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在米行买了新米,回到家就给余父余母熬了一碗浓稠的粥,香喷喷的,带有大米独特的香味。
    看到儿子面前没有粥,而是几块胡饼,就疑惑问道:“逸儿,你怎么不去盛一碗?”
    余逸忙道:“我在厨房吃过了,你们吃着吧,冷了吃对胃不好。”
    余父余母哪里不知道儿子这是在骗他们,但也不想辜负儿子的一片孝心,便不戳穿他,喝下了粥,粥进肚子暖烘烘的,一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余逸照旧打算到米缸中瓦一些米煮粥,却发现缸中的米好像比昨天的少,挠挠头,不明所以,以为自己记错了。
    谁曾想几日后,米缸中的米越来越少,每日都会无缘无故少一些米,不多,但日积月累之下,还是看得出来的。
    余逸觉得这事着实诡异,因为他能确定并无贼人进入自己家中,门栓都是好的,而且哪个贼会只偷一点米啊!
    想到好友在山海居做工,便来这里寻求帮助。
    余逸苦恼道:“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才来找你的。”
    苍术凝眉思索片刻,道:“这事着实有些奇怪,最近家中可有别的怪事发生?”
    余逸摇摇头,道:“没有。”
    蝉衣道:“这看起来不像人类所为,余公子,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咦——要说奇怪的事,倒还真的有一件。”
    蝉衣就眼神放光的看着他,余逸道:“流觞宴那日,我与自清去洛水湖畔钓鱼,我钓到了一只奇怪的鱼,将它带回了家。”
    “这件事啊,苍术和我说了,你把鱼吃了吗?”
    “那到没有,我本打算熬了鱼汤给爹娘补身子的,可是母亲见这鱼有些奇怪,便不同意,我又不舍得将它丢掉,就放在厨房里养着。”
    苍术一脸笃定道:“绝不可能是那条鱼,我没在它身上闻到妖邪的气息。”
    若不是确定那鱼没什么问题,他也不敢让余逸带回家啊。
    蝉衣翻了个白眼,道:“我又没说一定是那鱼的问题,了解了解情况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余逸作揖道:“还请两位帮小生这个忙。”
    苍术忙道:“要不,我们去你家看看情况吧。”
    余逸欣然答应,三人在山海居中又聊了一会儿。
    苍术道:“你都是第二天发现米少了,说明事情肯定发生在半夜时分,我们傍晚再去找你吧,如何。”
    余逸答应了,想着山海居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自清又是在里面做伙计,若是撇下生意离开,去处理他的问题,未免有些不负责任。
    夕阳西下,蝉衣和苍术结伴来到余逸家门口,蝉衣身着男装,一身雨过天青色长衫,折扇在手,束发素冠,妥妥一个眉清目秀的世家公子,用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妇人苍老的声音:“谁啊?”
    门很快被打开,来人一见苍术,就笑道:“原来是苍术公子啊,这是来找逸儿的?”看了看蝉衣,面露疑惑。
    苍术介绍道:“余大娘,这是我朋友,蝉衣,致远也认识的。”
    “哦,蝉衣公子啊,来来,请进请进。”朝着屋里喊了一声:“逸儿,有朋友来找你了。”
    余逸从一间房中走出来,见到苍术蝉衣,笑道:“快请进。”
    余母见没什么事,便回房歇息去了。
    书房中的布置很是清雅干净,正中间放着一张大案,案上有几本法帖,砚台一方,各色笔筒,笔筒内整整齐齐地插着几只毛笔,还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有几束鲜花,倒是为书房添了一抹生机。
    西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描绘着近水大石上一人身着长袍,头戴礼帽,焚香静坐,身旁硬石疏竹,其间清烟袅袅,人物神态静谧。身后一童相侍,他一手持仗,一手搔头,形象生动活泼。
    远处微露山峰,意境清净淡远。山石用小斧劈皴,近水用飘逸的线条勾描,并以浓墨写竹。
    不可谓不是一幅笔墨精湛的好画,余逸见蝉衣苍术两人看这幅画看得入迷,笑道:“这是一位故人送与我的,若是你们喜欢,也可转送与你们。”
    苍术转过头,调笑道:“这幅画画的如此精妙,致远当真舍得?”
    “自清说笑了,这幅画到你手上也不算埋没了他。”
    苍术笑着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蝉衣也在一旁附和道:“余公子,我们只是见这画画的惟妙惟肖,多看了几眼罢了,无功不受禄,这倒是让我们有些不好意思了。”
    余逸哈哈大笑,道:“你们俩这也是很有意思。”
    他常去山海居,总是看到他俩斗嘴,倒是很少看到他俩意见一致,这次倒也是巧了。
    三人又闲聊几句,话题便到了偷米贼的身上,蝉衣想了想道:“既然我们今天来了,就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蝉衣接着道:“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偷偷藏在一个地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样?”
    苍术道:“此话有理,啧啧——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蝉衣翻了个白眼,余逸道:“这个躲藏之地,既要看得见厨房米缸,又要隐秘,倒是不好找啊。”
    苍术和蝉衣没去过余逸家的厨房,故而不了解布局,这时候就不便发表意见了。
    余逸苦思冥想,过了一会儿,似有顾虑朝两人道:“要不然我们藏在灶台后面吧。”
    灶台后面指的是添柴的地方,既有柴火作为遮挡物,又能够清楚的看到厨房的各个角落。
    苍术道:“可以。”余逸又望了望蝉衣,毕竟那地方不是很干净,他就怕蝉衣个姑娘家嫌弃那里太脏,不肯去。
    蝉衣也点头道:“走吧。”
    余逸暗暗松了口气,领着两人往厨房走去。
    厨房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工具一应俱全,看起来也十分干净,想来余母是个勤快的人。
    三人躲在灶台后面,用柴火遮挡住自己的身影,位置不算大,三个人躲在里面有些挤了,尤其是蝉衣和苍术总是互相将对方往旁边推,余逸无奈,只得站在两人中间,做两人的缓冲物,情况这才好点,三人就默默地等待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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