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驾着雪凰回到不庭山。
    早有日后羲和和月后常羲迎接,羲和面色凝重,常羲面露笑意。
    玄女扑入羲和怀中,更有常羲轻轻拍着她背后,轻声劝慰。
    待玄女情绪稳定,两人才带着她来到天瞾宫。
    大殿上天帝帝俊背着手满脸疼惜,“唉,千算万算,终究没有算到灵宝道君竟然会葬送了昊天。或许灵宝道君并不是真心想扶昊天为帝,只不过借刀杀人而已。不管怎么说,昊天死了,灵宝道君的干系全洗清了,不管是面对谁,他都可以傲然挺胸。”
    常羲一惊,“夫君的意思是……灵宝道君故意让昊天送死?”
    “不错,应该是这样。昊天死了,他收回了穿心锁和六魂幡,将来即便元始天尊告上紫霄宫,告到鸿钧老道那儿,他也有底气辩解。”
    羲和一愣,“夫君,那鸿钧老道不是涅羽了吗?他还会回归三界吗?”
    “会的!当初鸿钧老道授意灵宝道君培养玉皇大帝,又暗中授意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帮助灵宝道君推翻昊天上帝统治,一切都是他暗中掌控。后来昊天上帝不愿三界自相残杀,自愿涅羽,拯救了万仙,护佑了三界。昊天上帝消失不久,鸿钧老道也涅羽了。”
    玄女逐渐听出端倪,轻轻拭泪。
    “父皇,昊天上帝是不是到了异界?那鸿钧道祖是不是也去了异界?会不会……两人在异界斗法,或者重回三界?”
    帝俊轻叹一声,“说来话长,这异界的事日后再说。凡间有句话,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其实异界一天,三界又何止一年?那些事等日后再说吧,东皇还在旧宅等你,你快去吧。”
    玄女正要离去,羲和一把手拉住她玉手,拍拍她手背,露出一丝苦笑。
    “女儿,不管结局如何,父皇和母后都希望你好好的。”
    常羲也点点头,“记得我们在天瞾宫等你,等你回来用膳。”
    玄女泪水在眼眶打转,笑着点头,飘然而去。
    驾着雪凰来到西昆仑石桥南畔,飘然落在一处府宅前。
    环顾四周,白雪皑皑,一尘不染。
    推门入院,院中石凳上放着一个红葫芦——斩仙飞刀。
    望着天上飘落的片片雪花,她静静坐着院中亭子里。
    不久一个老者骑着白鹤飘然而来,他白发苍苍,头戴盘龙金冠,身穿素色道袍,潇洒飘逸。
    玄女忙起身一拜:“玄女见过东皇。”
    “哈哈,老朽迟到了!”东皇抬手示意,两人齐齐落座。
    望着眼前红葫芦,东皇轻叹一声。
    “当年陆吾隐遁,藏身凡间,只为了保住昊天上帝的仙识。临走之前,他将三样法宝都赠给了老朽,还嘱咐我用障眼法隐去他的行迹。如今他不在了,这三样法宝老朽只能转交给你。”
    东皇幻出钉头七箭书和蓝葫芦。
    望着红葫芦和蓝葫芦,玄女泪如雨下。
    当年两人一个是昊天上帝常侍,一个是瑶池金母使者。
    封神之战结束后西王母举办蟠桃会,大会万仙。
    昊天上帝骑着英招亲自赴宴,更有陆吾伴驾前往祝贺。
    玄女奉西王母法旨出宫迎接,第一眼看见陆吾,便被他俊雅的外表深深吸引了。当时玄女情不自禁低声吟了一句诗:“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没想到陆吾竟回头一笑,“美女卷珠帘,不知心恨谁?”
    玄女一愣,摸摸眉头,竟不自觉皱了眉。
    陆吾淡然一笑,指着前面的昊天上帝说:“玄女,你不打算带路吗?小心被金母责备……”
    玄女羞怯一笑,忙前面引路。
    筵席过了一半,昊天上帝借故先走,留众仙畅饮。
    陆吾奉旨作陪,没有随他离去。
    席间玄女不时凝眸寻望,陆吾也常常回笑,两人竟是一见倾心,三笑留情。
    蟠桃会结束后,两人常常借故见面,却发乎情止乎礼。
    一次陆吾拿着两个葫芦找到了玄女,笑着说:“我今早去葫芦山,偶得两个宝贝,是一对有情葫芦,一个红葫芦,一个蓝葫芦。这蓝葫芦送给你吧,我留一个红葫芦。”
    玄女好奇问:“为什么说是一对有情葫芦呢?”
    陆吾幻出红葫芦,只见红光漫天,霎时从葫芦中钻出一道白光,白光中隐约有个娃娃,宛如人参果般,只不过比人参果多了一双翅膀。
    他轻声呼唤:“宝贝请转身!”
    只见那娃娃身形旋转,化作一道白光飞去。
    玄女四周观望,却满脸茫然。
    陆吾轻轻抬掌,接住了她鬓边断为两截的长发。
    玄女心有余悸,半晌没有缓过神。
    “好厉害的红葫芦,这蓝葫芦呢?”
    陆吾轻刮她鼻梁,嘴角斜笑,指着蓝葫芦说:“刚才不是告诉过你,这是一对有情葫芦,一阳一阴,阳主杀伐,阴主救助。”
    抬手幻出蓝葫芦,轻呼一声:“宝贝请转身!”
    那黑气中女娃娃闪着翅膀飘然转身,然后化作一道黑气飞去。
    玄女定睛凝望,陆吾掌心断发竟接了回去。
    她轻轻一捋丝发,竟毫发无损,不禁暗惊。
    后来天界大劫,为了救战死的天庭将士,玄女又将蓝葫芦还给了陆吾。
    那时东王公和西王母夹在昊天上帝和鸿钧道祖中间,不愿意选边站,于是袖手旁观,坐看天界大乱。
    玄女是西王母的使者,自然不便出手,只好用这种方式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过后来天庭还是战败了,连显圣真君杨戬等人都战死了。
    昊天上帝不愿看到三界生灵涂炭,选择了涅羽。
    自此后玄女再也没有听到陆吾的音讯……
    直到不久前陆吾转世为昊天,帝俊算出昊天上帝已经取回了力量,于是与东皇合计一番,准备牺牲昊天迎回昊天上帝,玄女听说后死水一般的心这才又荡起了涟漪。
    她赶紧找来日后羲和与月后常羲,求两人出面替她说情。
    帝俊碍于羲和、常羲二人情分,又对当年玄女与陆吾的感情十分感动,于是答应了玄女的请求。
    按照玄女的谋划,只需要让昊天假死,营造昊天上帝回归三界的假象,就能赢得昊天上帝旧部的支持,还能蒙骗玉帝。
    再利用昊天妖族的身份,弥合人教分歧,促成妖族和人族联合。接着让他挑起阐教和截教、人教的矛盾,合人教、截教和妖族的力量必定能够战胜阐教,推翻玉皇大帝的统治。
    最后顺理成章让帝俊复位,重新坐三界之主。
    如今回想起来,玄女不禁湿了眼眶。她算来算去,终究没能保住昊天的命。
    望着眼前两个葫芦,玄女忍不住掩面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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