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如果不走,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同学傻掉了。李文昊莫不是傻的吧。现在还说这个话。他身上的两百多块都掏出来了,其中一人一把抢了过来。果然是两头肥羊啊。
    下巴有条伤疤的男生哈哈笑了起来:“呵,电视剧看多了吧?小屁孩,一会哥哥要把你全身扒干净。”
    “你敢!”李文昊怒目而视。现在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偷偷溜走,避开家里的司机了。
    宁远出手的时候,李文昊已经很狼狈了。
    宁远早就看到了,他承认他的心就是黑的。他可以早出手的,偏偏看着那小子有点不顺眼。
    是嫉妒吗?他才不承认。
    刀疤男挨了一踢,反手就打了过来。
    “小白脸,别多管闲事。”
    宁远嘴角勾了勾,他小白脸?去四中那片区打听一下,谁敢动他?
    伤口还有一些隐隐作疼,宁远下手的动作依然干脆利落。
    同学和李文昊呆若木鸡,感觉都还没有太看明白,四个人都躺下了。
    李文昊看着宁远,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李文昊的视线炙热了起来。酷啊,宁远打架这么厉害。他看向宁远的眼里都是崇拜。
    宁远弯下腰,从刀疤男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钱。
    李文昊的同学眼巴巴的看着他,是不是要把钱还给他了啊?他家条件不差,但是两百多白给了别人也是会心疼的嘛。
    结果呢,宁远把钱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同学要绝倒了。喂喂,这位学长哥哥,你这是黑吃黑呀。连刀疤男都不服气的叫嚷着。
    他们今天出师不利,不但没得手,自己还白赔进去一笔钱。
    宁远看向李文昊同学,嘴角带着魅惑一笑:“怎么?有意见?帮了你们不该给酬劳吗?”
    说完,宁远又给了刀疤男一脚,叫他小白脸?许渺渺叫他小白脸,他会认为是夸赞,别人叫他小白脸,他绝对会觉得是侮辱。
    “小白脸这三个字是你能叫的?下次你敢再来一中附近试试?只要被我看见,我见一次打一次!来之前,也不问问,现在这里是谁罩着的?”宁远神色阴晴不定,说着这些话云淡风轻,脸上的狠戾之色却让人心惊,他才多大啊?
    躺在地上那几人捂着胸口努力爬起来,只有刀疤男被宁远死死踩在脚底下。
    刀疤男的眼里是深深的狠意。
    其中一人,看到了宁远的头发,标志性的菠萝头,脚下一个打滑,差点继续倒下去。
    菠萝头,貌美,个高,爱笑,完全符合。
    四中的渣渣居然转到一中来了?他们就说呢,怎么就没再听到宁远的传闻了。
    宁远的传闻太多了。
    传闻宁远曾经以一敌二十,将众人都打趴了,当然他自己也没得到好。传说宁远人美心狠无下限,惹了他,就算斗不过,他也要扒掉对方一层皮。
    传闻宁远非常记仇,且能忍。十岁那年他被人打了,十五岁那年,过了五年,他把场子找回来了。
    “宁爷,咱们是有眼不识泰山,放过小的吧……”一人没出息的求饶。
    宁远的眼风扫过去,声音慵懒,朝人勾了勾手指:“还有钱吗?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我。”
    那几人忙把钱递过来,只有刀疤男唾弃了一口:“没出息。”
    宁远的脚用力,那人喊着疼。
    “滚,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们。”
    他才没那么伟大,说什么要护一中的安宁,只不过是不想让许渺渺哪天被这样的人渣给缠上。
    宁远将钱都放进自己裤兜里,准备走人。
    黄色t恤的下摆被人拉住了。
    宁远人长得好看,黄色很挑人,他穿着愣是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李文昊的同学现在才不觉得宁远是无害的了,他就是一个超级食人怪。
    要死了,李文昊为什么还要拉他的衣服?这样一个大魔头,放人家走不好吗?
    宁远的视线落下,落在了李文昊拉着他衣摆的手上,视线再往上,对上了李文昊的眼睛。
    李文昊的眉眼长得跟安柔像,他上次就认出来了,这一次当然不会忘记。
    他过来,绝对不是为了李文昊解围的,绝对不是!
    “哥哥~”李文昊喊着宁远。李文昊上头虽然还有一个哥哥李文瑞,可是两人年纪相差太大。李文昊有时也觉得孤独,也想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像宁远这样的哥哥,在他受到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是每一个小男孩小的时候心中的愿望吧。
    他目光灼热的看着宁远,眼里都是崇拜。
    宁远目光很冷:“放手。”
    “我不放,以后你当我的哥哥好不好?你是不是缺钱花?我家很多钱很多钱的。我每天都可以给钱给你花。”怎么样,有兴趣吗?李文昊眨眨眼。宁远长得很帅,他也长得很帅,将来他长大点,应该不会比宁远差吧?都是长得好看的,更应该惺惺相惜呢。
    同学简直要晕倒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哪有自己说家里有钱,还要白白送钱给人花的道理。没看到这个大魔头抢人钱的时候,真是一点愧色都没有吗?再多的钱,估计都填不了这个窟窿啊。
    宁远的眉一挑。这小子看着挺聪明的,一说话就是一个二愣子。
    宁远伸手毫不客气的拍掉李文昊的手,李文昊白净的手背上红通通的,宁远该使了多大的劲啊。
    李文昊倔强的盯着宁远,宁远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昊,你怎么对这大魔头这么感兴趣?算了,走了。”同学拉他。
    李文昊眼里有点迷惑。明明宁远挺爱钱的,为什么他说给他钱,他还挺不高兴的样子。
    傻傻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算了,我们不坐公交车了。我家里的司机在门口等我,我们倒回去吧。”
    司机果然是急疯了。
    看到李文昊之后,更是急疯了。
    小少爷哎,他的小心脏真是吓得怦怦直跳了。
    回到家里,安柔脸色都变了。
    李文昊脸上挂了彩,衣服和鞋子上都是脚印。
    “文昊,你怎么弄的?”
    李文昊显然开心得很。他觉得他挺勇敢的,没哭,还敢跟人对峙。可惜拳脚功夫不太好。
    想到宁远,李文昊眼里都是崇拜之色。
    “妈,不碍事的。我想去学散打。”他也想像宁远这样厉害。
    “后来,有一个大哥哥来救我们了。他好厉害啊,几下就把人打倒了。”李文昊两眼放光。他们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李文昊觉得这样的经历也是挺有意思的。
    安柔嘴角的笑容还是那样温和:“你这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的。”
    “怎么不好?宁哥哥可厉害了。好帅呀。妈,我好喜欢他,我见到宁哥哥我就挺喜欢的。”
    安柔已经怔住了,姓宁?
    眼前一阵恍惚,心脏的位置有一些发疼。安柔想起那年她离开宁家,宁远跑出来追她,哭着喊着,妈妈,别离开我,妈妈,远远乖,远远乖。
    安柔垂下了眸子,这么多年了,那孩子还好吧?不是没想过要回去,可是回去过几次,都被宁学海给打出来了。她都怀着孕了,怕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慢慢的,等生了文昊之后,那心就淡了。
    宁学海说的,如果她敢回来争宁远,那他就算是把宁远打死,也不会放手给她的。
    她怕,宁学海这混蛋就做得出来。
    对不起啊,远远,妈妈希望你好好的。
    “妈,你怎么了?”李文昊关心的问安柔。
    安柔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你想去学散打,那就去学吧。”
    *
    “许渺渺,把这饭给你姐送过去。”梁会又照例吩咐许渺渺。
    她回来之后就在店里帮忙,现下七点过了。店里的客人少了。
    本来许家餐馆都是专做学生生意的。
    男孩子的目光有躲躲闪闪看许渺渺的,也有大大方方看的,更有胆子大的,借着许渺渺端盘子过来的功夫,塞给许渺渺一张情书。
    许渺渺目无表情的松开手,编成一个小小星形的信纸掉落在地,身边的男生哄然大笑。
    那个男生被笑得有点难为情了。
    他为了折这个心形,都把一本信纸给用完了,最后就这一张是拿得出手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接。
    “你不看看,人家可是一中的。一中的好学生,怎么看得起我们这些呢。”
    男生不服气:“谁说看不上的。万一呢?”
    许渺渺真的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这一桌男生走了,世界安静了。
    桌子上,那张情书还是放在那里。
    男生也是存了一点希望的。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他就赌,赌许渺渺会好奇拆开信看看写了什么。
    结果,许渺渺是真的不好奇,一点也不好奇。烦人精有宁远一个就够了,她不想再有第二个。
    情书就随着桌上的垃圾一起入了垃圾桶。
    许光辉听到梁会这样喊,忙说:“渺渺,你先吃了饭再给你姐送。”
    “吃了饭再送?再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想饿死你姐啊?”梁会出口很呛。
    许渺渺上次不给奖金给她之后,母女俩现在就是冷气压。
    “阿会!”许光辉声音大了一点。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女儿,不说一碗水端平,但也别做得太过了,让女儿寒了心。
    梁会横了许渺渺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许渺渺不受影响,把饭吃完了,盘子一收,说:“爸,我出去了。”
    经过梁会的时候,许渺渺停下脚步:“妈,我只给姐送这最后一次了。以后要送饭,要么你自己送,要么姐在外面吃。”
    她要学习,她现在高二了。没那么多时间每天在路上折腾一个小时,还有,她还要帮店里的忙。周六日还要上下楼三层楼卫生也都是她搞的,许珍珍休息时只管睡大觉。她从来就没休息的时间。
    梁会脸子拉了下来。
    这真是翅膀硬了,开始跟她谈条件了是吧?
    许光辉走了出来,把许渺渺往外轻轻推了一下:“渺渺,你去忙。这个事情我跟你妈说。”
    许渺渺出去了,梁会生气的将手上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摔。
    “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没看到现在这丫头翅膀硬了,这跟我说话的方式……”
    “阿会,渺渺自小懂事老成,人又沉稳,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说不送就不送了吧,她现在高二了,课业也重。再加上,她平常还要在店里帮忙。”许光辉苦口婆心的劝着。
    许渺渺送饭之事,到此告一段落。许珍珍是好一通抱怨。
    *
    今天宁远又被蒙建业好一顿批。宁远脸上带着笑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到是把蒙建业气了个半死。
    宁远得到解放,再回头看许渺渺,许渺渺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教室里,学习的氛围特别的浓厚。就算是课间十分钟,除了必要的上洗手间,都没有人在外面晃荡,都在认真的学习。
    宁远走到走廊上,向下张望。
    他们这一幢教学楼一共六层楼。一二层是高一年级的,三四层是高二年级的,五六层是高三年级。这个学期他们换了教室,也分了文理班,转到了四楼。
    教学楼对面,就是一个篮球场。
    过了篮球场,就是一个小树林。
    宁远往树林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许渺渺。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宁远就是如此确定,这个人就是许渺渺。
    宁远撒腿往下跑,跟莫飞差点撞上。
    “阿远,你去哪?”
    宁远脚步未停,人已远去。
    “下去一下。”莫飞摇摇头,宁远现在真的是转性了一般。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真的很难坚持。
    许渺渺就靠在石凳上。
    这个小树林占地也有几百个平方,树叶茂密,特别阴凉。
    一些长石板,都是原生态的青石,压根没有经过什么处理,就这样搬过来放在了小树林里。
    许渺渺懒懒的靠在那里,眼睛闭着的。阳光透过茂密的层层树叶,点点光芒照射下来。
    正巧有一小片阳光落在许渺渺的眼睛上,她的睫毛,像是在阳光下镀了一层金,是金色的。
    “许渺渺~”宁远出口唤她。
    许渺渺睁眼,那一眼淡漠之极。她明明生在许家这样的市井之家,但许渺渺的身上总有时带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势。
    “许渺渺,许渺渺,许渺渺~”宁远一迭声的喊着。就算宁远的声音好听,这样叫着,也让许渺渺翻白眼:“叫魂呀!”
    宁远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下,还用屁股挤许渺渺:“坐过去一点,许渺渺。”
    许渺渺瞪了宁远一眼,还是挪了一下屁股。
    宁远凑过去,看了一眼她的电子手表。二十几块的电子手表,就只能看时间用的。
    “上课铃声在三分钟后响起,不回?”宁远看着许渺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只要看到她,心就怦怦直跳,只要见到她,心情就美得要飞起来。
    许渺渺没回答,只是抬头望了望天。
    树冠一角露出蓝天白云。
    z市的天空特别的蓝。许渺渺长大后去了很多的地方,也看过比z市的天空蓝得更纯粹的天,但后来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在她十六岁那年,她跟宁远一起看的天空是最美最蓝的。
    那些白云晃晃悠悠的游过,天空蓝得像一汪深湖,不染一丝杂质,蓝得让人心醉。
    “怎么,心情不好?”宁远凑得更近了一点,一只手从她身后穿过,搭在石椅靠背上,看起来像是把她圈了起来。
    许渺渺的嘴角勾了勾,看向宁远,宁远正好也偏头过来,两人都一怔。他们的距离这样离得太近了,两人互相望着,视线交缠,彼此的呼吸也是交错交缠。
    只要宁远头再低一点,就可以亲上那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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