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洗好碗碟便在院里教宛儿认字,宛儿虽然八岁,到底是官家姐,大多数字都认得,碧溪便与她一边认字一边聊天。高雪月木着脸,僵硬着身子走到碧溪身边。
    该怎么呢?直接问她是否对自己有意,会不会太直接了?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有意,他又该做些什么,找人合八字?
    纠结了一会,雪月终于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问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免得自己在这茶不思饭不想的,她却当个没事人一般。
    “碧溪,灵位上那个人是谁?”他想问的温和一,可是声音不知怎么回事,听起来怪怪的。
    碧溪笑笑,回答:“是陈雨啊,他是个嘴巴特别损的人。”,虽然心里还有苦涩,但是碧溪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那样的情绪,她依然想他,跟他不熟时,她被他气的半死,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喜欢上了他,起来只能怪天意弄人,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偏偏要将他们扯到一起。
    嘴巴特别损?难道是一个经常骂人的人?他不喜欢嘴巴不干净的人。
    “你喜欢他吗?”高雪月没有底气的问。其实答案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喜欢着那个人,不然当初不会哭的那样惨。
    “我们之间,有一个复杂的故事,我跟他注定不能在一起,喜欢也只是彼此折磨。”如果,她不喜欢他,现在就不会悔恨内疚,宫里死人太寻常,死几个皇子与她何干?可是,她偏偏喜欢他,而他,又是被自己间接害死。
    世事无常,杀贵妃时,她只想着保住性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更没想到,会害他丧命。
    注定不能在一起,是指那个人已经死去了吗?这么,她心里还是没放下那个人?若是没放下那个人,那给他买衣服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她还喜欢着别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况且她从来没掩饰过对那个人的感情。
    “衣裳钱我一会给你。”心里有些难过,既然她不是那个意思,衣裳钱自然要还给她,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啊?不用,这些天吃你做的饭菜,感觉胃口大增,心情都好了很多,我这是想表达谢意,谢谢你能让我吃到这么多美味,你看宛儿都长胖了,都是你的功劳。”碧溪继续卖力的夸奖高雪月的厨艺,不知为何,她居然看到了他眼里的落寞,没让他给钱呀,他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呢?
    太阳西沉,很快到了晚上,简单的吃了些剩菜,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休息。
    高雪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怀疑碧溪是不是把他当成马夫,进而看不起他,可是看她对宛儿很好,又觉得她不是那种人。陈雨,那个陈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碧溪会对他念念不忘,一边他嘴巴很损,一边还喜欢着他。她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得调香,调香界的人,上至级大师,下到一般调香师,最多不超过四十人,这些人他都认识,从没见过她,她是如何学会调香的?
    思索良久,高雪月决定坦然接受一切,接受她会调香的事实,接受她赠送给自己的衣裳,接受她心中另有其人。
    第二日一早,碧溪与宛儿已经起床将稀饭煮好,碧溪买了书与宛儿一起读着,高雪月知道她买了医书和话本子,那时店家向她推荐女戒女则,她摆摆手,宛儿不需要看那些书。
    “宛儿以后可别学话本子里的傻姑娘,嫁一个穷酸书生,这些故事都是骗人的,你想,一个富家姐,过惯了好日子,跟书生过苦日子,心里会极度不平衡,当她落魄,家里人会嘲笑她寒酸,她就会把怨气发到书生身上,怪书生没本事,书生肯定会反驳她,俩人就会吵起来,然后打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那个富家姑娘……。”
    高雪月听了觉得很无语,不知道碧溪为什么跟宛儿这些,宛儿才八岁,被书生勾引怎么也得过几年,碧溪这担心也太早了些。
    “以后若是有人跟你吟诗,你就捂着嘴巴,哎哟,酸掉牙了。”碧溪完搂着宛儿笑起来。笑了一阵,碧溪给宛儿梳头发,宛儿继续看话本子,遇到不认识的字便问碧溪。
    不一会,碧溪梳好头发,得意的笑道:“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宛儿便趴在水缸上,头转来转去看自己的头发。
    这种发型,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熟悉?高雪月皱眉,开始回想自己见过的那些女人,郡主头发梳的高,千金姐也不梳这种发型,只有去皇宫里,里面宫女的发型与这个相似,想到皇宫,高雪月皱起眉头。
    “再换一个仙女髻。”碧溪拉着宛儿坐下,将他头发拆了重梳。
    原来她会梳很多种发型。高雪月松了口气,可是想想又觉得奇怪,她会梳什么发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感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用了朝食,外面有人叩门,宛儿着仙女髻兴冲冲的跑去开门,有个女子笑着喊道:“这是谁家的仙女,长的真俊俏。”,不用,光听这夸人的话,便知道是陶晶来了。
    碧溪听了声音,从楼上慢慢走下来,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不出的优雅闲适,好似云中仙鹤一般,轻松的穿梭在云际。
    “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碧溪微笑着问道,拿起鸡毛掸子拂去木椅上的灰尘。
    陶晶坐下,皱眉想道:她现在每日都有时间,只是府里轿子有限,她没轿子坐才不能天天过来。
    “郡守要去长安,很多人托他买香膏,你要买吗?”不知为何,这边的人对香膏特别痴迷,以前在陈国,只听过有人拿香料燃了熏衣服,让衣服上沾染香气,她还没见过有人能将香料制成膏状,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想要买来研究一番,只是这价格也太贵了,一块香膏动辄三五十两银子,作用仅仅是散发香味,她就是有钱,这会也开始心疼起来。
    香膏?她不需要,她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文人雅士,不需要沾染香气引人注意,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会做,不需要花钱买——
    “有那闲钱,还不如多买两身衣裳。”碧溪对香膏不屑一顾,同样的,也不希望陶晶去花那个冤枉钱。
    “该享受时就得享受,我可不想苦自己。”脱离宫廷,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意买卖东西,再也没人控制着她的吃穿用度,只要她有钱,想买什么都可以,不像在宫里,连梳个头发都怕越了规矩,更别提首饰了,一旦戴错,很有很能被杖杀,本以为一辈子就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没想到她还有出宫的一天,真是让她喜上眉梢,这会重新获得自由,心情好的不行,看什么都顺眼,就连看李氏也不觉得讨厌,她除了盯着她碎碎念,让她赚钱,似乎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不像在宫里,动不动就要下跪请罪。
    享受?碧溪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就是享受,没人追杀,有个可爱的宛儿跟自己话,有个厨子天天烧好菜。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陶晶的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这样的光芒,让碧溪觉得十分刺眼,看上去陶晶很兴奋,不知道嫁给了那样的人家,为什么她还能兴奋的起来。
    “我要去长安看看!”陶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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