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武松仍然是穿了那身行者的衣衣,只是此番他脸上只有一块金印,所以并没有剪头发。
    随后商量上路,武松自己在前面走,扈三娘、江若兰两个扮成走江湖的女子,跟在他的后面,张青还不想走,只是韩存保点明,孟州官员,一定会抓张青顶账,张青自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孙二娘也开腻了这酒店,最后商定,张青收拾家资,与孙二娘、韩存保、施恩一路,他们都是没有顾虑就可以上路的,又有韩存保这个护身苻在身边,应该算是最安全的了。
    武松虽然有棒伤,但是他做得事太大,所以穿好了就先行上路。扈三娘、江若兰两个跟着走了,韩存保心下不舍,送出多远,这才让张青给扯回了十字坡酒店。
    刚一进酒店,就见一路军马,一窝蜂的向着十字坡酒店而来,张青和韩存保两个对觑一眼。韩存保急匆匆迎了过去,张青落后一步,向着身后的小徒小声道:“回去告诉你们师娘,千万忍耐,不要动手。”
    来得是孟州兵马提辖刘方、顾成,原来鸳鸯楼的惨案被人发现之后,孟州上下都要翻了天了,一位兵马都监满门被杀,还要加上一个团练,自来团练如不是特殊情况,比如苏轼受贬任团练副使,属于被监视人员之外,都有本地大户出任,结团练兵。属于低端的民间自卫武装,张团练就相当于孟州保安工会主席,而有这样身份的人,在当地都有着极为强大的家族,孟州知州看到死在鸳鸯楼的两个人,马上就知道,自己将受到上边,下边两处压力,那一处都能把他给压碎了。
    而这还不算完,鸳鸯楼这里才堪视完必,又接到了快活林地方的报案,说是蒋门神和他的小妾以及四个酒保都被杀了。
    那孟州知州仔细盘算了一下,死得这三个都与武松有仇,鸳鸯楼里写明了是武松,府牢也看了,那位是走天窗逃出去的,只是从时间上来看,他绝不可能先杀鸳鸯楼,又杀快活林,而切他也没有必要留两个名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武松有同伙,接应他逃狱,又接应他杀人。
    知州立刻把所有接触了武松案子的人都给找去,仔细盘问,帮着施恩写松了文案的孙孔目,给张青行过方便的牢子康节级,这会不敢有误,就把施恩、张青两个给供出来了。
    知州盘算了一下,若是武松真的被这两人其中一个救走了,就凭他们昨夜杀人的狠劲,就不是自己的衙役能办得了的,于是请了张都监的手下的两个提辖出兵,抓捕张青、施恩。
    刘方、顾成两个也都是一脑门子官司,无端的长官被杀,他们要担责任,所以听了知州的话,立刻点了一百厢军兵士出来拿人,同时又通知了张团练的弟弟,张豹,在团练之中挑了五十名强悍的土兵,就跟着出来。
    一行人先到了施家祠堂。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连牌位都没了,张豹叫道:“这明显就是了逃了,不用说,与武松合谋,必有这施恩一个!”
    刘方道:“不必说了,我们只去那十字坡看看,若是张青没走,抓来必有道理!”这才引着人马,一路赶到了十字坡。
    韩存保就站在十字坡酒店的门前,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刘方眼皮一跳,他是小心的人,这些军马一起过来,就是瞎子也知道来者不善了,怎么可能问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来,除非对方有执无恐,想到这里,刘方一把抓住了顾成,不让他说话。
    张豹就没有这个眼色,气势汹汹的叫道:“你就是十字坡的老板张青吗?来呀。给我拿了!”
    张豹身前的亲兵头目叫史强,是张豹的宠妾的兄弟,仗着张豹的名头一向不把人看在眼里,这会亲自冲了过去,伸手就抓韩存保的脖子。
    韩存保冷哼一声斥道:“找死!”飞起一脚踹在了那史强的肚子上,把史强踹得滚了出去,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疼得直叫唤。
    张豹大声叫道:“好小子,竟敢拒捕!”
    韩存保冷笑一声,道:“我是京城韩家支派魏国公三世孙;韩存保,不知道我犯了何罪,你们敢来找我?”
    刘方、顾成两个同时一晕,心里都道:“怎么这里有这么一尊大神啊!”韩家数代为官,后宫之中,也有韩家的人,这样的大家族绝不是刘方、顾成二人能抗衡的,两个人敢怠慢,一齐拱手道:“韩公子,我们是孟州提辖官,孟州府里出了人命,我们奉知州之命。来此查问。”
    “哼,什么时候提辖也问你案来了。”韩存保冷哼一声,这个时候,张青匆匆过来,满目堆笑的道:“小人张青,见过诸位。”韩存保跟着道:“这是我义兄张青。”
    刘方、顾成暗骂知州这次真的是照顾他们好买卖了,面上却是堆着笑容道:“张老板,我们奉了知州之命,下来拿问杀人凶犯,武松,施恩,那武松昨夜潜入都监府,杀了张都监一家以及本城团练使,而那施恩则以‘一丈青’的浑名为号。杀了快活林酒店的老板蒋门神与他的小妾还有四个酒保,现在他们两个负案在逃,我们是出来抓人的。”
    韩存保、张青两个对觑一眼,心中都道:“要糟!”他们都没有想到官军会把快活林的案子算到了施恩的头上,这会武松虽然不在,但是施恩可就在后面房子里躺着呢。
    其实孟州府并没有把施恩算做是罪犯,只是刘方眼看抓不得张青了,这才把施恩给扯出来的。
    韩存保思忖半响,却是全无办法,最后干咳一声,道:“那个……张大哥,你那一百猪肉吃得完吗?”
    张青一愕,怔然的看着韩存保,就见他冲着那一百多军兵挤眉弄眼,张青也是黑道中人,哪里不清楚韩存保的心思,不由得又惊愕心道:“你一个王公子弟,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啊?”不过他也知道,这会除了这一招,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于是干咳一声。道:“那个……来着看吧!”
    韩存保点点头道:“大哥有了这个心思就行,那小弟先去转转,要是开吃,大哥喊我!”说完扯了一个小伙计走了。
    张青虽然不清楚韩存保干什么去了,但是他知道韩存保不会跑,于是这会他先把心思都放到了这些官后的身上,拱手笑道:“小人这里是酒店。来来往往的人头最杂,那些杀人犯怎么敢藏在这里了啊。”
    刘方看到韩存保走了,心道:“那韩存保是大家公子,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应该不会想要淌这样的浑水,不然对他们的仕途没有一点好处。我现在只放着张青不抓,给他留着一点面子,大概也就可以了。”于是正色的道:“张老板,你也别以为我们是为了对付你,只是这事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你既然是清白的,那却让兄弟们搜一搜,没事了,我们自然就走。”
    张青笑道:“这好办,这好办,只是是我店里还有客人,待我让他们走了,方便军爷好搜。”
    张青说着就想要回店里去安排,他店里还有地窖什么的,只要把施恩藏起来,瞒过这些人,回头立刻就走,只是那张豹刚才吃了瘪,这会正窝着一股火呢,大声叫道:“不必了,我们帮你把人请走就是了!”说完用力一挥手,史强当先就过去了,那些团练里的乡兵跟着打头,张豹看着张青暗暗冷笑,心道:“贼坯,你有那姓韩的护着,我不能把你给抓了,但是我也让你在这里再也开不成这店了!”
    那些土兵冲进去拿了枪杆在酒桌子前面一通乱敲。叫道:“这店里藏了杀人恶徒,官府搜捕,还不快走!”
    孙二娘早在小伙计回来通知之后,就从屋里出来了,这会就站在柜台里面,冷冷看着那土兵,道:“对不住,我们都是这店里的人,没得走!”十字坡酒店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家,哪里来的酒客,只是做那些过往商旅的买卖,大多时候就指着人肉吃,这样一来也不在意买卖,再说。这些官军一窝峰的过来,那店里虽然也有几个跑远路来打酒的酒混子,只是他们又不瞎,看到这些官兵,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人留在这里啊。
    史强四下看看,走到了柜台前,这孙二娘并不难看,长得又风骚,胸前绿袄的长襟开得老大,露出里面一段桃红色的胸围子来,虽然不是小鸟依人,可也是正宗熟桃,史强还就喜欢这一口,笑嘻的道:“老板娘,这没人,你们酒店生意不好,可吃什么啊?莫不是……指着你那馒头当饿吗?”
    史强两只贼眼向着孙二娘的胸口一溜,孙二娘也不在意,反而向着柜台上一靠,让自己的硕伟,更现突出,笑吟吟的道:“你没看见那外面来了一群狗吗?我这店里吃饭人都胆小,让狗给吓跑了!”
    史强先是一怔,心道:“哪里来了狗了?”随着孙二娘的目光向外看去,正看到官军,他的脸色一僵,恶狠狠的看着孙二娘,心道:“贼婆娘,你是在骂我们是狗啊!好,狗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狗爷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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