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雍坊,枣树胡同。
    按理说这要过年了,这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个团圆饭。
    但是对于白府来说,可就不那么舒心了。
    弟弟遇刺,到现在都不见踪迹,做姐姐的,焦兰蓉岂能不关心,两姐弟相依为命。
    在她心里,儿子都恐怕没有他这个弟弟命金贵呢。
    “夫人,这都要过年了,您是不是把工钱给我们结一下?”一大清早,白府的下人们就来到焦兰蓉的跟前。
    “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们的帐都在舅老爷那儿,要拿钱,等舅老爷回来再说!”
    “夫人,您不能这么说,我们给白府做工,又不是给舅老爷做工,这年终了,你们不给工钱,我们怎么过年,家里老婆孩子都还等着呢!”
    “是呀,夫人,我家里还赊了米店一百斤面呢,就等着拿了工钱回去好还账!”
    “夫人,您就行行好,那工钱算给我们吧?”
    “我们也不多要……”
    “好了,够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白家会赖你们的帐不成,就你们这点儿工钱,算什么?”焦兰蓉愤怒的一拍桌子。
    平时焦氏姐弟淫威之下,白家的下人们都比较害怕,一个个都吓的不敢出声,低下头。
    现在弟弟焦宏不在,焦兰蓉一介女流,他们才敢一起过来逼她发钱。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这点钱对您来说,那是九牛一毛,可对咱们就不一样了,我们这一家老小能不能过一个好年,就全靠它了,您说呢?”
    “你们要工钱,可以,把舅老爷找回来,我就给你们发工钱,不但把属于你们的发给你们。还会额外的给你们补上一个月!”焦兰蓉道。
    “白夫人。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官府现在都找不到舅老爷,您让我们到哪儿去找?”讨要工钱的下人们一个个苦着脸。
    “找不到舅老爷,一分钱都别想发!”
    “夫人。您这不是不讲理嘛!”
    “不讲理。你们都是跟着舅老爷的。本夫人怎么知道你们的工钱是多少,要工钱,可以。等舅老爷回来再说!”焦兰蓉一拍桌子,“你们再无理取闹,本夫人把你们都送到衙门里去过年!”
    “白夫人,你分明就是想赖掉我们的工钱!”
    “老胡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焦兰蓉,你们姐弟没有个好东西,去年你们就用同样的手段赖掉老谢他们几个的工钱,今年你们又用同样的法子,我们才不相信呢……”
    “老胡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呸,我还真就不想干了,凭什么干活不给钱,你们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白老爷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对我们!”
    “好,好,老胡头,今年你的工钱别想要了,给本夫人收拾东西滚蛋!”一向骄横刻薄的焦兰蓉愤怒异常,指着老胡的鼻子吼道。
    “走就走,我就不姓了,不给你们姐弟做工,我老胡还活不了了!”老胡道,“不过,我老胡先去衙门,揭发你们姐弟的豪夺大小姐的家产的事情!”
    “哈哈哈……”
    “老胡头,你以为官府会相信你吗?愚蠢的老东西,你还不知道衙门的门朝哪边开吧?”
    “不劳夫人操心。”
    “来人!”焦兰蓉冷喝一声。
    “夫人!”数名体格健壮的家丁冲了出来,这些都是焦氏姐弟豢养的打手,他们都是对焦氏姐弟惟命是从。
    “把这个胡老头给我绑起来,送到东厂,罪名就是盗贼主家财物!”焦兰蓉冷冷的命令道。
    “是!”
    “焦兰蓉,你血口喷人!”老胡没想到这焦兰蓉居然会如此歹毒,当众诬陷自己,还要把他送到东厂,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你们是不是想要做老胡头的同党,本夫人一并成全你们!”焦兰蓉对其他讨要工钱的下人冷冷的喝问一声。
    所有人都吓的低下来头,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老胡头说一句话。
    “焦兰蓉,你会遭报应的!”
    “你们,是走是留,本夫人绝不勉强,但是不管是走的,还是留下的,都给本夫人把嘴巴闭严实一点儿,当心祸从口出!”焦兰蓉训斥一声。
    “夫人,巡察使衙门一名自称是左巡察的张大人求见!”一名家丁飞奔而至。
    “巡察使衙门,前几天不是来过的吗,怎么今天又来?”焦兰蓉脸色一沉道。
    “夫人,看样子来者不善,要不要通知东厂的曹大人!”
    “恩,派个人从后门去东厂,然后开门迎接!”焦兰蓉微微一思索吩咐道。
    “是!”
    白府门外,张瑄带着一队锦衣卫门口等待。
    “大人,咱们既然是来抓人,为何还要通报,直接闯进去就是了?”随同前来拘捕焦兰蓉的小旗问道。
    “抓人要有证据,没有证据是不能乱抓人的!”
    “孟大人不是给您签署了一份搜查令吗,只要找到证据,那就可以拿人!”
    “那也不能破门而入,我们又不是土匪。”
    “标下明白了!”
    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白府的大门才从里面打开了。
    张瑄带着锦衣卫迅速的进入白府。
    “白焦氏何在?”
    “民妇焦兰蓉叩见大人!”焦兰蓉一路来到前院,见到张瑄,便盈盈下拜。
    烟视媚行,举止轻浮,果然非良家妇女,张瑄第一眼就认定这焦兰蓉不是什么好德行的女子,因此脸色冷漠:“你就是白焦氏?”
    “民妇正是!”
    “这是搜查令。本官怀疑你偷盗他人财物和证物,现在要对你以及白府进行搜查,请你配合!”张瑄出示孟岩签发的搜查令道。
    “大人要搜查民妇的家?”焦兰蓉一下子慌了。
    “不错,白焦氏,请你配合,不要让本官为难!”张瑄冷冷的点了点头,一挥手,下令道,“搜!”
    “等一等!”
    “你还有何事?”
    “张大人,先夫好歹也曾在御膳房做事。虽然辞官了。可也是官眷,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搜查民妇的家,民妇绝不答应!”
    “怎么,白焦氏。你是想要阻拦本官执法了?”
    “张大人带人闯入民妇家中。无端诬陷民妇。民妇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焦兰蓉道。
    “来人,将白焦氏拿下!”张瑄喝令道。
    “保护夫人!”七八名家庭手持木棒冲了出来,将焦兰蓉护在身后。
    “张大人。怎么办?”
    张瑄也没想到焦兰蓉会选择暴力对抗,一时间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下来!
    他可是在孟岩面前立下军令状的,这要是办砸了,他可就在孟岩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焦兰蓉内心也很紧张,若非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干,不过只要拖过时间,只要等东厂的人一来,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焦兰蓉,你当真要拒捕吗?”
    “张大人,今天你要拘捕民妇,只有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民妇就是玉石俱焚,死也不从!”焦兰蓉咬牙道。
    张瑄急了,他若是有真凭实据,何须用先搜查后抓人的法子,直接就抓人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焦兰蓉如此胆大妄为,换做一般的女子,恐怕早已被吓晕去了。
    “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女子!”
    白府门外一阵车马声,一大批的锦衣卫蜂拥而至,一瞬间就将整个白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参见判官大人!”
    “都起来吧!”
    “谢判官大人!”张瑄身后的锦衣卫齐刷刷的站起来。
    判官?
    张瑄在京城也有些年头,自然知道锦衣卫内部有一个神秘的“判官”,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他,没想到他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下官京城巡察使左巡察张瑄见过判官大人!”张瑄忙躬身见礼道,
    “孟大人担心你对付不了这狡诈多变的女子,央求我走一遭,你果然不是这女人的对手!”赛霄宇轻哼一声道。
    “下官惭愧!”张瑄脸颊微微一红,自己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让一个民间刁妇给拿住了,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可是笑谈一件,
    “这女人一面在这里与你对峙拖延时间,一边早就派人从后门去东厂通报消息,你还在这里跟她逞口舌之利,白白坐失良机,迂腐之极!”赛霄宇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张瑄听了,那是后背冷汗淋淋,他自问学识智慧都不在人下,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一个妇人给唬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搜查白府,敢有阻拦者,一律拿下!”赛霄宇冷冷的下令道。
    “喏!”数十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冲进了白府,开始翻箱倒柜的搜查起来。
    焦兰蓉眼前一黑,她知道完了,就算东厂的人现在赶到,也无济于事了。
    她自己干的事情,她自己是清楚的,家里藏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一旦被搜出来,那不仅仅是一个死字了!
    “大人,有发现!”
    “什么?”
    “在白焦氏的房间内发现一箱子银子,全部都是内府的官银!”校尉小声报告道。
    “内府的官银,你确定吗?”
    “确定,内府的官银标下岂能认错?”
    “一个小小百姓之家,居然藏有内府官银,这岂非咄咄怪事,就凭这一撞,白焦氏就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发现素心斋房契和地契,还有大量宝钞!”
    “好你个白焦氏,你还有何话可说!”听到这个消息,张瑄顿时眼睛一亮,这是拿到铁证如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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