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没想到她会突然告诉自己这些,事实上碧溪对易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为易家如今只剩一副空壳,已经没有结交的必要了。
    “姐姐知道吗,我第一次进国舅府,看到大厅里不仅有嫡子女,还有庶子女,连妾室都能站在一旁时,我有多开心吗,在易家,嫡子女是主子,庶子女是奴才,我们没有资格在人前露脸,就连吃饭都只能躲在角落里吃,在国舅府里,庶女敢跟嫡女争执,换作是易府,庶子女敢跟嫡子女撞一句,顷刻间命休矣,我多么想挤入国舅府,得到大家的关心和呵护,可是独孤岚却拒绝了我,只因为我不是嫡女!”
    碧溪觉得此事她误会了,便解释道:“二弟只是不满易家人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针对你,你和他都是受害者。”,虽然易家已经垮下,但是碧溪并不想让任何人这样误解独孤岚,他已经被传成了病秧子,若是别人再这样误解他,他这一辈子真难娶到好媳妇了。
    女子头,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的心里有个结,她一直以为独孤岚不娶她,是因为心里牵挂那个女人,所以她不甘心、生气、愤怒,可是今天有人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只是她想多了而已,她心里依然有愤怒,可是宣泄的对象却不再包括独孤岚。
    沉默片刻,女子突然开口道:“我夫家姓杨,为了报复易家。我套取易家消息给皇上,导致易家财富流入皇上珍宝库,我立了功,丈夫因此升迁,我也获得三品诰命的殊荣,我以为我会开心——”女子摇摇头,面色落寞的往前走,碧溪跟上她的脚步。
    元府很大,女子们分散在各处,她们会挑景致好的地方逗留。景致不好的地方。连个丫鬟也看不到。
    “报完仇突然觉得无聊了?”碧溪随意问道。她与易家的恩怨,碧溪不感兴趣,但是她想知道,皇上是如何让易家财富流入自己口袋的。
    “看到他们落魄。我很开心。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一个个过的惶恐不安,靠借债度日,连下人都请不起。”
    碧溪听到她的笑声。暗自庆幸她没嫁给独孤岚,这样的女人,实在太歹毒了。可是照她所,易家将庶子女当奴才看待,易家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只能,一家人都是心思歹毒的,不然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易氏面上忽悲忽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倾诉。
    “要感谢两家存在那样的婚约,如果不是易家想要拉拢国舅,我的计划还不能成功,我是庶女,所以要伺候姐姐,像个丫鬟一样,她不顺心了,就可以打我,凭什么?一样的父亲,只是母亲身份不同而已,我就要受这样的屈辱。”易氏满眼仇恨,紧紧攥着双拳,牙齿咬的“咯吱”响。碧溪觉得有些头疼,这个女人已经报仇了,可是想起往事,依然怨念深重。
    “唯独我帮她传信时,她有求于我,才会温和的同我话,我冒着生命危险,给她和先生传信,让他们一步步坠入情网,安排他们见面,替他们望风,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好下人,一个忠诚的仆人。呵呵呵呵——”易氏似乎想起了什么令她高兴的事,独自笑了起来。
    “一纸婚约,怎么比得过情郎的甜言蜜语?她做着美梦的时候,还感激我替她嫁人,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做坏人容易,做了坏人还让人感激,实在不容易。”易氏大笑几声,似乎颇为得意。
    “更好笑的是,她竟然还想着联络独孤岚,想要嫁入国舅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易氏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捂着腹部笑的前仰后俯,眼泪都笑的出来。
    碧溪微笑,心想:原来如此,她是担心嫡女嫁给独孤岚,转过头来对付她,所以先来捅破此事,让碧溪明白,嫡女已经是不贞洁的人,嫁给独孤岚的动机也不单纯。不过这些都没必要告诉独孤岚,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易家嫡女,以前看重她,不过是因为俩人有婚约。
    “你套取易家重要信息,没引起他们怀疑?他们会这样相信你?”碧溪疑惑的问道。她没有怀疑易氏联系上皇上的可能性,毕竟她嫁入杨家,而杨家都从属于皇权,她听命于皇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样想来,碧溪突然觉得国舅府里有个杨氏,似乎是个不美妙的事情,虽然她是女人,可也姓杨。
    “没有,一群利益熏心的人,当我告诉他们,皇上要高价收购谷物和茶叶时,他们以为有利可图,高兴的拿我当亲女儿对待,直到这些东西积压在手里,没有银钱周转,不得不低价抛售时,他们才知道上了当,而最后低价收购这些货物的,正是皇上。”易氏看向碧溪,故作委屈的道:“我没有骗他们,只是时间有些不对而已——”
    果然是皇上的手段!碧溪心里暗叹。坑别人还坑的别人没话,这就是皇上的做事风格。他了解商人的赌徒心态,知道这个消息放出去,商人为了利益,一定会大量囤积货物,好高价卖出,发一笔横财。但是囤积货物占用了大量流动资产,如果到期还不能售出,易家的其它生意会受到影响,皇上等到易家不得不抛售手中货物时,皇上低价买入,自己发了笔横财,导致易家亏损大量钱财,而易家亏损了钱财,为了让其它生意正常进行,易家肯定要借高利贷来缓解压力,如果碧溪猜的没错,放高利贷的人也是皇上安排的,要不然皇上怎么能将易家彻底挖空呢?
    突然想起皇后曾过的话,她:不要跟皇室做对。皇权,果然是普通人无法与之抗衡的。
    因为独孤家是皇后的娘家,所以杨家和独孤家是干亲,碧溪以太子等人的身份喊她易氏一声弟妹也算合理,同样的,她以皇子等人的身份喊碧溪一声表姐也应当。
    京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贵族世家又经常联姻,所以相互之间都沾亲带故,这样的关系网,将众人都裹在一起,看上去牢不可分。
    “教书先生和孩子,是你下的手?”碧溪问道。因为易氏给她的印象太过歹毒,她没犹豫便问了出来。
    易氏皱了皱眉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委屈的道:“郡主表姐当我是什么人,我哪里敢杀人,因为听闻那个人打听独孤岚消息,我才留意到先生和孩子都死去了,易家都垮了,我又何必针对他们俩个?”
    易氏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轻声道:“我也是好一番打听,才得知易家在打国舅府的主意,真是狗急跳墙,还想与国舅府联姻,京城中谁不知道国舅府财大气粗,易家想把那个人塞进国舅府,定是要除去那俩个绊脚石的。为了荣华富贵,那个女儿连孩子都舍弃了——”
    易家还真是会坑人,皇上坑了他,他就坑皇后的娘家!
    “多谢提醒,不过国舅府的人也不傻。”国舅虽然仁厚,但是到底是生意人,与人合作定是先分析利弊,易家已经垮了,他怎么可能跟易家合作。
    就算是狗急跳墙,也得看墙能不能跳过去,跳不过去,还是得乖乖等死。
    正着话,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在做什么呢?”,碧溪回头,只见元妃正看着她,见她回头,笑道:“准备了一样东西给你,你随我去取。”
    碧溪与易氏告别,与元妃往回走,穿过一座拱桥,又走了一百步左右,来到元妃未出阁时住的庭院,照例是满室馨香,门窗廊柱都写满了字。元妃见她诵读廊柱上的对联,笑道:“那些都是我的涂鸦之作。”
    俩人一同走入内室,元妃自己打开箱笼,取出一件白色狐裘,放入碧溪手中,让她展开来。碧溪将狐裘大氅披在身上,白色毛皮虽然好看,可是很多时候并不适合穿戴,尤其是家中尚有老人,对这方面很忌讳。
    “你若是不喜欢,就改了给我干女儿当被子盖。”元妃笑着道。话间又从八角柜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直接在床榻上铺开,里面有几个油纸包,四四方方的,看样子油纸里面放的是某些糕。
    “这是外邦的心,你尝尝。”
    碧溪见她笑的神秘,好奇的解开绳子,打开纸包,发现里面躺着四块四四方方的薄饼,碧溪猜想,外邦大概是吃面食较多,不像这边的人喜欢吃稻米。饼子很脆,轻轻一掰,便掰了一块下来,碧溪咬了一口,只觉得这饼子又甜又辣,还透着一股子腥味,实在难以下咽,取出手帕,将饼子吐在手帕上,碧溪皱眉问道:“这么怪的味道,太子妃能吃的下?”
    元妃站起来,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上,碧溪忙站起来接了。
    “这是外面的味道,与大隋的味道不同。”解开其它纸包,她让碧溪将每样心都尝尝,有的心是圆环形状,有的心像镰刀,形状都有些怪异,碧溪拿起镰刀一样的心,咬了一口,发现里面竟然是咸蛋黄,顿时脸色古怪的笑的起来。她以为只有她会把蚕蛹放在心里,原来外邦人也有同样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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