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安子忙哈腰应道:“小的不提。“
    慕容恒恼道:“也不许提今儿我在太子宫的事……”
    他堂堂皇子、亲王,竟被女人算计了,想到这事就恼、就气,他那般信任太子,可太子还在他面前演戏。
    “太子宫……殿下,你在太子宫……”
    二安子未说完的话,被慕容恒一个犀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候。
    “没有人可以逼迫本王做不愿意的事,谁也不可以。”
    他就是他,是慕容恒,一个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芑。
    只是,若温彩知晓了实情会如何。
    他需要时间来整理心情,还不能接她回来,待过上几日,他心情平静了,再将温彩接回身边,他不能让她知道发生在太子宫的事。
    她会如何看?一定会认为他和别的男人一样,也喜欢软香暖玉……
    但,他却相信,她一定受不住这事。
    无论起因如何,但结果是别人碰了他。
    该死的,他又想用浴汤了。
    再洗下去,他的皮肤就要泡坏了。
    慕容恒蹙着眉头,“本王饿了,传膳吧!”
    二安子应声“是”,几名婆子、太监鱼贯而入。
    温彩不在,他身边使唤的都是婆子与太监,半个年轻女子的身影都没有。
    *
    镇远候府,安然阁。
    温彩望着窗外的美景发呆,慕容恒在做什么呢?她来娘家时说的是无心之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她想他啊,娘家比在雍王府还无聊,他快点来接她回去吧。
    她真想自己回雍王府。
    可,双双说:“王妃,你是回娘家住对月,怎么能自己回去,这都是要夫君来接,这样往后才能更看重你。”
    那个傻瓜,就真的不想她么,居然还不来接她。
    冬葵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上了阁楼:“王妃,中太太来了!”
    “钟太太……”温彩一时回不神。
    双双笑着解释道:“是大房的中太太。”
    不能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实在是这称呼让人头昏。
    温彩歪着头,“她可不来镇远候府的,太阳今儿没从西边起,怎的过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是出大事了。”
    冬葵连连点头:“王妃不去瞧热闹。”
    “去!马上就去!”温彩整整衣袍,领着双双、冬葵进了桂院。
    桂院花厅上,何氏哭成了泪人,正叙说着温墨、温玄被宋大爷抓到东军新兵营的事。
    梁氏微拧着眉头,怀里抱着刚睡醒的鹏远。
    何氏虽哭着,却好奇地看着鹏远,小小的孩子被裹在襁褓中,睁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一会儿瞧梁氏,一会儿就看着何氏,看着哭得伤心的何氏,只当是何氏在逗他,居然发出“啊啊”的声音。
    奶娘轻声道:“四少爷,中太太可没逗你,这是她在和奶奶说话呢。”
    鹏远又“啊啊”两声,直愣愣地看着何氏。
    梁婆子得意地道:“我们家四少爷可是招福童子,二奶奶、三奶奶这几年一直没音讯,我们四少爷一出生,先是二奶奶有了身子,就连三奶奶昨儿也被诊出喜脉了。三爷可高兴了,就连二太太都说,四奶奶这抬保准是男胎,也托了我们家四少爷的福呢。”
    何氏心里暗哼:我儿媳妇有身子与这小破孩子有什么关系?居然也能说成是他的原因,还什么招福童子。
    不过,温黧夫妇成亲是有几年了,早前滑过一回胎,如今又怀上了。他们两个瞒得够紧,现在才说出来,怕是一早就知道有身子了吧,不想回西山县,要在这镇远候府多住几日,方寻了个藉由,说温黧妻怀上了,好赖着不走。
    温黧夫妇是想借着这机会与温青兄妹多联络一些感情。毕竟他们无权无势,是想借着温青兄妹给自己多谋一些利。
    何氏嘴上却道:“托四少爷的福,一定要给你二叔招个儿子来,到时候中祖母好好地谢你。”
    汪婶子站在一侧,不悦地望了一眼:当她自己是谁?也敢称是四少爷的祖母,喊你一声“姨婆”就是敬重你了,岂不是要爬到候爷、王妃头上去。
    梁氏浅笑不语,问梁婆子道:“三小姐去哪儿了?”
    梁婆子道:“奶娘带着她去花园里学走路了。”
    碧柳道:“小姐要吃粥,奴婢派人把他们叫回来。”
    何氏哭诉道:“阿墨、阿玄又不是新兵,这宋家欺人太甚,竟把他们抓进去,还请大/奶奶与候爷说说,把人给弄出来,呜呜……我就这两个儿子,要是他们有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末了,何氏把宋家抓了温墨兄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又骂宋家没人性,听说训练新兵的法子歹毒不说,更是残忍万分。
    梁氏昨儿夜里就听温青说了,说温墨兄弟胡闹,非缠着温子群
    tang要去衡州,惹恼了宋家,被宋珀给抓进新兵营。温青还说“就那两个纨绔,送到新兵营磨练磨练也好,读书不用心,连做人的道理都忘了。”
    有时候温青还真是庆幸,他是祖母汪氏教养大的,看看温子群自己教养的儿女,只知生,不知教养,把好好的温墨兄弟都给养废了。当然这其间责任最大的还是何氏,毕竟相夫教子是主母的事。
    何氏越说越生气,到后面更是哭得昏天黑地。
    奶娘抱着远远归来。
    梁氏把鹏远递给了他奶娘。
    远远摇摇晃晃地扑向梁氏,嘴里唤着“羊!羊……”
    何氏诧异,徐氏走了,远远一下就长这么大,都开始学说话、走路了。
    梁氏笑着抱起远远,指着何氏道:“远远,这是你中姨婆,来,叫一声姨婆……”
    “咦……咦……不!”
    “姨婆!”
    想做孩子的祖母?何氏还不够格,别说温青不答应,便是梁氏也不乐意,孩子们的祖母只有一个,那便是杜氏。
    远远试着唤道:“咦不!”
    何氏一阵讪然,她是姨婆,不是中祖母,虽然是温子群的平妻,可温青兄妹就没认过她,早前唤她“小娘”也只是敬称,不知何时起,他们唤的都是“小太太”。
    何氏尴尬苦笑,“今儿出来得急,连孩子的见面礼都没预备,下回……一定补上,一定补上。”
    梁婆子心想:大老爷住在镇远候府时,你也来过好几回,见着三小姐也没给过见面礼,不愿给就罢,这话也说得太假了。
    梁氏对远远的奶娘道:“该给她喂粥了,吃了粥让她歇上一阵,再领她去花园里学走路。”
    奶娘应声是。
    何氏继续哭诉。
    碧桃禀道:“奶奶,雍王妃来了。”
    温彩进入花厅,梁氏福身道:“见过雍王妃!”温彩一把缠住梁氏:“嫂嫂,家里就免了这些虚礼。”
    何氏坐着未动。
    温彩将视线锁定在何氏身上,在人前,连我嫡亲嫂嫂都要行君臣之礼,你还要坐着么?
    何氏忆起上回在雍王府被杖责一顿,现下想来心有余悸,至今后背的伤还疼着呢,迟疑了片刻,方起身行礼。
    温彩扬着广袖,落落大方地坐下,眼睛依旧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何氏,看着她的脸:“中太太这是怎了?”
    汪婶子便装作好人,细细地将宋大爷捉了温墨兄弟去新兵营的事说了。
    温彩心里大声叫绝,这样的招式,也只有宋家能想出来。
    想当年,何氏咄咄逼人欺负她娘,如今何氏也被宋氏收拾得哭天无路,想想就解恨。
    她们吵吧、争吧,早与他们兄妹无干,她只需要在一旁看戏就成。
    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希望温家大房越乱越好,甚至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何氏心头发凉,上回被杖责,看着是雍王下的令,其间也有温彩的意思,雍王是为了护温彩,实则是拿她当年薄待温彩的事解恨。
    沉默了片刻,何氏垂首道:“民妇上门,是求候爷出手帮助阿墨、阿玄兄弟一把。”
    温彩淡淡地道:“中太太起来吧。”言辞间有些不耐烦,看往何氏的眼神是冰冷的。
    梁氏道:“候爷近来公务繁忙,得夜里才回来,待他回来我与他说说。只是……”她顿了一下,面露难色,“虽说都是都督,候爷与西军刘都督倒能说上几句话,可与东军宋都督不熟。”
    冷昭戴罪立功去了西北边城,他早前所领的西军都督一职就落在了定国公刘维忠身上,刘维忠年纪大了,真正行走衙门、操理军务的都是定国公世子。
    不熟!何氏才不信。
    何氏道:“我听闻,徐三小姐嫁到宋都督府上做了贵妾。”
    是女人,都容不得丈夫旁的女人。
    何氏提徐三小姐,也是渐次提徐氏。
    徐氏虽被休了,却留了一个孩子在府里。
    凭什么我的日子过得如此不顺,而你们却可以顺风顺水、风光得意。
    何氏嫉妒,她一辈子没争过杜氏,就连杜氏所出的一双儿女都比她的儿女出息。
    她怨,她恨……
    只要能让梁氏不快,她也愿意。
    梁氏疑容满面,问左右道:“中太太说的是真的?”
    汪婶子摇头:“不会吧,这徐三小姐的眼光高着呢,怎么会与人为妾。”
    他们为甚要去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徐兰芝的事他们都知道,可人人都装作不知。
    汪婶子也是个人精,一早就猜出何氏的用意。
    梁婆子附和道:“老奴也觉得不像。”
    何氏心头迷惑:这么大的事,他们竟不知道,难不成他们与徐家断得干净,更是连宋家的事也不了解。
    汪婶子道:“奶奶
    ,要从宋家捞人不易,我们家原与宋家没有什么交情。”
    何氏想当小姐、少爷的祖母,可她何曾有过半分长辈的样子。温青困顿时,她挑唆温子群带着儿子要分温青的家业;温彩出阁时,连面都不露;现在她有事了,便上门来要温青夫妇搭手帮忙。
    这世上哪有如此容易之事,求人没个求人的样儿,语调更是带着命令,好似救出温墨兄弟是温青义不容辞的责任一般。温墨兄弟俩何曾真正将温青视若兄长了?
    梁婆子接过话,“若说有,宋小姐与雍王妃还算是朋友。”
    让何氏求温彩?不,她开不了口,何况她心里原就怨恨温彩打她。
    她一个官太太,竟被人绑在条凳上杖责。
    她颜面扫地,往后还如何在庶子、庶女面前立威。
    她被打之后,成了整个温家大房的笑话,至今还有与她不和的人拿这事议论。
    温彩道:“我与宋小姐是有些交情,可宋小姐已出阁,哪还能过问娘家的事。”
    嫁出门的女儿,有几个会过问娘家私事的,这是不合规矩的。
    何氏提高嗓门的,哭道:“大/奶奶,候爷与阿墨、阿玄也是兄弟,呜呜……你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温彩轻咳一声:“中太太,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氏就是想让他们帮衬一把,将人弄出来,那新兵营可不是人呆的地儿。
    一声犀厉的追问,何氏忘记了哭嚎,巴巴儿地看着温彩,支吾着道:“还请王妃……”
    温彩一瞪眼,何氏止住了话,只化成了两条泪溪,无声哭泣。
    要求他们救人,他们不应;何氏现在就改为哭的战略,想用哭来逼得他们承诺。
    梁氏道:“中太太,候爷若是晚上回来,我与他提这事。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与宋家原无交情,宋家给不给候爷这个面子就不好说了。”
    寻常人听说“两家原无交情”,就该明白内里的玄奥:两家无交情,要搭上关系说话,就得花费银子,这请人吃饭,与人说话,哪样不花钱。
    梁婆子轻咳一声,望向何氏。
    何氏收住了泪,道:“大/奶奶出马,一定能办成的。”
    梁婆子又咳。
    何氏明白梁婆子的意思,是要她掏打点银子,凭什么要掏?这可是自家人,温墨、温玄皆是温青的弟弟,身为兄长帮衬自己的弟弟一把又有什么要紧的。况且温青家大业大,又不差这捞人的银钱。
    梁氏道:“若是捞不出人,中太太可要体谅我们的难处。”
    “我是相信候爷和大/奶奶的,家里还等着阿玄回家完婚办喜事呢,怎能没了新郎?”
    梁婆子见何氏不懂窍,他们是如何待温青兄妹的,凭甚要人家帮忙?心里颇是不悦,冷声道:“中太太,既然周家是你们的姻亲,你何不请周家出面?”
    周家!对,周家!
    何氏昨儿一天想的都是如何请温青出面捞人的事,根本就没想过周家。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周二小姐可是要嫁给温玄的,就该帮衬温玄一把。
    转而,何氏想着周二小姐还没过门她就求过去,若是待周二小姐过门,岂不是有事拿捏在周二小姐手里,他日周二小姐未必会敬重她这个婆母。
    对,还是不求周家的好。
    这次温玄被宋家抓到新兵营,原因还是招惹了宋氏,说出去也不好听,她不能让周家小瞧了她,更小瞧了温玄。
    周二小姐一个庶女嫁温玄,原就是高配了,岂有被庶女小瞧的道理。
    何氏笑道:“一事不劳二主,镇远候府与我们原是一家人,哪有求外人帮忙的道理,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候爷与大/奶奶。”
    好似她来求助,还是给了温青面子。
    梁氏道:“我这儿事多,不留中太太用晌午饭,你回去等消息,无论成或不成,都会给你个准话。”
    何氏起身告辞,梁氏行了半礼。
    遇到奶娘带着远远在桂院外头学步,远远一见到她就唤“咦、不”两个字顿了一下才唤出。
    奶娘笑道:“三小姐真聪明!”
    姨婆!这是什么称呼,她好歹也是温子群的平妻,唤她一声“中祖母”又怎了,偏何氏教孩子唤她姨婆,她又不是杜氏的娘家姐妹,但也是杜氏的姐妹,是同样嫁给温子群的女人。
    何婆子几步跟上,扶着何氏乘轿回了城南。
    温府的马车都被派去送温子群上任了,这宋氏竟收拾了好几车的东西,连北府的下人都带走了大半,而今留在北府的就六、七二位姨娘,每人又各带了一个孩子过活。
    一路回到温府,何婆子依旧搀着何氏:“太太,先前在镇远候府,梁婆子的意思是要你拿一笔打点银子,你……”
    “你当我没瞧出来么?”何氏反问了一句,“几百上千两银子对温玉堂来说如九牛一毛,但对我们家来说,却不是
    一笔小数目。”
    “老奴就担心我们不拿打点银子,候爷不肯用心帮忙。”
    “他们要是不怕我上门哭闹就袖手旁观好了。他们大鱼大肉、荣华富贵,却让自己的弟弟身陷新兵营被折腾半死,我不要脸面,他还能不要脸面?”
    何氏就是不用拿一文钱出来,也要让温青把人弄出来。
    她是失势了,可在辈份上还是能压温青一头。
    她现在不敢惹温彩,却不等于她会怕温青。
    *
    这日黄昏,要用晚饭的时候,温青回府了。
    梁氏给他备好了浴汤、干净的衣裳,又张罗了一桌清淡可口的饭菜。
    用饭的时候,梁氏把今儿何氏上门的事说了。
    温青道:“宋都督父子哪有这等可怕,东军的军规在五军里是最严的,但宋都督也爱兵如子。”
    最爱兵的,是西军都督刘家父子,尤其是刘维忠更是视兵如子,对新兵颇是仁厚,但凡看到有新兵生病、受伤,便免了他们继续训练。
    温青就这点也不赞同,除非是伤得极重、病得起不了床,就得给老子出去训练,敢拖了新兵训练的进程,就用军法处置。
    所以,温青反倒更赞赏宋都督父子的练兵方式方法,但在宋都督父子练兵能把新失练得丧命,仁者见仁,他也不表达自己的观点,但却可以将那些重伤、重病的新兵调到伙房去打杂。
    温青看着一侧坐的温彩,她细嚼慢咽地用着饭。
    “今晚怎没看到温檀、温黧?”
    “我要与你商量这事,便让他们在各自屋里用饭了,三弟妹有了身子,我让大厨房给她做了一只鸡。”
    梁氏扒了一只大鸡腿递给他。
    温青接过,三两口就吃得只剩骨头,这动作快得跟眨眼前还是鸡腿,眨眼后就变骨头一样快,瞧得温彩目瞪口呆。
    梁氏忙道:“不是让三毛带了点心么,今儿怕是又饿得不轻。”
    “校场之内能吃那些东西么?身为主将就要与士兵同吃同住,我每晚回来还有好的吃,他们吃的就是伙房的饭菜。”
    那些点心被他赏给生病、受伤的新兵了,温青一口也没吃。
    梁氏又道:“中太太那儿还等着回话呢。”
    “五月初十就要进行第一场新兵大比武,这是我上任北军都督以来的第一次……”
    温彩见梁氏着急得不成,忙道:“嫂嫂问哥哥话,你给句痛快的,老扯新兵作甚?”
    “这叫三句不离本行。”温青看着那只鸡,心下一急,伸手抓了剩下的鸡,抱在手里就吃。
    梁氏瞧得拧眉,她总觉得温青不同,看来近来真是饿坏了,居然这样吃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山沟里出来的大粗汉。
    温青一边吃,一边道:“让他们在新兵营待一阵子也好,幸许宋珀能杀杀他们兄弟俩的纨绔性子。”
    梁氏道:“中太太担心他们被练得丢了命。”
    “宋家是为了给小太太出气,但还不至给小太太惹麻烦,要是温墨、温玄真死在新兵营,小太太还能在温家抬头做人。宋都督父子可不是笨蛋,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能懂,他们还能不懂。中太太是关心则乱,你还能不明白?”
    梁氏不是不明白,而是忽视了这点。顿时脑子里豁然开朗,觉得温青这话颇有些道理,点头道:“过两日,我就与中太太回话。”
    温青道:“你也吃,妹妹也吃,这么一大桌的好东西,你们怎么不吃,你说你们俩,俩个人加起来还不如我一个人吃的多呢,难怪你们一个比一个瘦。”
    近来,温青又晒黑了。
    但那一双眼睛似乎更明亮了,说话的嗓门一分沙哑里带了七分洪亮。
    温青累及了,饱餐了一顿,歇了一会儿,躺在暖榻上就睡着了,他打着雷样的呼噜声。
    温彩蹙眉,顿时有些同情地看着梁氏。
    梁氏笑道:“候爷寻常不打呼的,只是近来太累才打呼。这五军都督可真不是寻常能干的,衙门、兵营两边都得管。”
    *
    又两日后,梁氏让汪婶子去温府传话,“我们家奶奶说,候爷正想着办法,只是宋家说话拿主意的都是宋都督、宋大爷,一直都很忙,候爷还没见着他们的面,但递了话给他们。”
    汪婶子离开后,何氏失魂落魄,以前两个儿子天天在跟前晃悠觉得心烦,如今几天没见着,更觉得心烦。
    何婆子道:“太太,要不预备些银钱。”
    “我哪里有。”
    “你可以找舅老爷借些,这些年你给舅老爷、舅太太的好东西可不少。”
    何氏想着,原不想凑钱的,瞧这模样,如果不拿打点银钱,许温青还真不管了。温青可以拖,但她拖不起,万一两个儿子缺胳膊少腿,或是没了命……
    她不敢再想下去。
    何氏拾掇了一
    番,备了轿子,带着何婆子回了娘家。
    何老爷早前还任官职,去冬却免了官,赋闲在家,也正想走了门子谋过一官半职,正愁着打点银子,银子少了,没人理睬,这银子多了一时半会儿又愁不齐。
    正烦恼,突地听下人禀道:“老爷,二姑太太回来了!”
    何老爷未开口,何太太立马道:“快请,快请,志敏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下人们奉了茶点,姑嫂二人寒喧了几句。
    何老爷轻叹一声,摇头,再摇头,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何太太道:“志敏啊,我们家的日子快揭不开锅了!唉,就是家里的下人都打发了不少,如今这身边就留一半使唤的了,我每天起来还要亲自下厨做饭呢,唉……”
    何氏想管,可已经没有这精力了。
    她两个儿子现在还不知在受什么苦。
    “大哥。”她唤了一声,“先挪借五千两银子给我呗……”
    原是哭穷的何太太,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还在叹息的何老爷也瞬间变成了冰冷模样。
    何家几位爷听说何太太回来了,跟说好似的都来到了上房。
    远远儿的,就听到何太太叫苦叫穷的声音:“以前,我们家也是六菜一汤,现在就只能两菜一汤,一家子二十多口人,每天就吃二斤肉,连塞牙缝都不够。姑子啊,我们哪里还有钱?你看你大哥身上穿的,这身衣裳还是三年前做的呢,袖口都毛了……”
    几位爷、小姐快走几步,他们的姑母最是个顾娘家的,听说当年在她最阔绰的时候,一出手就给了何老爷一万两银票,之后便是一千、二千两的给,最少也是五百两。
    何家老太爷在世时,官居礼部尚书,那时也是何家最鼎盛、风光之时。何家的子孙的日子也过得最好,而何氏便是在那时候嫁给了英俊、倜傥的温子群。
    何家也是地道的京城人氏,是京城北坡县人,就如同西山县的温氏一样。
    “给姑母问安!”
    “给姑母请安!”
    “美玉拜见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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