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在御书房的龙玉灵心绪不宁,看着面前的这个上官梨没有丝毫的耐心,他怒到了极点,居然敢将人就这样送到自己的宫里来,甚至都没有跟自己商量一下,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皇帝当的还真是窝囊。
    “皇上,废后娘娘出事了。”
    那个大监的徒弟并不会斟酌语气,急急的说了句。
    “她又怎么了?”
    “娘娘一直在找痕太子,已经快要摸索到长春宫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龙玉灵听了一半便丢下了这殿内的上官梨,朝着长春宫飞去。
    “阡陌。”
    他喊了一声,叫我停在了门口,今日的长春宫宫门紧闭,我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来给我开门,我手上,胳膊上,腿上全都是因为看不见路摔倒时候的擦伤,但是我顾不上,我听见他如此大声的喊叫,眉头微皱,平静的喊了声皇上。
    “阡陌,痕儿在养心殿,他不在这长春宫内,走,我带你去见他。”
    “哦。”
    我微微的放下了自己还执着放在门把上面的双手,其实作为一个瞎子,我应该下意识的找些东西来牵着,但是我别开了他牵过来的手,双手摸索着城墙,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阡陌,你有时间慢慢摸索,可是朕没有时间等你。”
    他说完这话便是不由分说的将我打横抱起,我却叫这话戳中了心窝,似乎一根尖锐到了极点的针尖,直直的戳到了内心最疼痛最柔软的地方,疼得叫我颤巍,我躲在他的怀里,捏紧了自己的双手,不敢言语。
    走了许久,他在夜色中抿紧了薄唇,手心里面沁出了许多细密的汗,虽然知道女人看不见,但是他还是眼神四处乱飘,极度的不安定,缓缓的将我放在了塌上。
    他决定要瞒天过海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的手臂有些微抖,声线也不如往日那般自然,在黑暗中我听见他不确定的吞了口口水,旋即才听见他说到:“来,痕儿就在这儿。”
    他将我牵到了一个摇床边,床上传来一个孩童咿咿呀呀的学语,我抿紧了双唇,这感觉不一样,我哆嗦着问到:“痕儿?痕儿声音怎么变了?痕儿怎么了?”
    “阡陌,痕儿,他,不过前几日生病了,他风寒才好罢了。”
    他说完之后便快速的转身,冰凉的吩咐道:“来人,带皇子下去休息。”
    有人来将那孩子抱走,我心里一急,快步的走了两步,:“他生病了?你让我仔细看看,你们别带走他,别带走他。”
    因为黑暗中我瞧不见任何的东西,我撞到了龙玉灵的身上,他顺手的将我抱起,将我整个人都纳入了怀里,耐着性子温言软语的劝慰道:“阡陌,别怕,痕儿最近生病了,我会找全天下最好的太医来治好他的。”
    “他什么病,什么时候得的病,太医怎么说的?”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而那龙玉灵并没有犹豫很久,将之前影骗人的鬼话,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
    我将信将疑,捏紧了双锤,在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我还是住回了长春宫,彼时的长春宫内只有我一个人,痕儿叫龙玉灵养在了养心殿内,叶青也不见了。
    如今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分不清日夜,分不清晨昏,日日睡的不见天日。
    伺候我的人我也不晓得是谁,但是我知道不是叶青,她们除了给我端来吃食,待我睡醒给我备水沐浴以外,并不同我多说一句话,这儿似乎算是孤寂又繁华到了极点。
    我能够感受到龙玉灵有时候会透过那个窗柩看我,有时候他会站在外面看很久,但是他就是不曾进来过。
    我心头的疑问因着内心孤寂的成长,渐渐扭曲成了我掌控不了的样子,铺满了我的脑海...
    “檀溪姐,这皇上真狠心。”
    有人碎念念,却叫我听清了,黑暗中我丢下了捏在手里的一小截布料,缓缓的从床上起了身。
    “嘘,别乱说话。”
    “娘娘睡的昏昏沉沉,自从皇上将她送回来,娘娘脑子就没个清醒的时候,我瞧她没日没夜就知道睡觉,怕是脑子都睡糊涂了,怕什么。”
    “可不是呢,这废后太可怜了。”
    这个叫做檀溪的语气甚是可惜,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孩子死了,叫皇上瞒着就罢了,还瞎了,被御林军成日的关在这长春宫内。
    其实不仅仅是她们,谁都知道,新搬进宫来的上官梨和那个沈千凝都知道这长春宫内住了一个不得宠的废后,还成了瞎子。
    但是他们其实并不能确定最关键一点,那就是这废后的眼睛是不是叫皇帝毒瞎的,但是皇宫里面这样的风言风语根本不会少,甚至有人说这瞎子娘娘的孩儿,也就是曾经唯一的太子叫叛贼给杀了,都没见皇上要给皇子报仇。
    这瞎子娘娘若不是还有个首屈一指的年家撑腰,皇上给了分薄面叫御林军看守住了长春宫,怕是那沈千凝和上官梨早就挑衅到了这长春宫里面来了吧。
    “若是我知道我是叫人毒瞎的,我怕是拼了命也要跟人报仇。”
    檀溪听到这话就笑了,似乎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立刻的说到:“那可是皇上亲自毒瞎的,你跟谁报仇去。”
    “谁?”她们谈论的声音在我不小心碰到了一盏花盆的时候戛然而止,我赶忙的蹲下,我能够感觉到有人透过那窗户朝里面看,那个小丫头戳了戳檀溪的手肘,打趣的说到:“分明没人,姐姐你紧张什么,况且皇上说了瞒了此事,我倒觉得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却躲在桌子下面不敢出声,我能够感觉到房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脑子还没有从她们两个宫娥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又战战兢兢的猜测是不是那沈千凝见我瞎了,直接找了高手要来除掉我了。
    他走了过来,脚步极轻,他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碰了我一下,牵起了我的手,缓缓的说到:“徒儿,我是师傅。”
    我委屈的泪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流了出来,我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不舍,伏在他的怀里,任由着泪水沿着我的眼角浸湿了他的衣衫...
    “师傅,你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不是他亲手下药的?”
    无极沉默了许久,不说话,不否认也不点头。。
    我却抹了一把自己面上的泪痕,淡漠的笑了笑,摸索着坐到了一边的榻上,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如死灰的说到:“若不是叫他亲手毒瞎的,怎么不愿意招太医给我治疗,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说着说着,我便掉了一滴清泪,砸在了我的手心,我轻轻的将手捏成锤,却握不住任何的虚无。
    我知道他将我毒瞎的原因是什么,他不过害怕我戳穿他想精心瞒着的一切,若是来日叫他知道,痕儿之死是我设计用来骗他的,一想到这儿,我害怕的抖了抖,那时候他的怒火,谁能承担的起。
    就在我与龙玉灵争吵的那个雨夜,那个龙玉灵说他想掐死痕儿的那一夜,无极便早就找到了我,我本意不过是想跟他证明痕儿是他的孩子,可是无极在同我商量的时候,坚持的建议我直接掉包孩子,将孩子偷运出宫,以后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就更加的无所顾忌了。
    我不知道无极是怎么同龙玉尊的人商量的,不知道无极答应了龙玉尊属下的什么事情,那个人也确实杀死了那摇床里面本就已经发了高烧没来得及救治的死婴。
    我确实也听了无极的话。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我和无极计划的路线在走,但是谁会想到,龙玉灵为了在我面前瞒住这一切,直接将我变化了一个瞎子,将我整日的关在这繁华的长春宫内。
    我静默的不说话,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我的话就变得极少了。
    无极渐渐的走进,将我揽在了怀里,声音轻到了极点的问道:“你还是一定要杀了她么?”
    无极的身影恰好挡在了那站在远处一直观察着这间房的暗卫们的视线,快速的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紧紧的攥住,缓缓的说了个嗯字。
    龙玉灵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如此的场景,他难得的见我在旁人的怀里,却没有发火...
    他的气场强大,我下意识的朝着无极的身后躲了躲,他淡漠的看着这一切,缓缓的说到:“痕儿已经高烧不退,阡陌,你不去看看么?”
    我整个身子一抖,连忙就从无极的身后出了来,拽紧了他的龙袍,他不过顺势一带,就将我拉进了怀里,几个起落就带着我到了养心殿。
    “痕儿呢,他在哪儿?”
    我不敢随意的乱走,带着敬畏与害怕,站在他身边不安的问道。
    我有些如同惊弓之鸟,深怕从旁人嘴里知道这个孩子不好的消息。
    摇床上面的人儿确实是发了高烧,我的心猛地揪起,跪在了床边,抿紧了双唇,日夜的守在这个孩子的身边。
    “皇上,香妃娘娘求见。”
    我一怔,香妃是谁。
    我能够叫这个男人亲自毒瞎,他还能够选旁的妃子,来充实自己的后宫,我如同锋芒在背,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是我却不动声色,摸着这孩子已经退了烧的身体,放了心。
    “叫她回去。”他淡漠,无情的薄唇缓缓的说到。
    “痕儿已经无事,我送你回长春宫,嗯?”
    他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他却有些毋庸置疑,牵着我的双手,将我一个带起,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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