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兰一笑:“租金,怎么个算法?”
    阿遥包子脸拧在了一起,表情纠结无比,没人告诉他应该收多少租金,突然眼神一亮:“就收你两个包子吧!”
    已经好多年没去人间了,也不知道那包子的味道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好啊,我下次来给你带两个包子!”
    一大一小从日上三竿聊到了夕阳西下,辛木兰一见天色不早,就对着阿遥道:“我该走了。”
    “你不是没家了么,去哪儿?我这儿不好吗!?”
    “我是没家了,但他们还有家,我得守护他们。”
    “谁?”阿遥不明所以。
    辛木兰站起身,腿有些麻,朝着阿遥摆摆手:“我下次再告诉你吧,我走了!”
    辛木兰走在回去的路上,鲜血给她带来的恶心感消失了不少,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这是她成为女将必须要迈出的一步,长舒一口胸腔的浊气,大步向着军营走去。
    与南疆的战事来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没过多久苏奇就派人告诉辛木兰,南疆攻城了。
    军营中的气氛紧张不安,隐隐带着肃杀之气,辛木兰从城楼之上向下看,如潮水一般的南疆士兵将云梯搭在他们的城墙之上,最前面的人用盾挡着城楼之上士兵射下的羽箭,艰难向上爬着。
    南疆垂涎大棠的富饶土地已久,早有取而代之之心,去年冬天南疆受灾,草原上的牛羊马根本无法满足正常的需求,就动了抢夺她们粮草的心思。
    最重要的是南疆不似大棠这般君主专制,中央集权都在皇帝手中,南疆由几大部落组成,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心思,吃都吃不饱,底下的人难免会有不好的心思,想着取而代之,于是上位者就发动这场战争,毕竟,战争是消耗这些不忠人的最好手段!
    谁也不会说个不是,抢到的东西是自己的,就会拼了命的向前冲,死的人也会越多,人都死了,还会有谁反对上位者的统治呢,不得不说这是个转移矛盾的好方法!
    大棠士兵一遍又一遍地用长矛捅穿爬上来的南疆士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即使累到不行,也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们的后面,站着的是大棠的百姓!
    所以,绝不能退!
    要战便战!
    辛木兰脸色苍白,却紧握手中长枪,这才是战场!目之所及只有久久不灭的硝烟与战死的亡魂。
    城墙上的血腥味飘得满天都是,断肢残骸更是随处可见,苏奇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良久无言,期间有南疆的士兵上了城墙,真被偷袭辛木兰与苏奇,都被苏奇杀了。
    辛木兰握紧手中长枪,一步一步朝着南疆士兵走去,身后的苏奇并未跟上前保护她,战场上,没有人会保护她,除了她自己,这一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一个南疆士兵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通乱砍,直至辛木兰面前,他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朝着辛木兰砍来,辛木兰手中长枪直直向南疆士兵刺去,一阵兵器刺穿皮肉的声音,血染湿了底面,南疆士兵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辛木兰微微喘息,平复自己的心情,在战场上,不是她杀了别人,就是别人杀了她,她不能死,那么就只能他们死了!
    辛木兰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一身白袍玄甲早已被鲜血染红,这些血不知是她的还是敌人的,乌黑的头发散开着,鲜血正滴滴答答地从上面流到铠甲之上,头盔早在战场上丢失了,左肩处已被一根羽箭刺穿,要是在平时,她肯定早叫出了声,但现在她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脑子里想着的只有杀杀杀!
    她早就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那一双双临死前或怒视着或茫然空洞的,或恐慌怨恨的,她都记得,长枪在她手上舞得寒光四溢,威风凛凛,这时候的她,当真一点不像个女子,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辛木兰是被抬回来的,抬回来时已看不清人样,浑身似从血池爬出来一样,那冲天的血腥气让几十米开外的人都能闻到,军医是个男子,苏奇便特意找了个城中女医前来医治,女医在扒开辛木兰衣裳盔甲时险些尖叫出声,这浑身上下有多处血痕,伤的最重的莫过于左肩和腰上,已被羽箭刺穿,羽箭还留在上面,这是防止出更多的血,羽箭一旦被取下,就必须立即包扎,不然,不如不要拔出来。
    女医看着辛木兰的脸微微出神,她是知道辛木兰身份的,是位将军,只是,女子也能当将军吗?
    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脑海里浮现的是她骑着战马身着白袍在战场上厮杀的情景,这定是一位有魄力的女子!
    小心地替辛木兰擦拭掉身上的鲜血,上了上好的药,包扎好又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素陌出了营帐向苏奇和楚慈禀告辛木兰的伤势。
    辛木兰是在几天后醒来的,一醒来素陌就发现了,笑问道:“可要喝水?”
    辛木兰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情景和自己杀的人,不由捂着胸口干呕几声,几天没吃东西,自是呕不出来什么的。
    素陌焦急道:“你没事吧,我去叫苏将军和楚军师过来。”
    辛木兰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污渍:“不用叫他们,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素陌看到辛木兰又躺下了,眼睛出神地看着营帐上方,也不知想些什么,叹了口气,离开了营帐,她知道眼前这位女将军走到这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一个男子建功立业尚且困难,何况一个女子。
    这几天她没少在军中混,知道了与南疆一战,她一人便杀了南疆几千人,在战场上如同杀神一般,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如今她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士兵谈起她来都恭敬无比。
    与南疆的战事已经结束,南疆败,却不排除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几日后辛木兰可以下床,撑着病体离开营帐,想要独自到城楼之上,素陌不愿意,非要跟着她,两人走到城楼之上,风吹的大棠旗帜猎猎作响,守城的士兵见到她来了,用前所未有的恭敬语气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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