冰究竟是什么原理？”
三个灵魂拷问，让在场的读书人都沉默了下来。
“冰是水的固态，受冷到达凝固点后凝固而成。同理，水受热后蒸发成为气态，是为水蒸气；水蒸气遇冷后成为肉眼可见的雾，同理可证，天上的云层也正是水蒸气遇冷后结成的形态。”
“云层不断加厚，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重新归为液态，便是降雨。”
“那么，硝石为何可以制冰，诸位可有了想法？”
不少人沉思着点头。
唐奇笑道：“这便是格物的成果了，穷纠‘水’的至理，引申为穷纠天下万物的真理，便是格物致知！”
“天下人将未知的事物归咎于鬼神之说，从此便可不加思考，凡事往鬼神身上一推，乐得轻松，却不知鬼神是否在看我等笑话。”
“我师门却并不如此，但凡遇到未知事物，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力争将天下万物的真理全部辩明。一代不成就下一代，下一代不成就再下一代，代代相传，只为了寻求世间真理而已！”
一言既出，满堂寂静。
在场的读书人，不论是何学派的，都不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仿佛呼吸声重了点，都是对这等惊世骇俗的宣言的冒犯！
再看站在台上的唐奇，仿佛笼罩在圣光之下！
究竟是什么师门，才能教出有如此心气，还能付诸于实践的门生？
二层阁楼。
包间里。
刘彻抚须一笑：“据儿，父皇给你找的这个先生，可找对了？”
刘据的眼睛闪闪发光：“先生是最棒的！”
唐奇的宣言依然在继续：“光是辨明真理却也还不够，还必须将真理传播给天下人知晓。”
“譬如硝石制冰。若我等明白人不将道理传播天下，就会有装神弄鬼之辈假借鬼神之说，用这法子欺骗百姓，骗取钱财，得手了还要讽刺一声百姓愚昧！”
“但等《读本》传遍天下后，人人都知道水如何变成冰，这等骗子要再想害人，就算山村愚夫也能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好！”
不知是谁开的头，底下响起了阵阵喝彩声。
“好一个将真理传遍天下，安定候乃我等读书人楷模！”
“尊师门的学说在下不一定认同，但尊师门的理想，在下敬佩！”
“难怪安定候文采斐然，却将《读本》写得那么粗俗浅显，在下原先不懂，现在终于懂了！”
从百家争鸣开始，教化天下，就是天下间都市人最大的“政治正确”。
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
县令、郡守等亲民官，治下一年内增加了多少读书人，可都是能作为政绩去宣扬的！
而名家们去往乡下，开办私学教授民众，同样也是大大的功德！
唐奇这番话，可以说是骚中了读书人的痒处！
唐奇趁热打铁，昂然宣告道：“所以，格物致知，乃是利国利民的学问，不仅能穷纠真理，同时也能让天下人受益！”
这一次，没有人再反驳。
不论是什么学派，认不认同唐奇所说的学问，道理总是没错的。
即便是对儒学深恶痛绝的墨家弟子，今天之后，也不会将“格物致知”斥责为歪门邪道。
并且聪明人都能听明白，唐奇所说的学说，固然很有道理，但其实作为一门单独的“学派”来说并不完整。
不是个完整的学派，不足以开宗立派。
这就能缓解不少人的敌意。
尤其是儒学弟子，心思活泛点的，已经开始畅想若能将唐奇的学说归入儒学门下，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平气和。
唐奇的格物致知，对大部分学子来说是能开拓眼界，很有吸引力的新玩意儿，就算没兴趣也不至于敌视。
可对于少部分人来说，就是在挖他们发家致富的根呐！
更别说在唐奇讲学的途中，还曾点名讽刺过他们！
没错，这些人就是俗称为“道士”，却和此时的黄老学派并没多大关系的群体。
与其说是道士，不如说是天朝版的“炼金术师”。
他们天天的求神问道，炼丹炼药，在大汉官方也有着一席之地。
在这些人的眼中，唐奇所谓的“格物致知”，根本就是在要他们的命根子！
于是就有人喊出来了：“安定候，您说您的学问能穷纠世间真理，那请问万物生长、昼夜交替、四季轮转、天地运行的规则，您岂不是也很清楚了？！”
用儒家经典作注，理所当然会激起其他学派的警惕。
尤其是黄老和墨家，一个不好就会把他当成给儒学摇大旗的，视他为眼中钉。
儒学还不一定会伸出援手，毕竟“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也并非是一神教特有的景象。
但唐奇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
原因很简单，刘彻是个非常强势的皇帝，强势到连学派和人心也要掌控在手心里。
在这么一个强势皇帝的统治下，学派之争虽然也能说血雨腥风，但基本的烈度还是能够抑制住。
并且相比于各地烽烟四起的秦朝，西汉是个真正的大一统王朝。
要想搞“思想启蒙”，没有比汉武朝更合适的了！
“安定候，格物致知的道理我等都懂，可那和您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安定候，您所说所写的，不都是些奇技淫巧吗！”
太学生们也有太学生的骄傲，身在大汉读书人金字塔顶层的他们，并不会轻易接受一门新的学问。
就算这学问有天子做后盾，由堂堂关内侯讲学也一样！
唐奇微微一笑：“会认为是奇技淫巧，恰恰说明诸位对格物致知的理解还停留在皮毛上。”
“就拿水的三种形态变换来说吧，在《读本》出现之前，本候也曾在陛下和众将士面前，展示过硝石制冰的法子。”
“据我所知现在的长安，有不少人家也正用硝石制冰来储藏冰块？”
太学生们倒没否认。
“那又如何，终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玩意！”
“制冰不过是奢侈享受而已，和我等治学理念不相配！”
唐奇竖起食指摆了摆：“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诸位的思考都流于表面，对真正的原理却不求甚解罢了。”
“诸位可曾思考过，冰为何物？水为何能结成冰？硝石制冰究竟是什么原理？”
三个灵魂拷问，让在场的读书人都沉默了下来。
“冰是水的固态，受冷到达凝固点后凝固而成。同理，水受热后蒸发成为气态，是为水蒸气；水蒸气遇冷后成为肉眼可见的雾，同理可证，天上的云层也正是水蒸气遇冷后结成的形态。”
“云层不断加厚，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重新归为液态，便是降雨。”
“那么，硝石为何可以制冰，诸位可有了想法？”
不少人沉思着点头。
唐奇笑道：“这便是格物的成果了，穷纠‘水’的至理，引申为穷纠天下万物的真理，便是格物致知！”
“天下人将未知的事物归咎于鬼神之说，从此便可不加思考，凡事往鬼神身上一推，乐得轻松，却不知鬼神是否在看我等笑话。”
“我师门却并不如此，但凡遇到未知事物，便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力争将天下万物的真理全部辩明。一代不成就下一代，下一代不成就再下一代，代代相传，只为了寻求世间真理而已！”
一言既出，满堂寂静。
在场的读书人，不论是何学派的，都不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仿佛呼吸声重了点，都是对这等惊世骇俗的宣言的冒犯！
再看站在台上的唐奇，仿佛笼罩在圣光之下！
究竟是什么师门，才能教出有如此心气，还能付诸于实践的门生？
二层阁楼。
包间里。
刘彻抚须一笑：“据儿，父皇给你找的这个先生，可找对了？”
刘据的眼睛闪闪发光：“先生是最棒的！”
唐奇的宣言依然在继续：“光是辨明真理却也还不够，还必须将真理传播给天下人知晓。”
“譬如硝石制冰。若我等明白人不将道理传播天下，就会有装神弄鬼之辈假借鬼神之说，用这法子欺骗百姓，骗取钱财，得手了还要讽刺一声百姓愚昧！”
“但等《读本》传遍天下后，人人都知道水如何变成冰，这等骗子要再想害人，就算山村愚夫也能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好！”
不知是谁开的头，底下响起了阵阵喝彩声。
“好一个将真理传遍天下，安定候乃我等读书人楷模！”
“尊师门的学说在下不一定认同，但尊师门的理想，在下敬佩！”
“难怪安定候文采斐然，却将《读本》写得那么粗俗浅显，在下原先不懂，现在终于懂了！”
从百家争鸣开始，教化天下，就是天下间都市人最大的“政治正确”。
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
县令、郡守等亲民官，治下一年内增加了多少读书人，可都是能作为政绩去宣扬的！
而名家们去往乡下，开办私学教授民众，同样也是大大的功德！
唐奇这番话，可以说是骚中了读书人的痒处！
唐奇趁热打铁，昂然宣告道：“所以，格物致知，乃是利国利民的学问，不仅能穷纠真理，同时也能让天下人受益！”
这一次，没有人再反驳。
不论是什么学派，认不认同唐奇所说的学问，道理总是没错的。
即便是对儒学深恶痛绝的墨家弟子，今天之后，也不会将“格物致知”斥责为歪门邪道。
并且聪明人都能听明白，唐奇所说的学说，固然很有道理，但其实作为一门单独的“学派”来说并不完整。
不是个完整的学派，不足以开宗立派。
这就能缓解不少人的敌意。
尤其是儒学弟子，心思活泛点的，已经开始畅想若能将唐奇的学说归入儒学门下，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平气和。
唐奇的格物致知，对大部分学子来说是能开拓眼界，很有吸引力的新玩意儿，就算没兴趣也不至于敌视。
可对于少部分人来说，就是在挖他们发家致富的根呐！
更别说在唐奇讲学的途中，还曾点名讽刺过他们！
没错，这些人就是俗称为“道士”，却和此时的黄老学派并没多大关系的群体。
与其说是道士，不如说是天朝版的“炼金术师”。
他们天天的求神问道，炼丹炼药，在大汉官方也有着一席之地。
在这些人的眼中，唐奇所谓的“格物致知”，根本就是在要他们的命根子！
于是就有人喊出来了：“安定候，您说您的学问能穷纠世间真理，那请问万物生长、昼夜交替、四季轮转、天地运行的规则，您岂不是也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