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京城越发的热闹,街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都换上色彩亮丽的夏衫,穿行在商铺林立叫卖不断的街市中。
    但街上喧闹忽的凝滞,同时拥挤的人群纷纷避让,一队人马出现在视线里。
    他们衣着鲜亮繁复耀目的,马蹄沉沉敲打地面又似乎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无视街上的繁闹,纵马疾驰,似乎这是在空无一人的旷野。
    不过的确没有人敢阻挡他们的马蹄,撞死你你还要被判定阻挡办差,不仅白死还要株连亲族。
    所以不用吆喝,只要看到这身衣服,不管男女老少不管乞丐还是富翁,甚至朝廷官员也都利索的避开。
    这队锦衣卫在大街上疾驰而去,如同一把刀穿过,瞬时而来瞬时而去,人群分开又重新聚拢。
    “这又是谁要倒霉了?”
    “看上去像是要抄家。”
    街上的人看着如狼似虎而去的队伍低声议论纷纷,但在这议论中也有不同以往的声音冒出来。
    “抄呗,多抄几个,总比从小商贩手里抢钱要快的多。”
    这话让议论的人们安静一刻。
    “不能这样比。”茶楼里一个老者说道,“那是为了修葺街容,这些走街串巷桥头河边的商贩也是该管管了。”
    “怎么以前不管?”有人立刻哼声反驳。
    “以前没这么多人。”那老者和气的说道,“如今城里城外流民乞丐太多了,也是乱的不像话。”
    但这句话落有更多的人出声反驳。
    “得了吧,成了流民的错了。”
    “大家心里都写清楚,不过是胡乱要钱而已。”
    “没错就是要钱,要给成国公犒赏。”
    茶楼里变的嘈杂吵闹。
    位于二楼的雅间里的人看着这楼下的嘈杂皱了皱眉。
    “东家。”他回头对着室内说道,“外边说的越来越不合适了,要阻止吗?”
    室内坐着五个男人,其中一个闻言看过来。
    “开门做生意,怎么还能管人家说什么?”他沉声说道,“我们一个开茶楼的要防民于口,这才是不合适。”
    窗边的男人低头应声是,垂手退在一旁。
    “我说老董啊,这件事你怎么看?”坐在东家对面的男人说道。
    “有什么看的,那些小商小贩也没几个钱。”东家说道,“真要是为了给成国公犒赏筹钱,那也太寒酸了。”
    “老董啊,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另一个男人轻咳一声说道,摸着额上的胡须,眼中精光闪闪,“这事可不能纵容啊。”
    “是啊,这次他们动的是小商小贩,下一次就该是我们了。”又一个男人皱眉说道,“尝到了这好处,官府的胃口可是会越来越大的。”
    坐在正中烧茶的董东家放下手里的茶。
    “那大家说怎么办?”他说道,“官府一没有说是要商户出犒赏银两,二没有对我们这些大商大户整顿,我们讨说法岂不是胡搅蛮缠无事生非?”
    屋中的人对视一眼,有人笑了。
    “我看这正是官府的聪明所在。”他说道,“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
    “是啊。”有人点点头,看着在座的诸人,“他们知道如果对我们这些大商大户直接开口要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定然遭到反对,所以他们这次只对那些小商小贩动手,一来那些人势单力薄掀不起风浪,二来,我们这些人也会因为事不关己袖手旁观,等到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大家也习惯了,下一次他们就会对我们动手了,到时候就可拿先例做借口了。”
    屋中的人们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官府其心何其毒也。”董东家叹气说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男人拍案说道,“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这样做不行。”
    室内人们点头。
    “但要怎么做呢?怎么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不成,且咱们不牵涉其中?”大家问道。
    “那这样吧。”董东家忽的说道,“小商小贩也不容易,咱们能帮就帮一把。”
    众人看向他。
    “怎么帮?”一人低声问道,“师出要有名啊。”
    董东家笑了。
    “一群小民小商要什么名啊。”他说道,将敲开的茶饼放在滚开的水中,“不过是求口饭吃,没了饭吃当然要求个活路,砸了人家饭碗,还不让说一说哭一哭?防民于口甚于防川啊。”
    茶在热水中滚滚。
    “哪里人多就去哪里说呗。”
    “说到人多,成国公不是要回来了吗?”
    “夸功游街,皇子亲迎,皇帝城门前召见,万人空巷,煞是热闹。”
    “成国公声名赫赫,济世救民之功,去给他哭一哭,说不定能有条活路呢。”
    茶壶拎起,娇俏的美婢将煮好的茶一一分与在座的诸人,香气弥散。
    董东家将茶杯举起。
    “谁能济世救民?”他说道。
    在座的诸人也都笑了,举起茶杯。
    “成国公。”他们齐声说道。
    “谁能放我等小民得条生路?”董东家再次说道。
    “成国公。”众人齐声说道。
    董东家将茶杯举高。
    “敬成国公。”他含笑说道。
    “敬成国公。”众人亦是笑着齐声说道。
    香茶遥举,同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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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成国公大军距离京城越来越近,朝中的事也都围绕迎接成国公的事上。
    各部各衙门都忙碌着各种事宜,先前征捐俸禄的事似乎也过去没人再提及。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忽高忽低似笑似吵,似乎听清又似乎听不清,这最是诱人。
    屋子里的宁云钊忽的放下手中的文书纸笔,提着衣袍蹑手蹑脚的靠近了门,将耳朵贴近门缝。
    屋子里的一个同僚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宁…”他脱口喊道。
    宁云钊忙冲他嘘声,又指了指外边,再次贴门上倾听,刚贴上门就被人拉开。
    这人没料到有人贴在门边,吓的哎呦一声。
    外边聚集低语声也顿消,很多视线看过来。
    “宁大人,你这..这..”进门的人惊讶的说道。
    这是在干吗?
    “哦,我正要出去。”宁云钊面不改色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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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码字的第三天,想它想它想它~(>_<)~)(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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