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如果孟岩想要跟黑虎山做走私盐铁的生意,那辽东镇守太监府和辽东总兵府都是他们的敌人。
    而逯杲显然就是东厂想要利用锦衣卫插在辽东的一颗钉子,东厂是打算利用锦衣卫来吸引亦失哈和曹义的火力。
    孟岩反过来,何尝又不是利用逯杲去吸引亦失哈和曹义的注意力呢?
    孟岩的设想是,顺水推舟,将逯杲派到辽东,然后再派一名实权副千户,直接把逯杲架空。
    逯杲是受命去的,肯定要搞事儿,那就让他搞,让他在前面吸引火力,然后再暗中行事。
    但是这个人选问题同样棘手,逯杲不是善茬儿,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但怎么设计,这可是一件费脑力的事情。
    “石头,我知道这件事很让你为难,如果你选择不做,我们都不会怪你的。”傅啸尘道。
    “走私盐铁,对朝廷而言,那是犯罪,可对我们而言,这会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是任由我们自由支配的,不受他人限制的。”孟岩可没有什么忠君的思想,在现代人的思想里,明朝的许多制度都是不合理的。
    既然不合理,那就是不正确的,不正确的,为何要去遵守它呢?
    这些律法其实是为明朝的百姓制定的,而他不是,因为他来自后世。
    非要让他活的跟明代人一样,那还不如当时跟雇佣兵同归于尽好了。
    他现在也是锦衣卫中的一员。自然是站在锦衣卫的角度思考问题,这就是一个角度问题。
    如果他现在是内阁首辅或者户部尚书,那绝对会跳出来反对的,因为这么做,是朝廷受损。
    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而说话和思考,孟岩也不例外,当然,这有些狭隘了,也不能宣诸于口,有些更是只能在内心想一下。
    孟岩想到了一句话: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一个正直的人,就算他用了邪法达到了目的,但那也是正的。
    这件事风险大,收益也大。关键是不可控制性。所以。这才是让他最犯难的地方。
    “你的意思,做这笔生意?”
    “我还没有决定,先见一见黑虎山的来人再说。我想她们现在也急着要见我们。”孟岩道,“毕竟魔金刚还在诏狱里关着呢。”
    “也好,我让舆情司的曲封百户配合你,有关黑虎山的事情都是他经手的。”
    “好,那傅叔,我就先回去了。”
    “嗯,司年,替我送一下孟大人。”
    “是,老爷!”
    “公子爷,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上了马车,蔡晋看孟岩脸色严肃,不禁问道。
    “回去再说。”孟岩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闻小雨不在,还在松鹤楼,这女人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想回家了,孟岩也没在意,反正他也没时间陪她腻歪。
    吃过晚饭,孟岩将蔡晋叫到书房。
    听了孟岩的叙说,蔡晋惊的目瞪口呆,都说锦衣卫无法无天,这一回算是见识到了。
    “公子爷,这件事儿太危险了,弄不好这整条船都搭进去。”蔡晋劝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可现在如果我们不做,那东厂肯定会接手过去的,你愿意看到敌人一步一步的壮大自身么?”孟岩反问道。
    “这当然不愿意了,不过,公子爷难道不能想个办法让东厂也做不成吗?”蔡晋问道。
    “这倒是可以考虑!”孟岩点了点头。
    “公子爷,其实走私盐铁并不一定非要跟黑虎山合作,黑虎山是关外巨寇,没有什么信誉可言,东厂跟他们合作,恐怕也落不到好。”蔡晋道。
    “嗯,我也有此担心,跟黑虎山合作走私盐铁风险太大。”孟岩点了点头。
    “若是非要做这桩生意,咱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加可靠的合伙人。”蔡晋道。
    “嗯。”
    “咱们要走私盐铁,首先得有进货的渠道,盐引可不好弄,这铁倒是容易一些,差一点的生铁倒是不难搞到。”蔡晋继续分析道。
    “不错,搞不到盐引,咱们就收不到盐,那些灶丁也不敢把盐买给咱们,而且这是需要本钱的。”
    孟岩只制盐工艺并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海水可以晒盐,盐井直接可以开采出粗盐,后续的加工无非就是一些除去杂质的手段,杂质越少,盐的品质就越高。
    不过,他也见过这个时代的食言,看上去其实差不多,口感稍微差一些,有些苦涩,普通人家吃的要食盐要次一等,盐颗粒比较粗,颜色也不是那么白。
    粗盐和精盐的价格相差好几倍。
    “盐引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孟岩道,他想把粗盐进行提纯,然后卖出精盐。
    要生产精盐,就必须有粗盐的原料,这个应该不是太难弄吧?
    “公子爷决定做了?”
    “这么大的市场需求,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去做的,机会就在眼前,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吧?”
    “说的也是,如果公子能弄到盐引,这门生意倒是可以做的。”蔡晋点了点头。
    孟岩也不知道郭怒傅啸尘他们怎么想的,非要自己趟这趟浑水?
    郭府,书房。
    “怎么样,老傅,他答应了?”郭怒急切的问道。
    “他没有答应,也能没有不答应,只是说考虑,还说等见了黑虎山的人在说。”傅啸尘道。
    “还好,他要是一口答应下来,那就麻烦了。”郭怒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们两个干什么,非要这样试探他干什么?”赛霄宇很不满的道。
    “我们也是没办法。就怕他知道自己身世之后,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怕他会一念之下,走错路!”郭怒解释道。
    “那你们就用这种损招去试探他,如果他真的要干呢,你们怎么办?”
    “我们还没想到……”
    “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思,但随着他掌握的权势越来越大,恐怕就难说了。”傅啸尘道。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控制他,还是任由他自由成长?”赛霄宇冷声问道。
    “判官。你说怎么办。怎么说你也是他的……”
    “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一辈子。”赛霄宇微微顿了一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孟岩是我女婿,无论如何我是摆脱不了干系,他想做什么。我都支持!”郭怒道。
    “郭兄。他要是想争那个位置。你也支持?”
    “我,我……”
    “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郭大人。傅大人,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说怎么办吧?”
    “要不,还是由他自己决定吧?”
    “你们拉不下面子,不敢去说,我去说好了。”赛霄宇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做长辈的,哪有给自己小辈挖坑的?”
    郭怒和傅啸尘都脸色红的发窘,他们确实是一时意起了,才想着用这么一个方法试探一下孟岩的心中想法,是否有野心。
    “那个他可能明天去见黑虎山的人,判官,你最好早点去。”傅啸尘不好意思的提醒道。
    “知道了,傅大人!”
    赛霄宇一个转身,就起身离开了。
    “老傅,你跟我仔细说,你跟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郭怒刚才看到傅啸尘话中有话,没有说尽的意思。
    “老郭,恐怕还真让你说中了,石头的野心不小,他建议,我们顺水推舟把那逯杲给派到辽东去。”
    “他这是要做什么?”郭怒咋一听之下,也是一愣。
    “我怀疑,他抓了魔金刚,就是为了打黑虎山的主意。”傅啸尘道。
    “黑虎山是关外巨寇,他能做什么?”
    “这个我可不好说,反正,他的想法是天马行空,我是猜不透。”傅啸尘摇头苦笑一声。
    “难道他是想将黑虎山收为己用?”郭怒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没准还真有这个可能!”傅啸尘很认真的附和一声。
    “不行,得阻止他,这样会毁掉他的。”郭怒惊的悚然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
    “老郭,冷静!”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郭怒质问道。
    “老郭,你着急什么,这不是还没有发生嘛,也许是我们想错了呢?”傅啸尘道。
    “对,啸尘,你一定要阻止他,千万不能让他误入歧途!”郭怒郑重的嘱咐道。
    “好,老郭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我把曲封派到了他身边,现在关于黑虎山的事情,他会随时通知我的。”傅啸尘道。
    “好,啸尘,你做的很好,其实,我真的担心,当初就不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郭怒有些后悔道。
    “老郭,就算我们不说,他追查下去的话,同样也是会知道的,那样会更糟糕!”傅啸尘道。
    “哎……”两人相视苦笑一声,这真是一件让人进退两难的事。
    闻小雨不在,孟岩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过,她把魅姬留了下来,甚至还给了不少暗示。
    看魅姬掀开被角,居然作势就要钻进去。
    “干什么,魅姬?”
    “公子爷,雨夫人交代过,让魅姬给您暖床!”魅姬惊吓之下,无辜的解释道。
    “暖床,不需要,下来!”孟岩喝令一声。
    “是!”魅姬吓的赶紧从床上下来,害怕的看着孟岩。
    “你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公子爷!”魅姬红着脸跑了出去。
    “这个闻小雨,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出,回来一定好好收拾她!”孟岩恨恨一声。
    “石头!”
    “赛姨,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人通传一声?”孟岩大吃一惊,赛霄宇怎么进来的。
    “我进来,他们不知道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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