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了两声,拔高声调道:“是不是你做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你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公主,娘亲出身低贱,只是被封了个公主的号而已,明里嫁于我岳家,暗里是什么身分你自己最清楚!
    怪不得自你来了以后府里就有了刺客,本王也染了疾病,久久不愈,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女人搞得鬼!”
    岳少陵说话太急,不由得喘了起来,绿衣急忙掏出一个小瓶给他闻了闻,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王爷也无需心急,我看天色已晚,这件事还是等天亮后,查清楚再说!”
    好一个绿衣,这样一来连刺客的事情也栽到我头上,真令人含冤莫白,欲哭无泪。
    缓缓地扫视了一周,只觉得所有的人都离我如此远,如此漠生,阿卷和阿皎还不知道我出事了,心下一片冰凉,看来今晚是说不清了!
    索性不再苦苦哀求,我恢复了漠然,淡淡地说:“不错,我是奸细,刺客也是我安排的,药也是我下的,南陵王对这个答案可满意?”
    “嫂嫂,不要认!”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岳如风一头汗的冲了过来,他欲上前,看了看岳少陵黑透的脸,又止了步。
    “嫂嫂不是那种人,哥,事情没查清楚,不要错怪好人!”岳如风不满地说。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她赠画于你,你自然要护着她,退下!”岳少陵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吵什么吵?”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岳阳携着夫人正匆匆赶来。
    他略听了一遍便拧着眉想了一回,这才缓缓地说:“此乃家事,不宜在此议论,都散了吧,我自有分寸!”
    岳夫人斜看了我一眼,凤头钗微微晃动,那眼神也如钗一般冰凉刺目。
    待所有的家仆都散去,一行人来到正堂,我跪在地上,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岳夫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平日里看媳妇儿也是个稳重的人,我们岳家也待你不差,本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大家都不捅破那层纸,可是你怎么能。。。唉!”
    厚重的叹息无疑是确定了我就是投毒之人,我已经漠然,再怎么样也顶了个公主身分,难道岳少陵能杀了我不成?
    岳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皱眉道:“事情虽然尚末明确,但静婉你的嫌疑却是最大,少不了委屈你几日暂时禁足于房中。。。”
    “爹,依孩儿看一定是这个贱人所为,还查什么查,将她囚到牢中严刑逼供,说不定还能查出刺客的身分,何必这么客气?”岳少陵不满地说。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安排,夜深了,都回去吧!”岳阳不理他的愤怒,依旧自作主张,我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为我做的最大限度,不由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两个家丁押着我回到院中,刚一进门便卡一声落了锁,阿卷阿皎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的拍门,焦急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把头埋在被子里,隔绝了一切声音,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用尽,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人也不想见。
    苦笑,笑自己蠢,笑自己多情,笑自己一时神经,竟想着为他找出真相,不料却令自己举步维艰,静婉,你这又是何苦?
    明明是笑的,眼泪却落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浸湿了绣枕,只觉得岳少陵本来英俊的面突然间变得面目可憎,而绿衣温和的笑下又是一张恐怖的脸。
    冷,十二月的天,真的好冷!
    一连五日,除了命人在小暗格里递送饭菜外,我的足不出户,阿卷和阿皎瞧我几天便憔悴了许多,不由得陪着难过,三个人,一个在屋内,两个在屋外,相对落泪。
    我知道她们比我还难过,我尚且可以躲在这里不听那些流言蜚语,但阿卷她们是我的陪嫁丫环,主子失势,她们相必也受尽了白眼和讽刺,可是两人十分乖巧,在我面前只字不露,仍强颜欢笑。
    “咕咕,咕咕。。。”一串布谷鸟的叫声传来,还有细微的叩窗声音。
    我疑惑的打开窗,一张充满笑容阳光的面孔露了出来,接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木质的篮子,如风笑眯眯地说:“瞧我带了什么来?”
    揭开竹篮,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烤鸭,糕点,各色食物和小吃装得满满的,还有一壶杏花醉酒!
    我感激地看着他,但真的没有一点胃口:“如风,谢谢你,以后不要送了,若被你哥哥知道了不好!”
    如风敛了笑意,认真地说:“我相信嫂嫂的,不管怎么样,嫂嫂要保重身体,若是嫂嫂不开心,风儿今晚夜半来陪嫂嫂饮酒如何?”
    心中禁不住暧暧的一片,唯有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对我心怀信任,也许是年龄相近的缘故,郁闷开解了不少,我微微一笑道:“好,我收下你的好意,不过夜半来倒不必了,免得我又多一桩罪!”
    他突然怜惜地说:“嫂嫂,你瘦了!”
    他仍微笑着,眼中却含着一缕说不清的柔情,不过只是一闪而逝。
    我接过食篮,朝他勉强一笑,关上窗子。
    如风是清明透澈的阳光,我是阴郁散不开的黑暗,对比那么强烈,让我心生嫉意。
    拿出杏花醉,揭开酒盖,一股酒香直冲入喉,其实我从末饮过酒,但今晚却想大醉,来忘掉身份,忘掉伪装,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月色半明,四样小菜一壶好酒,一个失意的人!
    举杯,透明的酒液缓缓倾入杯中,微仰着脖饮了一口,先是一阵辛辣入鼻,呛得咳了起来,接着便有一股轻轻的微甜在喉部滚动。
    再饮一杯,便不觉得辣了,酒入喉化为愁,铺开宣纸浓泼墨。
    微醉之时落笔,一副千山雪景入画中,淡淡远山,浩浩苍穹,一抹孤影,独赏梅花。
    不知不觉一杯清酒入肚,面上微染胭脂,索性脱了长袍,只束一个淡色的紧身束衣且歌且舞: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胸中的愁闷随着歌舞挥出,正在此时冷风透窗吹了进来,我酒醒了三分,一看窗子不知何时开了,便摇摇晃晃的去关窗。
    刚伸出手,便被有人用力的一带,整个人从窗口拉了出去,正欲出声尖叫,却被人捂上嘴,接着猛地一跃,直窜上了屋顶。
    一炼月华如洗,几颗寒星璀灿,仗着几分酒意,浑然不惧地直视着那劫我之人。

章节目录

倾世无双:暴君的狂野皇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锦瑟晓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锦瑟晓梦并收藏倾世无双:暴君的狂野皇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