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天心里都仿佛揣着事情,不知道是因为肚子有点凉,还是心里面的那口气没有喘顺畅,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好容易睡着了,梦里面的沈千凝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我的长春宫,求我杀了她吧,求我杀了她。
    我冷汗直流,捏紧了被子,在沈千凝满是鲜血的手掐到我的脖子之际,猛地惊醒。
    我身旁没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还在睡觉之前那个揽着我的人不见了,身旁的床单没有什么温度、
    “玉灵,你在么?”
    我微微的转了转眼珠,我倏然的收紧了双手,抓紧了被单,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心头的震惊无以言表,旋即在看到那明黄色的衣角进来的瞬间又切换到了茫然的状态,听着他的脚步声,将手伸向了他的方向...
    “阡陌,觉得怎么样?”他坐在了床沿边,伸手朝我抱了过来,我起身,顺势的靠近了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淡淡的味道,默不作声。
    “我肚子有点凉,其余都还好。”
    他听到这话没有做声,旋即冲着我问道:“阡陌,你饿不饿,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早膳,起来用点?”
    他问的温柔,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起来洗漱一番便由他牵着坐到了桌沿边。
    “敬妃如何了?”
    身旁的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大监的回话叫我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她死了,就在昨夜。
    我听到大监的回话良久没做声。
    “玉灵,我师父这两天来过宫里么?”我喊着他的名讳,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他却微微的咳嗽了一声,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听见他疏离的说到:“阡陌,你应该叫朕皇上。”
    我拿着筷子的双手一抖,心里的疼痛铺天盖地的传来,咬了咬自己的唇,苦涩的应了声是。
    我以为有孩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有些缓和,但是我似乎是想错了,我喝完了龙玉灵叫人送过来的药,也没有用膳,我不知道自己之前睡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的肚子不饿,在他的身边过于压抑,便起了身的往外面摸索。
    “你去哪儿?”他起了身,将我拦在了房内。
    “我出去透透气。”说完这话我便别开了他的双手,双手在前方摸索,一如我眼瞎时候养成的习惯,一步一步走的缓慢。
    龙玉灵在那儿站着,逆着光,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一个健步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似乎欲言又止,大掌牵上了我的手腕,盯着我的脸庞仔细的瞧,旋即听见他薄唇轻启,沉沉的问到:“阡陌,你告诉我,痕儿到底叫无极藏在了哪儿了?我很是想他。”
    “皇上,我已经许久没见到无极了,之前他把痕儿藏在京郊的别院里面,就在出城门的南边,离城门不到十里的别院,但是现在还在不在那儿,我就不知道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我瞧见他面上的苦涩,他没有半丝我怀孕之后的欣喜,这个认知让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面上有为了肚子里面孩子担忧的神色,旋即我捏紧了自己的双手,更加的坚定了早日出宫的想法。
    我甩开了他的双手,再一次往外面走去。
    “无极已经叫我抓了起来,你最好说一下痕儿到底在哪里,否则没了无极,痕儿会不会饿死,我就不保证了。”
    他的话叫我跨出了宫殿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我极快的转身,精准的找到了他的位置,一把抓上了他的龙袍,盯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甚是难过的问道:“你把我师傅关哪儿了?我真的不知道痕儿被他放在了哪里,你带我去见无极,我让他说,我让他说...”
    我扯着他就要往外走,但是他却抓牢了我的手腕,将我大力的一扯,抵在了门边,旋即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阡陌,你眼疾好了,为何瞒着我?嗯?为何瞒着我?你是不是要瞒着我偷偷出宫?是不是?”
    我心里暗叫着糟糕,方才一下子太着急,在他跟前漏了陷,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怕,面上也没有被他戳破谎言的难堪与尴尬,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甚至有些难过:“我是瞒着你,我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叫你毒瞎的,我根本不知道,许你只是愧疚才叫那谷主来给我治眼睛的也不无可能,我师父说过,你的那个最得力的影护卫亲手端给你一碗叫人眼瞎的药,你敢说没有此事?”
    “要是我毒瞎的,我何必多此一举?”
    “呵呵,你龙玉灵做什么都是有心计的,许是为了不叫我怪你毒瞎了我的眼睛才叫谷主来宫里的,反正我眼睛能不能看见又不是我自己说了算,我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哪一点没叫你龙玉灵捏在手里。”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的激动,但是龙玉灵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旋即我听见他落寞的说道:“心啊,你的心,我没控制住啊。”
    我听到这话就红了眼眶,马上就要掉眼泪了,他似乎有些心软,摸了摸我的头发才缓缓的说道:“别哭,眼睛才好,不能掉眼泪的,乖,恩?”
    他跟哄一只听话的宠物一样,我扭着脸,却也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旋即才想到正事,立马的说道:“你最好现在带我去见无极,若是痕儿饿死了,我虽然被废,虽然卑微,虽然叫你捏在掌心,却也有法子叫你后悔,叫你也痛不欲生。”
    他听到我这么说,立马的牵着我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我倒是没有想到无极就叫他关在这长春宫的柴房里面,无极浑身都是伤,他最爱穿的白色衣袍上面此刻到处都是污血,我赶忙的蹲了下去,看着无极已经晕了过去,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龙玉灵,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知道痕儿在他手上,你还这么折磨他。痕儿也是你的孩子,你如此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
    龙玉灵瞧着我的满面泪水没有说话,浑身怒气的叫小太监冲着无极泼了一盆冷水,他嘤咛一声的醒了过来,他很是痛苦,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胸口上面有个血窟窿,因着冷水的冲击此刻在涓涓的冒着鲜血,他看着我的满面泪痕,似乎想伸手帮我拂掉,但是双手又放下了,苦涩的扯了一下唇角的说到:“相信我,痕儿无事,你别在他面前屈服。”
    我点了点头,一边掉眼泪一边帮他按住他胸前的那个血窟窿的说道:“你这伤口好深,我待会儿给你拿最好的药,很快就能...”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叫龙玉灵一个大力的将我扯起,他捏住我的下颚,另外一只手淡漠的拂去我面上的泪痕。
    他的眼神无情到了极点,似乎里面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但是他的唇角却擒着好看的微笑,似冬日的暖阳...
    在他的心里,他曾经伤重到要死的时候,这女人丝毫不知情便罢了,如今还为了旁的男人哭成这样,是当他这个夫君是死了么?他淡淡的瞟了一眼无极,不就是胸口伤着了么?至于么?
    龙玉灵没做旁的事情,将我拉起之后咬牙切齿的冲着我说道:
    “阡陌,你再为他掉一滴眼泪,我就打断他一条腿,如此这样,你还哭么?”
    他的话叫我极快的抹去了自己面上的眼泪,我抓紧了龙玉灵的胳膊,近乎请求的说到:“那你找太医给他医治好不好?”
    龙玉灵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面上一副好笑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转了身,旋即听见他说到:“阡陌,你被废的时候没有求我恢复你的后位,你前些日子眼睛瞎掉的时候,也没见你求我帮帮你,如今为了这么一个人,你求我,你觉得我会答应?”
    我抓在他胳膊上面的手缓缓的放下,又掉了一滴泪,旋即我便看见他极凌厉的出掌,快要劈上无极那本就血迹斑斑的双腿,我的心提到了桑眼,极快的说到:“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你,我是为你。”
    他的动作停在了那里,我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接着说到:“就当为我肚子里面的孩儿,你放了无极吧,我答应你,我把痕儿送回宫里来。”
    “徒儿,你别...”
    无极似乎是着急了,话都没说完,就吐了一口鲜血,我能够感受到有鲜血溅到了我的衣服上面,我低头看了一眼无极,对着他看过来的眼神颇是苦涩的摇了摇头。
    “阡陌,你知道欺骗我的代价是什么?所以你刚才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他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旋即他招招手就有一位太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极快的蹲到了无极的身边为他把脉。
    我瞪大了眼睛,这人太医都准备好了,是吃定了我会做出让步么?
    我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似乎取悦了他,只听见他霸道到了极点的说到:“是不是发现自己怎么都斗不过我,阡陌,别浪费力气了,你永远都只会在我身边的。”
    他说完之后就看了眼无极,笑容讽刺,我难堪的低下头,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我瞧见大监李沉进了来,龙玉灵放开搭在我肩膀的双手,转了转身子,走去了外面。
    “怎么了?”
    “皇上,前朝大臣们求见,似乎是有紧急的军情,正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我听清了他的话,抿紧了唇,对此也不多做理会,转而看向了无极,我冲他笑了笑,说了句放心。
    我瞧见无极苦涩的扯了扯唇角,他的墨发此刻有些微乱,还沾了些鲜血,一缕缕的黏在了一起,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冲着我说到:“阡陌,若是你把痕儿送回来,你就再也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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