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苏抬头见到他往这边来,立即放下书籍,乖巧坐着。
    温若愚将薄披风给她披上,顺势坐在身边,“你在看什么?”
    “海国图志。”
    温若愚淡笑,摸摸她的头,“不要被人看见,这是本禁书。”
    云如苏认真点头,见他衣着单薄,“不冷吗?”
    “不冷,”温若愚淡笑,“等雨停,带你出去逛逛?”
    “好!”
    过了一个多时辰,雨终于停了,云如苏解下披风,收好,还给冥王。
    温若愚让小厮送回房,带她离开了。
    管家建议带上伞,“江南地区天气总是难以猜测,前一刻晴空万里,后一刻倾盆大雨。”
    温若愚便带上油纸伞,与云如苏一同出门了。
    云如苏问:“不带启花他们吗?”
    “此处甚安全,他们难得不必提心吊胆,让他们好生休息,万一有危险,我会保护你。”
    云如苏没多想,接过冥王手里油纸伞,乖巧拿着。
    走出府邸,街道被雨水洗刷过,石板的纹路清晰可见,空气也带着雨后微凉,风吹得轻柔,十分讨喜。
    走在街道上,周围百姓有的行色匆忙,有的与友人谈天说笑,一副好光景。
    她没有问去哪里,随他走着,一直往前面走。
    小片刻,温若愚停在一个小摊贩不远处,回首:“吃红豆糕吗?”
    “嗯嗯!”
    来到摊贩跟前,停步,“要两块红豆糕。”
    “好嘞。”小摊贩麻利地用油纸包好两个红豆糕,递给温若愚,“三十文。”
    云如苏接过红豆糕,方便他取钱,红豆糕拿在手里沉甸甸,有她手掌那么大。
    “这个是什么?”云如苏目光落在另一个大锅。
    小摊贩打开锅,香甜的香味扑鼻传来,小摊贩笑:“鸡斗米桂花糖水,鸡斗米可是新鲜,夫人要不要来一碗?”
    ……夫人?云如苏不好意思搭话,看向温若愚,温若愚拿出一两银子,“三十人份送至街尾李府。”
    小摊贩满口答应,眼睛眯成一条缝,收起银子,挑担子就去了李府。
    温若愚淡笑,“想喝吗?我们去酒楼用晚膳如何?”
    “好!”冥王说什么都是好的。
    就算只是和他随便走走,她也觉得好甜。
    像糖水那么甜。
    秦淮河两岸,已华灯初上,温若愚牵着云如苏手腕慢慢走着,周围树叶四季郁郁葱葱,永不凋零。
    选了一家附近酒楼,刚好可以观看秦淮景色,游玩的游人不少,青楼开始营业,形形色色的人粉墨登场。
    她看得出神,直到店小二询问想用点什么,才回过神来,“要烤猪肉,葱爆羊肉,再要一份鸡斗米糖水。”
    店小二:“糖水要桂花的、红豆沙的、奶酪的还是绿豆沙的?”
    “红豆沙。”
    “好,二位稍等片刻。”
    店小二离开,她贪婪地看着外边夜景,一小会,耳边传来冥王声音:“你在看什么?”
    云如苏一惊,她好像冷落冥王了,连忙回过神来,答:“看外边夜景。”
    “喜欢?”
    “不留恋不留恋,我就是看看。”求生欲非常强了。
    温若愚笑出声,“若喜欢,可常来。”
    云如苏一囧,原来他是这个意思,还以为他误会。
    之前总是试探她,留下条件反射了,其实无论在哪也比不上在他身边的好。
    温若愚垂眸淡笑,容卿说得没错,憨憨的。
    跑堂的端上菜肴,河面传来悠然琴声,歌声,秋风凉爽,软软语调。
    “王去过青楼吗?”她突然问道。
    有点紧张……不,是很紧张,情不自禁手握成拳。
    “去过,”温若愚漫不经心,“有些卖艺不卖身,唱的曲子挺好。”
    他似乎看穿她心思。
    不过,云如苏如是想,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只是去听曲子的吧?
    而且他素来洁身自好,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想做,冥界多的是女人,他要真养几个,别人也不能怎样。
    有权利而没有做这种事,他是个君子。
    云如苏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起来。
    “没做过嫖客。”温若愚平静说着。
    云如苏呛了几声,好直白!
    他在偷笑!
    好过分。
    没听到没听到,夹菜,默默吃饭,冥王真讨厌。
    温若愚夹了一块羊肉放她碗里,“多吃点。”
    “不要笑了。”
    “好,不笑。”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晚膳,温若愚陪她带河边走了一会,听了一会曲子,时候不早,天色已晚。
    该回去睡觉了,再不想回去,也该宵禁了。
    到时还在外边走动,会进地牢。
    温若愚带着她离开梨园,一出梨园,果真开始下雨,缠绵的秋雨落下,云如苏打开油纸伞,踮脚给冥王撑伞,十分吃力。
    温若愚笑着接过油纸伞,带着她漫步。
    伞面微微倾斜,更多地遮住她。
    回到府邸,听到他们在打马吊,咋咋呼呼很热闹。
    管家笑道:“他们在赌假期,玄护卫已经输了四天,早早睡觉去了。”
    温若愚笑了笑,“时候不早,让他们早早洗漱睡了吧,以免第二天没什么精神。”
    “是。”
    说到没什么精神,云如苏走了一会,着实困了。
    春困夏乏秋无力,走了这么一会,竟感到疲惫。
    与冥王说一声,便洗漱睡了。
    翌日清早,云如苏醒了,起床换来女仆准备洗漱用具,简单挽了头发,换了衣裳,走出房门。
    清早的空气格外清新,小声询问女仆:“李公子起身了吗?”
    “回女郎,李公子昨儿睡得晚,想必迟些起身,女郎不如先行用膳,小的送进房给您。”
    “不必,我等他一起即可。”
    “是。”
    她走到厢房台阶,依稀传来叫卖声,因为冥王说过在这里很安全,所以可以看的吧?
    她思虑再三,后门推开一小条缝隙,往外看,看到白天少见的景象,几家几户,挑粪的人从后门走出,路过后门,街道弥漫一股臭味。
    不远处几个乞丐在路边乞讨,白发妇人伛偻婆娑地走在路上,挨家挨户问要不要绿豆糕。
    生活艰辛。
    她摸了摸钱袋子里的碎银,昨儿白天,冥王给她傍身用的,摸出数了数,有十文钱。
    叫来白发妇人,“我只有十文。”
    “姑娘要吗?十文能要两块。”
    “那就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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