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微亮,郭怀和郭家庄的另一个教师厉天佐带了四十名庄丁,离了郭家庄,借着蒙蒙亮的天光,向着县城而行。
    徐京被五花大绑的缚在一辆牛车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身上倒没有被殴打的痕迹,只是一双眼中尽是怒火,恶狠狠的瞪着郭怀,他昨夜一进郭家的大院,就被两个教师陆鼎、厉天佐给按倒在地,承后十几名壮丁一齐上手,把他捆了结实,随后就把他压在柴房里了。
    最开始徐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解释,后来看柴房的老徐头悄声和他说了,张守礼看中了他老婆,今天和郭佑两个人把芸娘骗出去,到湖中游船,本来要借助在湖中的机会让张守礼得了芸娘,谁想到芸娘一头扎了大湖,张守礼一怒之下,这才让人把他抓起来。
    徐京听完之后都傻了,这老徐头不知道芸娘没死,所以说得不清不楚,而徐京先是想着自己的老婆,再想到还没有出世的儿子,不由得肝肠寸断,上半夜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悲苦之中。下半夜的时候,整个人就被愤怒给点燃了,想着要冲出去,好去报仇,可是还没他挣脱开绳子,郭怀就带人到了,把他重新捆了一翻,然后压了出了庄子。
    徐京看着郭怀,恨不得一口吞了他,郭怀苦笑道:“徐教师。你也不用这样看我,这事和我无关,直到老爷安排了要抓你,我才知道,如今事已至此,你也就忍了吧,好才那和县尊不能把你办成死罪,也就是充军发配,你要是能挣扎下来,也还能留着一条命。”
    徐京一动都不得,嘴里呜呜叫着,郭怀想了想,道:“你是想问嫂夫人吧?谁让她长得那么好看来着,反正……。”在郭怀想来,虽然芸娘没死,但是凭着张守礼的能力,把她弄到手,也是不难,而芸娘那般的烈性,只怕也是早死晚死的事。于是叹了口气,道:“你也节哀吧!”
    徐京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听了这话怒火上撞,一口血冲上来,把破布都给染成红色的了,而看着郭怀的眼睛,都起了红线了,好像受伤的孤狼一般,看着郭怀。
    郭怀被徐京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再在车子里坐着,挑了车帘出去,到车辕上坐着去了。
    徐京暗抑下自己的怒火,暗自道:“我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就这样和他们进县城,我要报仇!”想到这里费力的挣扎起来,一切都只有解开了绳子才能活命。
    队伍缓缓的向前进,厉天佐提着一对灿金凤凰钩,一马当先的开路,走了五里地,离开乡间小路,就到去沛县的官道大路上了厉天佐本来有些担心,这会已经放下了,叫道:“大家一力向前,都不要落后,回来庄主自有赏赐。”
    后面的人一齐乱哄哄的答应着,突然有人叫道:“教师快停下!”原来就在他们的前面,有人挡路。
    厉天佐自己也看到了,他用力一勒战马,凝神看去,就见前面的路上,一匹高大的剪花铁青马停在前面,这马横站在路上的,而马屁后面还躺着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张开手脚的躺在那里,用一顶范阳笠子盖着脸,看不清样子,这路完全就被这一人一马给挡住了。
    一个庄丁大步过去,叫道:“兀那汉子,还不起来!你挡着我们的道路了!”
    厉天佐看着那大汉仍然那么躺着,就知道不对,马蹄声车轮滚滚而来,那汉子就是聋子,也能听到了,可是他却全然不动,这明显就是在装睡,厉天佐冷声叫道:“大家小心!”那些庄丁都是选得可靠的人,听到厉天佐的话,立刻都把朴刀提了起来。
    那催骂的庄丁眼看那汉子还不起来,不由得恼了,叫道:“你这厮存心不是!”说着轮起手里打马的藤条向着那汉子抽了下来。
    藤条带着一股迅急的劲风,向着那汉子的身抽了过去,众人都没有看到那子动手,但是藤条已经被抓在那汉子的手里。
    庄丁用力回夺,那汉子冷哼一声,手上用力,向着怀里一扯,庄丁就向着他的怀里跌去,那汉子飞起一脚踹在庄丁的胸腹之间,庄丁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就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那藤条被汉子抓在手里,用力一抖,软软的藤条变得笔直坚硬,汉子用它挑开了盖在脸上的范阳笠子,在场众人无不惊呼。
    原来那汉子脸上全是毛,除了鼻子、眼睛,连嘴都找不着。
    厉天佐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是人还是猴子成精了?”他用手里的灿金凤凰钩向着那汉子一指,叫道:“兀那汉子,你为何拦路,还出手伤人?”
    这汉子正是‘毛头狮子’李从吉,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那匹剪花铁青马看到他起来,立刻凑了过来,李从吉抚着它的鬃毛,冷笑道:“你爷爷拦路,自然就是为了劫道了,你们这些贼鸟废话不要讲,先拿一万两银子过来,爷爷不杀你们,然后再拿一万两,爷爷放你们过去。”
    厉天佐气极而笑,道:“我把你个成了精的猩猩,扮作人的猴子,你是穷疯了心了吧?张嘴就是一万两一万两的,哪里给你寻那么多的银子去!”
    “你得意思是你们没钱啊?”李从吉一边说话一边翻身上马,把马身上驮着双刃降魔钺给摘了下来,将上面的皮套去了,然后用力一晃。道:“不想给钱,一个个的过来,让爷爷砍上一下,只要你的脖子比我的斧子硬,爷爷就让你过去!”
    厉天佐冷笑道:“你这个没成型的杂种,看却吃我一钩!”说完摧马过来,轮钩就劈。
    李从吉还骂道:“你这没了账畜牲,看看是你吃我的,还是我吃你的!”说着话,降魔钺轮起来,向着厉天佐的头上劈了下来。
    厉天佐的双钩是短兵器,眼看着若是对劈,只怕自己没有劈到对方,对方先劈了自己了,只得双钩回手,向着降魔钺的杆子上锁去,只是双钩一搭降魔钺,手上失力,身子不稳,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下去,他不敢再锁,急合双钩,用尽全身体力量向着一侧用力猛带降魔钺,好容易才把降魔钺给带了开来。
    李从吉大钺轮起来,反手又是一下,向着厉天佐的腰上轮了过来,厉天佐急一纵身就从马上跳了下去,李从吉的降钺轮得急了,带着风声过去,钺杆就劈在了厉天佐那匹马的脑袋上。那马痛叫一声,猛的立了起来,就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
    李从吉把降魔钺带住,大声叫道:“鼠辈,把命留给我!”说话间催马向着厉天佐冲了过来,轮大钺就劈,厉天佐没了马还灵活了,就地一滚把大钺让开,叫道:“小的们,一起给我上!”
    一众庄丁舞着朴刀扑了过来,李从吉哈哈大笑道:“来得好,爷爷,我就爱打郡架!”说着大钺轮开,他那钺就和西玟的双面斧一样,钺头比斧头还要大,猛的轮起来,兜住了两个庄丁就把他们给轮了起来,远远的丢开。随后锋利的斧刃连着把三个庄丁劈为两段,这被劈的庄丁一时还不死,肝肠肚花都喷了出来,上半身痛苦避着挣命,下半身不住的抽动着,好像要起来起不来一般似的。
    郭怀、厉天佐两个都要吓疯了,那些庄丁更是没了魂了,丢了朴刀就跑,郭怀抢了马鞭子,用力鞭马,让它回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高五尺,猴头巴相的家伙从一旁闪了出来,手里抓着的镏金螣蛇棒就在马嚼环下一穿,然后用力向着怀里一带,两匹马拉着的车子,竟然不能再动一下,两匹马不住的叫着,八个马蹄就是走不得。
    车夫跪地下只叫饶命,那郭怀跳下车就跑,谁知道车里的徐京刚好把绳子给挣开一半,看到郭怀要走,不由得怒吼一声:“哪里走!”飞身冲了出来,一脚踹在了郭怀的后心,郭怀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还想起来,徐京飞身过去,一脚把郭怀给踩住了。想到自己的妻儿,怒火冲天,双脚对着郭怀的脑袋、脖子不住的踩着,嘴里发狂一般的叫着着。
    李衮飞身过来,一把抓住了徐京,用力把他给扯开,叫道:“行了!”徐京还想野兽一般的吼叫着,原来他嘴里那布还没有被扯出来,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李衮回头看去,那郭怀已经被徐京生生给踩死了。不由得苦笑一声,把徐京嘴里的布给扯了出来,斥道:“你早有这么气性,芸娘哪里能有那样的遭遇,昨天幸亏遇到我了,不然她就死了!”
    徐京听到李衮的话,先是一呆,随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厥过去了,先是大悲。又是大喜,是个人也受不得啊。
    李从吉就在一旁把厉天佐给堵住了,他下马横钺狞笑着道:“小子,你还想活着离开吗?”
    厉天佐壮着胆子叫道:“你不能杀我,我大哥是江南‘震地侯’厉天润,你要杀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李从吉冷笑道:“我管他震天震地,你小子犯到我的手里了,那就别想走了!”说着降魔钺轮起来向着厉天佐的头上劈去,厉天佐身如飞燕,闪身纵开,李从吉的大钺就劈在了地上,一面的钺头都劈到了土里面去了,他用力一拨,带得土灰飞扬,厉天佐趁着这看不清的工夫,转身就跑。
    厉天佐学得工夫多是步下的本事,马术不精,这会用了轻功提纵术向前一蹿,就蹿出去十丈来远,只要多蹿两下也就把李从吉给甩了,可是他脚刚一落下,就踩在一根鸡腿骨上,一跤跌倒。
    厉天佐惊呼一声,跳起来想走,谁知道又是一根鸡骨头飞过来,就在他的脚下,厉天佐再次摔倒,这一回摔得重了,后脑勺磕地,疼得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李从吉也不管那些土灰,没头没脑的冲了过来,弄了一身上的灰尘,看着好土地爷爷显灵了一般,到了厉天佐的身前,轮起大钺用力的劈了下来。
    厉天佐这会刚清醒过来,情知躲不得了,双钩飞起,就把降魔钺给锁住。
    李从吉的力量远在厉天佐之上,双臂较力。向下狠压,厉天佐的双手哆嗦,一点点的弯曲,看着那钺刃离着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厉天佐精神几近崩溃,拼近了心神大声的叫着,这一下给自己鼓劲,还真的撑住了。
    李从吉连压两下还没有能把大钺给压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路边有人叫道:“你看看你吓得这个样子,活着太累,时爷爷帮帮你吧!”说话间两只鸡爪子飞了过来。
    那鸡爪子特别的干净,上面连皮带筋都被啃光了,但是四个趾头都在,这会飞射过来,两个最尖的趾头,都射在厉天佐的麻筋上,厉天佐的双手失力,再也锁不住降魔钺,大钺落下来。立时把他的脑袋劈开来。
    时迁飞身出来,他手里还托着半只烧鸡呢,却是李从吉昨夜拿给徐京那只,被他顺了出来,李从吉、李衮两个担心徐京早早的出来埋伏,他则躲起来吃鸡,一只鸡吃了一半,拿着骨头打了厉天佐。
    时迁飞身过去,先把那对灿金凤凰钩给抢到手里,李从吉自然不会和他来争,倒提了降魔钺飞跑到了徐京的身边,叫道:“徐大哥,徐大哥!”
    只是徐京面如金纸,并不醒来,李从吉裂开大嘴就要哭,时迁闪身过来,把他推开,叫道:“行了,哭管个屁用啊!”说着从搭膊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道:“这是二仙山罗真人炼得回春丹,给他服下,也就能救命了!”
    李从吉抓了药瓶就要给徐京吃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慢来!他是伤心过度,又闻大喜,所以血不归经,这回春丹是为了疗伤用得,激发人体的血脉,要是给他服了,那血就更不得回经了,只怕救不得,还会死人啊!”
    随着话音,树林里走出两个道士来,其中一个生得粗豪,恭恭敬敬的扶着一个容颜奇俊的道人,那么容颜奇俊的道人一扬手,把一个小瓶丢过来,道;“这里也是罗真人炼制的益气丸,给他吃两颗,自然就能让他元气充胀,那时血脉自己就回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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