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月暴雨不断,无界山大部分区域已被冲得没有原样,若是此刻有人想徒步上山,怕是无路可走。山神殿灵物比一个月前多了一倍,许多甚至已经挤得变形,但没有一个敢靠近那池子,似是都惧怕其中的气蕴,哪知道是住着千肃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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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境里的水仍然不停晃动,千肃也整整一个月没好好休息,眼看四周金蕴就快退完,那两片龙鳞却没有任何反应,千肃忽然有些顾虑,咳嗽了两声才扯气道:前辈,今天几号了?
    彦青这才晃过神来,只道:大概七月十三。
    此话一出,二人都打起精神来,只觉此事再不解决会有变数,便同时叹道:没时间了。
    只见两片龙鳞停在空中不伸牵引,彦青忽然凝些暗力起身,三两个作势便将先前那两片龙鳞聚来,待四周结起牵引,又道:小子,能不能站稳,起来帮个忙。
    千肃虽然已精疲力竭,但想到此时若不完成便再没有机会,只得硬撑着起身作法,待施法成势才道:补全取灵点是为了祭活锁梦石,祭品是什么?
    彦青早有打算,只道:白静的测探点是引子,这无界山满山的山蕴就是祭品。
    话音落下,四片龙鳞都开始变化,彦青再顾不上说话,只管引动各处取灵点,眨眼间,二人都进了一处幻境,只在无数陌生人中穿行,千肃知道要极力稳住气蕴,便没说话,只等彦青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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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幻境中人来人往,但都似不认识二人,或者看不到二人,半晌一阵寒气,倾蓝引忽然闪现,吓得二人都后撤一步,只待其说话。倾蓝引看上去高傲冷漠,但眼神中偶尔透着天真,看到喜欢的东西会不自觉挑眉,虽然动作不明显,彦青却似被点燃了悸动一般,一脸嬉笑冲上前,只道:小引,总算找到你了。
    这话音落下,倾蓝引不知发现了什么,猛地转头道:闪开!
    吓得彦青后撤一步,千肃只觉二人怪异,便分心探查幻境变化,这才发觉有股怪异的吸力,虽然只是幻境里的记录,却能感觉那吸力直通路径而来,不似某个灵者或者妖物,倒是与绝命墟某处变化相似,心中疑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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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倾蓝引也是探到那吸力,只见其话说半晌,各处物件忽然开始变形,真像是要被什么东西吸走一般,倾蓝引不知忌惮什么,忽然扯出一块半透明白布围在腰上,待那吸力袭来,又用长剑砍杀,但仍然止不住腹中气蕴外溢。看到此处彦青总算想起什么来,也不顾千肃不知情,只道:原来那天逛街那么久才回来,是遇到了怪力。
    话音落下,倾蓝引腹中忽然卷出一股寒气,气势凶猛,不做停留便将附近吸力排去,总算让街道恢复平静,倾蓝引似有什么顾虑,扔下长剑便伸手按住左手手背,彦青一时情急,忽然喊道:小引,不要!
    才喊出声,倾蓝引已将手背的龙鳞抠起,但没有立即取开,只是又加些气蕴稳住,让其不坠,彦青实在想不明白,只道:怪不得之后对我那么冷漠。
    说到此,本不想往下看,却发现倾蓝引有留话,便又呆在原地。
    “窥视者也会被窥视,青哥,你比我清楚幽海灭族的真正原因,刚才的吸力就是对你我的警告,对不起,为了成全这个世界,也为了我们的女儿,我爱不了你,我会将定命石倒置送你出去,你忘了我吧,在七千年以后。”
    这句话是当年千肃听到的话语的完整版,对于千肃而言,仅仅是个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故事,只是其中夹带着预言与警告,千肃不知如何安慰,也不知如何问话,只得猜想那吸力的来源,尽管脑中闪出各种画面,却始终一言不发。彦青最清楚当年的事,这句话就是一处抹不去的伤痛,多的是无奈与悔恨,彦青总算知道倾蓝引死意已决,只觉已无法令她复活,便带千肃跳出幻境,待气蕴稳住才提醒道:小引的元神早就沉睡了,即便祭活锁梦石也无法恢复幻梦境,现在也用不了山里的灵蕴,我还有个办法,但是需要你做些事情。
    千肃只觉时间已来不及,便不再多问,只道:前辈请说,我马上办。
    彦青这才缓了缓,但没有立刻说话,待龙鳞牵引成势才挥手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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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青的法术成熟,三两个作势便将龙鳞的牵引定在各处取灵点,见其中两片龙鳞就快碎裂,彦青一脸严肃,忽然将先前从白静身上取的光蕴打开,待其散成光粉布满秘境,才又提醒道:我先补全取灵点,你出去找个人看住魔徒山,想要确定信息百分百准确,必须拆了这个测算点送回去校准一遍,否则随时会有变数,让他们务必要等到你回去。
    千肃本想传个信息便了,但觉事关重大,便先凝神闪到钟鸣面前,将其打量一番才提醒道:我给你路径,你回魔徒山看着,记住,一定要让里面的东西撑到我回去,如果有人要闯,或者发生毁灭性变化,用你的技能让它稳住。
    钟鸣忽然明了,立刻回话:我试试。
    千肃这才挥出路径,一把绕在钟鸣身上便将其送走,待四周静下来,又凝神回到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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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境分明是彦青引的路,千肃出去一趟再回来,却不见彦青的路径,只凭记忆找到先前的地方,见寒气引出的水已经退去,四周长条也已经消失,千肃一脸疑惑,顿了一下才道:前辈,这就好了?
    彦青没有理会,呆了半晌才挥手将一块蓝色碎石引来,待碎石落到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但仍然不说话,挥手将身上一层光蕴剥给千肃才道:小子,算你运气好,这件蓝狐衫保存完好,送你了。
    千肃不明用意,只得一边探查一边伸手接下光蕴,待光蕴自行与身上的衣衫融合,千肃这才发觉彦青灵体不对,于是蹲地捡起那碎石查看,心想:彦青自己做了祭品?
    正想到此,彦青忽然提醒道:对,我做了祭品,不要告诉小狐狸,锁梦石虽然恢复不了幻梦境,但是寻到契机可以解她的咒法。
    话音落下,殿中四片龙鳞都碎成粉末,不知哪来一道寒气,似是有什么东西要冲来,彦青一脸怪异,将千肃一只手撑到自己胸口才道: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你跟我女儿在一起。
    说罢猛地吐了口血,正好小狐狸冲来,千肃无从解释,只得一脸迷茫看着小狐狸,但随后彦青便断气散去了,只觉解释不清楚,千肃心中一阵慌乱,只盼小狐狸会测算,或者已经看到刚才的情景,并不希望自己上演误会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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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受到碎心龙灵的影响,小狐狸瞬间恢复了记忆,但在这种情况下,谁还顾得上测算,这一刻的两难,压得小狐狸喘不过气,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只得抑制哭腔问道:你满意了?
    千肃不知如何接话,只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便沉默不语,但就是这沉默显得不够诚意,小狐狸再无逗留的想法,转身便要离去,千肃忽然又想起什么来,本要喊话,却见倾一笑闪现,只得先止住话语。倾一笑本就是暗中监视彦青,见到此景,便算到些变化,现身后也不多话,只道:东西忘拿了。
    说罢朝千肃伸手,千肃这才将锁梦石递去,倾一笑一脸客气,又道:多谢。
    随即凝些气蕴,“唰”地一声便带小狐狸遁去,直到这一刻,千肃终于明白彦青让自己做的事,心想:如果恨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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