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领路,一行人就到了施家的祠堂,离着还远,就听见打骂声不绝,张青惊叫一声:“不好!”急向前跑,扈三娘比他还快,飞身就过去了,张青急得大声叫道:“韩兄弟快去,不要让她惹出祸来!”韩存保也怕扈三娘这瞪眼就杀人性子,急匆匆的过来。
    施家大门前,一个大汉踩着那‘金眼彪’历声叫道:“施恩,我也不说别的,你若不在孟州各路有头有脸的人面前,摆了席给我磕头,我蒋忠就日日来这里闹上一番,看施家的祖宗们,安不安生!”
    施恩不顾自己,大声叫着:“爹!爹爹!”施老管营就在他的面前,却是被被蒋门神的徒弟给踹翻了,面若金纸一般,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蒋门神大声应了一下,道:“好儿子,叫得好。再叫一声!”他的话音没落,一道疾电般的人影飞射而至,纵跃而起,双脚同时踹在了他的胸口,蒋门神踩着施恩,身子不稳,被扈三娘这一下踹得不住的后退,身子撞到了一棵大树上。把树给撞折了,这才站住,施恩得了自由,爬起来就向着施老管营扑去,抱着施老管营大声呼叫。
    蒋门神目露凶光,身子站稳,跳起来向着扈三娘扑过来,口中大喝道:“一个乞丐也敢来援虎须!”双手‘二龙斗宝’向着扈三娘的头上钳了过来。
    扈三娘身子一侧,蒋门神蓄力十足的一击就被她避过去,蒋门神变招也快,双手向着她的肩上扳了过来,却是相朴上的手法,只要抓住了那肩,向后一推,人没有不倒的,眼看蒋门神的手就要抓到扈三娘的肩上了。扈三娘突然提腿,膝盖狠狠的撞在了蒋门神的肋骨上。
    蒋门神只觉一股力量顺着肋骨散了开来,直冲进了五脏六腑之中,疼得身子一扭,招式就变形了,扈三娘这会贴了上来,一掌探了出来,向着蒋门神的腋下插去,这要是插上,蒋门神的乐子就大了,韩存保这会过来,伸手扣住了扈三娘的腕子,用力一抖,让扈三娘不由自己的退后几步,把这一招给化解开来了,随后韩存保手掌在蒋门神的身上一推,蒋门神站不住身型,横着向后退去,他知道这样退下去要摔在地上,可是连退八步,并没有摔倒,而是身上的力量散去,让他重新站住了。
    蒋门神又惊又怒,惊的是来得两个都是高手,怒得是这孟州竟然还有人敢惹自己。
    蒋门神这会肋骨还一阵阵的泛疼,他深吸一口气,把疼感压了下去,然后向着韩存保一拱手道:“这位朋友?你是要架个横梁吗?”
    韩存保心道:“老子不合,救你一命,一会那疯女人还不知道怎么对我呢,你还在这里废话!”于是冷声道:“我知道你身后的是张都监,你可以去问问他,我姓韩,看看他敢不敢动我!现在请你滚蛋!”
    蒋门神听了这话不由得一哆嗦,这家伙让武松给打得没有了骨头,若是江湖人,还敢说说话,眼见韩存保的样子,分明就是世家公子,哪敢多言,带着手下匆匆而去。
    张青这会也带人过来了,就帮着施恩把老管营给抬了回去,张青又拿了银钱,让自己的徒弟快去请大夫过来,只是大夫请回来只看了一眼施老管营,就摇头不迭,施恩看在眼里,不由得放声大哭。韩存保取了一锭银子给了大夫,道:“你有好参没有?拿来吊吊命再说。”那大夫看在银子的份上,取了一点参片出来,给施老管营含上。
    好参最能吊命,那东西服下不过一会,施老管营的脸上泛过一层不正常的潮红,一点点的清醒过来。
    施恩也顾不得自己一身是伤,就爬到了施老管营身边,抚着老管营的身子,哭道:“爹爹!”
    老管营点了点头,凑在施恩的耳边,无力的说道:“儿啊!这孟州,你是待不得了!”
    施恩听了这话不由得又是一阵大哭,老管营道:“你有一个表哥,叫做卞祥,就在王屋脚下的积霞山,你去那里投奔他吧,记住……把咱家的……祠堂灵位……都带走……不能受了那……蒋忠的……。”
    老管营说到这里,一口气上不来,就势过去了,张青急叫大夫来看,却是已经过世了,施恩不由得放声痛哭,一直哭死过去。这才算了。
    张青这里安排人帮着处埋后事,扈三娘只觉得一股恶火就在胸中,心道:“这天下还有讲理的地方吗?”越想越是恼火,看着张青、韩存两个帮着处理后事,猛的一个念头涌上心头:“那城里我现在不敢杀人,这城外也有忌讳不成?我就去把那蒋门神的脑袋给提回来,施伯父算是让他害死的,有了他的头,也能让施伯父走得安心一些。”
    扈三娘在那里发狠,张青一眼看到,虽然他不知道扈三娘在想什么,却怕她出去惹祸,急声道:“三娘,你那一身实在看不得,快去后面屋子里把衣服换了,这里也不用你出来,你就在里面待着吧。”
    扈三娘正像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身,答应一声,就向了后屋,把那一身花子衣服给丢了,弄了点水擦了擦身子,然后把两口刀插在了背后,就换了夜行衣靠,只等着天晚。张青要是看过她的衣服包,就不会这么大意了,带着夜行衣进孟州,明显是要不干好事啊。
    就在扈三娘坐在施家等着天黑的时候,武松在大牢里也下了狠心,这会牢饭已经发过了,由于韩存保白天拜会了知府,知府有心关照武松,就让人通知了看牢的康节级,不要再束了武松,给他些伤药还有食物。
    康节级本身就有心照顾武松,每天那样锁着武松只是白天应府张都监府上的人,现在得了知府的命令,自然有执无恐,就让人给武松端了碗肉过来吃,又给武松送了伤药。武松身边有扈三娘给得好药,这会说明,就央人给他上了,伤口立刻疼痛大减,吃饱了之后,身上的气力也回来七、八分了。
    武松等到那些看牢的牢子都去睡了,就把地上给他睡的乱草抓起来一堆,揉成团,把门上的洞口给添了,然后把握脚镣的链子也拉断,用断了的脖子链,和脚镣链子接了一条长链子,看看不够,把自己的腰带也给算上,等到够了长度,用力抛上去,穿过了房梁,然后拉着链子,爬到了梁上。
    牢房的屋顶上,没有天花板,武松骑在梁上,就能摸到椽子了,武松把腰带解下来系好,然后把铁链挂到一根椽子上。一点点的站在了大梁上。
    武松双手抓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团头铁叶枷,只一扭就给扭开了,然后用木枷顶住了椽子的空隙处,试了几下,这牢房外面没有锡被,木枷直接顶在了望板上,武松顶了几下,那望板被敲得咚咚直响。好在这里没有人会想到武松敢以想天开的从房顶要越狱,所以也没有人来管。
    武松当过都头,进过大牢,而他是有心人,对牢房里的一切都有了解,知道这里是没有人修整的,一座牢房最短的寿命,也有十七、八年了。外面的瓦都基上是没的了,果然他试了几处,断定了一个地方,就用手里的手枷狠狠向上一析杵,这里的望板也是虚了,而武松的神力也惊人,喀喇一声,把望板捅烂了一块,只是那手里的枷板也碎了。
    枷是两块,武松把第二块绑了铁链,然后顺着那空隙处送了出去,让枷板在外面打横,这样就不能从那空隙处掉下了,这才双手抓着铁链,用力向上,吱吱的响声中,武松就爬到了屋顶,这会那破了望板再也撑不住了咔巴一声断开,武松反应也快,急回手扣住了一榜的椽子,五根手指都抓进去了,枷板就从那断裂的望板空处落了下来,被铁链系着在空中飘荡。
    “干什么呢!”外面的牢子用力拍了一下门板,这天都黑了,牢里更暗,那牢子就是举灯也看不清监房里的情况,所以只是随竟意的拍了一下,根本没往上看,这才没有发现窟窿被堵了。
    武松悠起来枷板撞在了门下,沉声喝道:“老爷睡不着!怎么了!”
    外面一顿咒骂,武松在这里也不肯低头,牢子打他。他就骂人,两方都习惯了,那牢子听到骂声,知道没事,于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武松在牢子骂人的时候,把铁链掖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然后双手用力,爬到了望板断口处,两只手交替撑着身子,然后把望板破损的地方生生给扳了下来,一直扳出来一个一个能出入到大洞这才停手。
    只是这会又有了一个麻烦,就是那椽子中间的空隙太小,不足以他过去,武松,他知道再耽搁下去,自己力气没了。那就别想走了,于是双手从那窟窿里探了出去,用尽了全力,硬生生从椽子中间挤了出来,身上的衣服、皮肉都给磨烂了,到了腰部的时候,更是因为不好用力,让他卡在了那里。
    武松这会半个身子在外面,把望板又折去一些,露出卡着自己的那根椽子,狠狠三拳,把椽子打得歪扭了,这才挤了出来,坐在牢房的房顶,冷风过身,武松嗅到了自由空气的味道,不由得无声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了一会,武松站起身来,就在屋顶上快速奔行,从一栋房子,又跃到了另一栋房上,疾走一会,看看要到牢房的边上了,他一个箭步纵了下去,几步快跑到了墙边,身子猛的一跃,手就够到墙头了,单手用力一撑人就从府牢的院子里出去了。
    就在武松出去的一刻,一个更夫恰好从这里过去,看到一个黑影一闪,不由得惊叫一声,但是再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这更夫心道:“这里少不得冤魂屈鬼,别不是刚才什么显灵了吧?我却快走,少在这地方说话,免得被什么看到,想到这里匆匆离开了,跟本没敢和别人说。
    武松从牢房里出来,四下看看,这会天才交一更,他心道:“我若就这样走了,不杀得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如何出得这口恨气!”踌躇了半晌,竟向着都监府而去。
    而就在武松向着都监府而去的时候,扈三娘趁着张青、韩存保忙着给施家办理后事的时候,从屋子里溜了出来,按着白天打听来的路径,向着快乐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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