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当赏金猎人,余钱更擅长的是祖传的盗墓手艺,观风探穴。
    带着‘老伙计’溜达了一圈,余钱偶尔停下来拿出洛阳铲打进地里,把带出来的土闻上一闻,走走顿顿又有出去两百多米,却是再无前路,脚下是一片断崖。
    “怎么这么奇怪……”
    余钱四下打量这一带的地形,按风水来说应该是这里没什么错,这崖……余钱仔细的瞧瞧,崖边是些风化的土石,崖下长满了植被,有个五十米高,他用脚使劲一震崖边的土石,整个人往前一倾!
    只听见哗啦啦一片土石滚落的声音,祭等几人大惊,冲到崖边,就听见一个骂娘的声音挂在一颗树上,晃了几晃,猴子一样顺着树溜到地上,落地就是一铲子往地下打,这一回带上来的土让他眼睛一亮,闻一闻,“找到啦!”
    果然和他所想差不多,这片崖是后来坍塌形成的,原来应该是个墓,如今塌在了下面。
    这一刻,矮瘦面黄的余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摩拳擦掌,“大哥,二哥,你们慢慢下来就行了,我老三一个人就能搞定。”
    说完,一挽袖子抄家伙就要在这里打出一个盗洞来,祭和沈沐阳相视一眼,俱是无奈的笑了,三个人从崖上从容得寻找着着力点跳跃而下,忆像一只鸟儿一样,姿态最是轻盈,第一个落在刨土刨的特别带劲的余钱身边,“三哥,二哥说你不用挖了。”
    余钱一铲子刨下土去,听了这话人就傻了眼儿,“啊,不是……要找墓穴吗?”
    沈沐阳落地,翻了个大白眼,“老三,无终道士发誓不下地都这么些年了,可从来没破誓,你觉得他会把孩子们藏在墓里?”
    “啊……”
    “啊什么啊?走了,”沈沐阳一挥手,“在这一片找找有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
    祭温和的拍拍石化了一样的余钱的肩膀,笑着走到前面去,他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余钱蔫头蔫脑的抱着洛阳铲跟在最后面,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大哥,那些孩子还都活着吗?”忆走着走着,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祭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这样问?”
    忆的心思简单,从来不会多问什么,大哥问他,他自然而然的说道,“十郎问我,他觉得那些孩子很可怜,拜托我一定要救出他们。”
    祭也猜到是这样,只是他有些担心忆,“老四,作为猎人要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记住大哥的话,凡事量力而行,除了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以外,不要投入过多的情感,咱们就是普通人,变数是会要命的。”
    忆听不懂,但他知道大哥的意思应该是让他不要问,那就不问好了。
    沈沐阳拍拍忆的肩膀,赶上大哥的脚步,余钱也跟上来了,他虽然刚满二十岁,可幼时的经历却让他看起来带着沧桑,看着心思单纯的像个孩子的忆,只能默默叹息。
    那些孩子怎么可能还好,无终道士离开泰山到遇见他们再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八日之多,就算这样野山林中没有毒虫野兽经过,他们还只是些孩子,不吃不喝,不要说是八天,四五天时间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找到了!”
    沈沐阳高喝,余钱和忆快走几步赶上去,前面的林子里有个简陋的窝棚,窝棚靠着的老树冲着阴面的枝桠上,密密的倒挂着二十几个小小的招满了蚊蝇的尸体。
    “畜生!”
    沈沐阳忍不住骂道,祭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攥着拳,走的近了才看的清,那些童尸脑袋上都有被撕扯啃咬的痕迹,落满树阴的地上有个深洞,脸盆大小。
    很显然,无终道士发现了从这个盗洞内出入的三眼黑狐狸,见猎心喜,便结庐而居,并抓了一些小孩子倒掉在这里,用纯净的血肉来勾引那只狐狸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钓狐狸,丧心病狂!
    恶名昭彰的鬼修罗孟常遽然变老,成了无终道士之后,品性也愈加残忍起来。
    余钱跟在沈沐阳后面,也默默的把那些孩子解下来,忆呆了呆,也过来帮忙。
    祭也沉默着,但是他并没有去解下那些尸体,线报说大略统计丢失了四十八个孩子,挂在这里的才二十五个,还有二十三个在哪里?
    而且,挂在这里的孩子里面都是穷苦家孩子打扮,并没有小县主。
    他转到草庐后面,发现一个像羊圈一样用粗树叉围起来的围栏,不过里面如今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磨断的麻绳和招满了苍蝇的秽物。
    这圈里养的肯定不是猪羊,那么……祭跳进围栏里,仔细地查看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些被树枝划碎的衣服布片,麻绳的断口,有被撕咬的痕迹,还沾着一些干掉发黑的血迹。
    “有发现!”
    对于已经做好准备来收尸的祭,这样的发现无疑是一丝希望,沈沐阳三人闻声而来,看了看那些痕迹以后,迅速在周围搜索起来。
    前几天存在下过一场雨,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不过,忆在隐在藤蔓里的地上,发现了这个类似脚印的痕迹。
    这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等祭四人在一处低矮的凹洞里面发现了,二十几个像野人一样的孩子的时候,沈沐阳悄悄抹了抹眼角。
    孩子们看到了陌生的人,顿时骚动起来,他们的眼睛里全都是惊恐,甚至几个孩子大声的哭了起来,吓得屎尿齐流。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谁看见过一个穿的漂亮的小姑娘?”
    “你们是谁?”
    一个疲惫却依然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的女童声音,从孩子群的最深处传来,站在她前面的孩子不自觉的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道来,是一个穿着脏旧华服,被几个看起来大一些的孩子护在周围的女孩子。
    “瑞安县主?”
    “是我在问你们,你们是谁?”瑞安县主不肯示弱地挺了挺小胸脯,即便她此时有些害怕的抿着下唇,但她还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在了所有孩子的最前面,在她小小的身体里面,有遗传自其母亲的果断,和勇气。
    不屑于做一个懦弱的懦夫,即便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孩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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