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升堂,衙役押来了盛幽茗、齐天寿,还有正阳镇五个衙役和虬髯大汉牛二的四个手下。
    知州端坐,左右各有记录员,还有一个通判负责陪审。
    通判为六品官,是知州的佐官,也是朝廷派来的监察官,凡是一州大事,必须知州和通判联名签字方可以执行。
    大堂上悬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天下为公”四个大字。
    知州一拍惊堂木,“师爷,劳烦你介绍下案情,看看谭状师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地方!”
    一个书生打扮的老者缓缓起身,“是!这位文昌村村妇盛幽茗向正阳镇贾府属下牛二借了十两银子,立了字据。后来牛二催债,盛幽茗将祖传的金章拿来抵债。中间她的儿子齐天寿以为母亲受到了劫持,于是报了案。衙役马魁带着四人前往,并没有发现任何劫持现象。待四人离开后,齐天寿持刀捅死了牛二。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谭状师,请吧!”知州笑说。
    谭超群轻轻鞠躬,随后羽扇展开,淡定自若。
    “请大人传证人文昌村的齐大海、齐三娘、齐允礼、齐寿松四人。”
    不久堂上来了四人,三男一女,都是乡下村民打扮。
    “谭状师,他们四个与齐天寿是什么关系?”
    “启禀大人,这四个人中两个是他的邻居,还有两个是文昌村后庄的村民。本月初五,他们亲眼看到牛二五人强行带走了齐天寿的母亲盛幽茗。”
    四人齐齐称是,分别叙说当日看到和听到的详情。
    知州细细盘问,虽然说辞不同,但核心内容是一致的,即看到盛幽茗被人强行带走。
    谭超群指着牛二的属下问:“牛老四,你们四人为什么强行带走盛幽茗?”
    “她欠钱不还!”
    “欠多少?”
    “十……两。”
    “不还?不还为什么带金章?”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
    “盛幽茗,你为什么带金章?”
    盛幽茗忙叩头说:“谭状师,我当时寻思着把金章典当了,等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我苦苦哀求牛二,但是他看上我的金章了,死活不愿意让我典当。”
    “所以他劫走了你,不准你典当?”
    “是!”
    “你为什么不反抗?街上那么多人,随便喊人都可以帮你。”
    “因为……典当金章是违法的……牛二威胁我如果叫喊,立刻报官。”
    “这么说,你被牛二胁迫了。中间遇到了谁?”
    “我儿子齐天寿。”
    “齐天寿拦住了牛二,希望牛二放了你,牛二怎么说?”
    “牛二说让我儿子筹集五十两银子,然后到北街贾园后门赎人。”
    “欠十两为什么要筹集五十两?”
    “是……”盛幽茗正要回答,被谭超群制止了。
    谭超群指着牛老四问:“牛老四,牛二为什么让齐天寿筹集五十两银子?”
    牛老四眼珠转动,连忙说:“不可能,完全没有的事,我们牛哥只让他筹集十两银子。”
    “大人,本案第一个疑点出现了,齐家说是五十两,而贾府的几个属下却说是十两,那么谁说的是真的呢?”
    知州饶有兴致问:“谭状师请继续!”
    谭超群轻笑,“请大人传唤文昌村的齐少群、孙氏,南街的张掌柜。”
    不久三人齐齐跪在大堂。
    谭超群问:“你们说说,当日是什么情形,你们都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齐少群说:“启禀大人,小人看到五个人闯入了齐二嫂家,就跑过去看热闹,刚巧听到院里面牛二叫嚷着,不归还五十两钱银就烧了他们家。”
    孙氏也说:“是呀,大人,民妇从集镇买菜回来,刚巧碰到齐婶。齐婶跟我说了几句话,牛二嫌她啰嗦,直接让她闭嘴,然后叫嚷着说让我给齐婶的儿子传个话,让他凑齐五十两银子到贾府后门赎人。”
    张掌柜也说:“草民在街上碰到了齐嫂,看她被几个人围住,我当时觉得蹊跷,便上前询问。牛二说齐嫂欠了他五十两银子,齐嫂一直坚持说只欠了十两,我就猜出是驴打滚了。我当时说可以先帮他垫付十两本钱,请牛二先把人放了,但牛二没同意,强行拖走了她。草民知道牛二是贾思贤的人,便没敢报官。”
    “大人,事情已经一目了然,”谭超群突然指着牛老四说,“分明是他们在撒谎!”
    知州猛击惊堂木,厉喝一声:“牛老四,你们四个为什么把五十两说成是十两?再不从实招来,本官只好让你们吃点苦头。”
    牛老四趴在地上,吓得浑身震颤。
    “启禀大人,是小人记错了,齐家婆娘其实是借了五十两。”
    谭超群从旁边拿起字据,大笑说:“有字据在,岂容你胡言乱语?我问你,是不是只借了十两?”
    “是!”牛老四不敢再扯谎。
    “是不是讨要五十两?”
    “是……”
    谭超群回身拱手:“大人,请您判断下,借十两,讨要五十两,是什么行为?”
    知州笑而不语,目光炯炯逼视着牛老四几人。
    谭超群回身怒指,“分明是驴打滚!依照律法,驴打滚的放贷是违法,你们还不承认?”
    牛老四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谭超群继续问:“齐天寿,当时他让你拿五十两赎人,你拿了吗?”
    齐天寿抬头说:“没有,他们是违法的,我不可能拿,再说我也拿不出。”
    “然后呢?”
    “然后草民就找到正阳镇捕快报了案!”
    “哪个捕快?”
    “捕快马魁、郭乔、张冲、闫飞、孙禾五人。”
    “你怎么说,他们怎么说,又是怎么做的?”
    齐天寿仔细回忆说:“当时草民说有人放驴打滚贷款,还抓走了我娘,但是他们无动于衷,直接走开了。草民心里着急,就撒了谎,说有人劫持了我娘,还逼我交赎金。”
    “然后呢?他们怎么做?”
    “他们跟着草民前往贾府后门,接着牛二点头哈腰出来,几个人聊了起来。”
    “等下!”谭超群目光炯炯说,“说重点,牛二出来之后,他们是怎么聊的,都聊了什么?一个字不落地说给大人听!”
    齐天寿便将当日牛二与马魁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知州听。
    知州一拍惊堂木:“马魁,你可承认?”
    马魁早吓得趴在地上,“启……启禀大人,属下根本不认识牛二,齐天寿分明是血口喷人!”
    谭超群大笑,“是不是血口喷人很快就有答案。大人,这里有几张账目往来,还有几个人的供述,还请大人过目。”
    谭超群一边将几页纸递给知州,一边解说:“根据正阳镇衙门的人说,牛二经常出入衙门,私下与马魁常有往来。而且整个北街,有很多店铺的掌柜都可以作证,他们二人经常私下聚会。马魁说不认识牛二,分明撒谎!”
    知州一拍惊堂木,“大胆马魁,知法犯法,竟敢当堂欺骗本官!来人,先打三十大板杀威棒,杀杀他的戾气!”
    谭超群羽扇轻摇,嘴角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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