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招呼李衮、凤彩霞两个坐下,然后,把那一袋子凤翼金锥放到了凤彩霞面前道:“这可是我师父说话了,扈小子才还给你的。”
    凤彩霞冷哼一声,道:“那个小贼,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时迁点头道:“对,不能放过他,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你要怎么报复他?说了我帮你。”
    凤彩霞诡异的看着时迁,道:“他不是你师弟吗?你怎么会这么说话?”
    时迁笑道:“师弟怎么了,师弟就不能报复了吗?”
    李衮冷笑道:“这小子除了他爹他妈,就没有不报复的人了。”
    时迁一摇晃他那颗南北枣核小脑袋,道:“错,我师父,还有我师兄我就不敢报复,我连想想都不敢。”
    凤彩霞冷声道:“你们兄弟的事,我懒得理会,我要回去了。”
    “哎;你别走啊!”时迁急忙道:“你现在就是回去了,家里也没人了。”
    凤彩霞脸色大变,猛的回身,鞭子指着时迁,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时迁哈哈一笑,道:“那个……你家萧姑娘定得亲是我师兄,我师弟今天去接亲,怕你在家闹出麻烦来,所以就让……。”
    嗖!凤彩霞的鞭子闪电一般秀抽了过来,时迁一纵而起,李衮来不及起为,身子谢后倒,他是坐在地上的,向后一倒,双手撑地。就是一串的倒毛跟头,连着翻了出去,凤彩霞的鞭子抽在地上,打得土花飞扬,炸起一道道的尘浪。
    李衮飞身跃起,叫道:“你这鬼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动手!”
    凤彩霞不看李衮,而是向着时迁叫:“你给我下来!”
    时迁一指凤彩霞手里的鞭子,叫道:“你给我收起来!”
    凤彩霞冷哼一声,把鞭子收了起来,沉声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时迁看了看天。说道:“大概得走一会了,而且他们走船,你这样根本就追不上!”
    凤彩霞咬着银牙,叫道:“让你把我引出来,这主意是不是那个扈成小贼想出来的?”
    时迁单足站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那树枝晃悠晃悠的,好像要掉却又掉不下来的样子,尖声叫道:“对,就是那小贼想得办法!”
    凤彩霞又是担心,又是无奈,恨恨的道:“他们去了哪里?”时迁看看她手里的鞭子,凤彩霞冷哼一声,把鞭子给收了起来,道:“下来说话!”
    时迁飞身下来,笑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他们。”
    凤彩霞本是江湖儿女,她从太行山下来,结识樊瑞,就和樊瑞一路同行,也没有太过在意,所以时迁说了之后,她也不以为意。道:“好,你这就带路,我们去追他们!”
    时迁点头道:“好说,我们就走!”
    两个人说着就要走,李衮急了,叫道:“等会!你们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时迁不以为意的道:“你不是要探师妹去吗,你去你的,我们自走我们的。”
    李衮恼道:“废话,你们向南走,我也向南,一条路,同走一会不行啊?”
    时迁不耐烦的道:“同走,同走!”
    三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到昭阳湖上船,然后李衮可以在沛县下船,而时迁和凤彩霞接着向南。
    商议完必三个人就向南走,两天之后,到了昭阳湖上,这里是南四湖的地界,在这里向南就是后来《铁道游击队》打鬼子的‘微山湖’向北则是独山湖,分路可以进入运河。
    三个人就在湖寻找着渡船,只是这里不是正途水路,所以渡船不多。
    突然时迁跳脚叫道:“快看,船来了!”
    随着时迁的叫声,一艘小舟缓缓驶来,舟上站着一个后生,他穿着一件土布短褂,露着胸脯,胸口刺着一条盘施飞旋长蛟,一张脸生得英武白晳,双手撑着船,叫道:“岸上的客人,可是要在这里走水路吗?”
    李衮答话道:“不错,可是我们要去南边,你这小船,也走不得啊。”
    那后生笑道:“这里不是上船的地方,几位客官须是走错了,若走水路,或是在济州上船,或是到前面的运河码头上船,几位若是愿意多出几两银子,我可以送几位到前面的运河码头。”
    凤彩霞叫道:“我们不怕花钱,你只把撑过来吧。”
    后生脆生生的答应一声,撑着船向着这面过来,时迁翻着黄眼珠道:“我怎么看着这人不对啊?老李,你没看出来吗?这人身上有一股戾气,只怕不是好好的船家。”
    李衮不以为然的道:“这不废话,车、船、店、脚、牙,这五行有一句话,叫‘无罪也该杀’他们看到人多就点头哈弯,人少就动手杀人,就你这干样,落到他们手里剁巴剁巴,塞油锅里就是一顿菜。”
    “你们两个闭嘴!”凤彩霞厌恶的道:“我不管别的,如果不能把人追回来,我剁了你们两个!”
    这个时候,船到岸边,那后从把短褂上摆扯起来,在脸上擦了擦汗,然后道:“三位客人,从这到河码头,一人半串钱。”
    一贯钱也称一吊、一串,但是民间直接讲价的时候,一串代表的意思,都是自己折了一贯钱之后,一百钱或一百二十钱串出来的小串。这后生说半串钱,就是五、六十文,从这里走到运河水道要走半天工夫,半串钱并不多。
    凤彩霞点头:“行,半串就半串,你把我们送到地方,我给你一串都行。”
    凤彩霞一边说一边上了船,李衮跟在后面,时迁站在岸边呲牙花子:“你这说准了?就半串钱?”
    后生笑咪咪的:“大爷看着不够,想要多给,那也行啊。”
    时迁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看我像是多给的人吗?”
    凤彩霞不耐的道:“一串半串能怎么的,你快走得了。”
    时迁嘟嘟囔囔的道:“这可是你说的。”说完飞身上了小船,就蹲在了船头上,后生扳动双桨,小船向着湖心而去。
    小船激箭一般的向前飞速行驶,大概走了半个时辰,那后生突然把船停住了,双手压住了船桨,笑嘻嘻的道:“有道是船家不打过河钱,三位客人把钱先结了吧。”
    李衮抢着道:“我来,我来。”从自己的搭膊里,摸出三小串钱,丢给了那后生,道:“一百一串。”
    那后生看了一眼,道:“这连一个人的都不够啊。”
    凤彩霞细细的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
    那后生道:“我说是半串足钱,就是半贯,你说给我一贯,我也说了,你们多给我肯听你们的,所以你们三个人是三贯足钱,这一千钱不是足贯,我要得足钱。就是一千二百文一贯,你们三个人,就是三千六百文,把钱给了,我就送你们离开。”
    “胡说八道!”凤彩霞冷声道:“哪里有这么算钱的!”
    “仙姑别恼,小人就是这么算钱。”后生淡淡的:“若是仙姑不肯给钱,那你们只管在这里等着,只要有人拉了你们,一文不要,就当白送你们到这里了。”
    “好!”凤彩霞气得发狠,叫道:“我们就不坐你这船了!”说完之后,凤彩霞就走上船头开始拦船,只是哪里找船去啊,偶而就是过来一艘,凤彩霞就是许诺给一两了,对方也不拉,那后生靠着船舱笑咪咪的看着凤彩霞,那笑容让凤彩霞看得恼火,突然大声叫道:“过往船只,只要载我们过去的,我给十两银子!”
    三贯足钱才三两银子,时迁哭笑不得的道:“你和他扯什么气啊!”
    那后生把手一伸道:“来来来,我载你们过去,把十两银子给我。”
    凤彩霞冷笑道:“这十两银子就是没有你的!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载我们走!”
    后生冷笑,一声道:“好!那我就不走了。”说完抽了双桨向着湖里叫道:“李伯,可有好出息!”
    随着后生的叫声,那湖水深处荡出来一艘船,船上一个老头叫道:“是大郎啊,我这里却没有什么,不过钓了一尾鲤鱼,也换不得什么钱,大郎愿意。过来炖它,你我吃酒。”
    “好嘞!”那后生答应一声,裹着双桨跳到水里,几扑腾就到了老头的船上,老头扳了船桨,就向着湖心里去了,竟然就把时迁他们给丢在这里了。
    凤彩霞瞪大了眼睛,大声叫道:“小贼,你不要让我抓到你!”
    时迁道:“好了,不要吵了,再吵也没用,你等着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回来,那时就不是十两银子了。”
    凤彩霞恨恨的道:“你知道你不拦着我!”
    时迁冷笑道:“我拦你,你也得听啊,我说这小子不像好人的时候,你怎么说得?我让他敲定了钱,你不是说一贯半贯的不值什么吗。”
    凤彩霞恨得咬牙,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就见李衮拿着一把小刀,麻利的拆着船帮,看到她看过来。嘻嘻一笑,道:“吵,只管吵。”
    凤彩霞虽然不知道李衮在干什么,但还是扯着嗓门和时迁有一句没一句的吵着,那李衮一会的工夫,就在船帮上裁下两条木板,都是一头略窄些,一头略宽些,拆完了之后,丢了一条给时迁两个一齐用力,撑着小船向着南面急闪而去。
    凤彩霞惊愕的看着时迁和李衮,李衮笑嘻嘻的道:“我们哥们在水路都遇到过车船店脚牙的混帐事,早有对策,不然也不会就坐他这船了。”
    小船向行了没有三里水路,就听后面有人叫道:“给我站住,快站住!”
    凤彩霞向着后面看去,就见十几艘小船飞驶而来,紧追不舍,当先一艘船上,正是那个后生,他脱了小褂,只穿一条水裤,手里提着一口短把三尖两刃分水刀,大声叫道:“偷船的贼!给我站住!”
    时迁急声叫道:“猴子,快向岸边走,咱们可都不会水,这小船被你被拆了两边,撞一下就是一河的碎板子,快走!”
    时迁和李衮两个一齐使劲,小船加快了速度,向着前面疾冲过去,只是眼看着就进入徐州的昭阳湖段了,就见前面。一艘大画船,挡住了去路,后面的人飞一般的追过来了,李衮急得怪叫道:“不好了,走不了了,要和前面撞上了!”
    好得使船人,就是这船走得再快,也能控制住方向,但是时迁和李衮两个明显控制不了方向,小舟就向着大船撞了过去,眼看着两船离得已经非常近了。凤彩霞突然向着后面叫道:“想要你们的小船,就接着!”说话间一回手,长鞭飞射出去。
    那后生也看出不对,尖声一声:“走!”他坐这艘船,是两个黑黝黝的后生驾船,这会同时用力一扳桨,小船疾冲出去,从船队里射了出来,那后生就把手里的三尖两刃分水刀向前一送,他的刀虽然是短把,可那也比一般大宝剑的把要长得多。约有三尺左右,这会刀向前一送,蛇鞭就缠住了刀身。
    凤彩霞鞭子缠在刀柄上,跟着双脚用力一个千斤垂,随后用力一拉鞭子,对面那后生也向拉刀,两股力量一齐,加上时迁、李衮两个人都向后滑,小船终于在撞上大船之前停住了。
    时迁、李衮两个还没等出一口气,就见那画船之上,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发乱钗横的从一群恶奴之中冲了出来,就站在船头,尖声叫道:“这昭昭红日,朗朗乾坤,你张守礼身为一县县尊,副奸有夫之妇,你就不怕天雷劈了你吗!”
    一个穿着便袍的男子跺着脚叫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把这贱人给我拿下!”
    一群恶奴向着那女子就扑过来了,那女子一咬牙,纵身上了船帮,向着湖里跳了下来,李衮就在那女子跳下来的一刻,惊声叫道:“师妹!”时迁听声而动,飞纵过去,伸手抓住了那女子的头发,可是那女子跳下来的冲劲太大,而时迁身子太单薄,被带着向水里冲去,他不由得尖声叫道:“我不会水啊!”
    那后生丢了刀飞身落水,好像一条游鱼一般的冲了过去,眨眼工夫就到了时迁和那女子落水的地方,向下一探,看到时迁闭嘴,奋力向上扯那女子,他游过去抓住了时迁的手向着上面游去。
    时迁虽在水里,但是他用龟息法锁住了自己的呼息,所以还能保执清醒,这会配和着那后生向前而去,一会的工夫就到了水上面,凤彩霞看到他们,挥手一鞭掷去,那鞭子就像灵蛇一般的进入水中,缠住了那女子。把她给拉了上来。
    人向船中一倒,时迁四脚张开,大口喘息,李衮看着那女子,眼看她浑身湿透,面色青白,全没有活着的样子,不由得急声叫道:“师妹,师妹!”
    那后生抓了时迁,把他担在自己的腿上,向下做磕水的动作,叫道:“快这样施救!”
    凤彩霞就把那女子倒过来担着磕水,这不磕水还好,一磕水那女子前面向外喷水,后现就泌出血来。
    李衮惊恐之极,这会后面的船都过来了,一个老船夫看了一眼,叫道:“不好,这妇人有孕,只怕这孩子要不保!”
    凤彩霞急叫道:“快靠岸找郎中!”
    时迁则叫道:“不行,不能在这面靠岸!”他的话音没落,就听见那画船上有人叫道:“下面的渔民听着。那女子是我们沛县正堂张大人的养娘,她偷了东西要逃跑,你们把人交上来,我们大人这里有赏!”
    李衮胸都要气炸了,大声叫道:“你放屁!她是我师妹,她早就嫁了人了,几时成了你们的养娘!”
    那披着便袍的官员恼怒的道:“和这些刁民说什么,快把人给我抢回来!”
    画船缓缓而动,向着这些小船就撞过来了,那后生怒不可遏的叫道:“大家散开,我倒要看看,这大蠢驴撞不撞得到我们!”
    小船四下散开,灵活的闪避着,凤彩霞抱了那女子,李衮夹了时迁,跟着那后生跳到他来时乘得船上,而那艘被李衮他们偷出来的小船横在画船前面,被一下撞成了碎板子,但是画船也就撞了这么一艘没人的小船,其余的船他一艘都没有撞到,只是在湖里来回乱转,那官人气得在船上跳着脚大骂:“反了,反了!”
    凤彩霞被那当官的叫得心烦,抬手就是一枚铁锥飞射而去,那当官的就在船头,被一下标在了腿上,疼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管船的是一个管家,眼看不是头,急声叫道:“快走,回去,我们先回去!”
    画船向着沛县方向驶去,这些小船则是向北而行,这会大家都想到了时迁为什么说不能在这面靠岸,那人是沛县的正堂,他们就这么过去,那就是找死了。
    这个时候,那女子醒了过来,李衮?急忙过去,叫道:“师妹;你……,徐京那小子是怎么想得?怎么让你就受这等欺辱?”
    女子忍着腹痛叫道:“师兄……快去郭家庄通知徐……他被郭家庄的……庄主给骗了……。”女子还要说,凤彩霞叫道:“好了,这等没用的男人,你还想着他?”女子眼中蕴泪,看着李衮,李衮一跺脚,只得道:“我去就是了!”
    那后生这会开口道:“李叔,你带他们回去,请人救这大嫂,我用船送这大哥过去。”
    那李叔叮嘱道:“你却小心!”后生也不多话,抢过了船桨向南就走,时迁飞身过来,叫道:“我和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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