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
    “很久以前。”
    卫绾:“……”
    看吧,她就知道‘很久以前’。
    若是从前,他这般说完卫绾便不再问了,可如今她却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很久以前究竟是多久以前。
    “那是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少年脸上微微诧异,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刨根问底。
    “凤兮——”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叶启明的声音,少年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随后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瞬间,留下一句话,“等你想起,便是成功之日。”
    ‘等你想起,便是成功之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
    卫绾心中暗惊,再去看少年他已经走远了……
    这一日,茶园并没有任何收入,可得到的赞许比卫绾想象的还要多。几乎所有人都预订了明日的包房,哪怕这价格比起饭馆还要贵上许多,都没人有任何怨言。
    这样的茶园能在咸阳城开一家,对这些文人墨士来说再好不过,再加上这个地方有太子殿下罩着,谁还敢前来捣乱?四皇子前来闹场子都被赶走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地方……
    叶启明和凤兮在包房坐到黄昏时离开,期间卫绾再没有机会问一问那少年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自己。
    送走所有客人天已经大黑,卫绾亲自收拾好茶园才关店回了文亲王府。
    谁知府门刚一打开,便捡了个大笑话。
    只见叶文轩那胖头肿脸的模样比昨日更甚,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门口的院子中央,身边围着一众忙碌的美妾丫鬟。
    他的表情极其严肃,不知道是太过肿胀笑不起来,还是本就心绪烦躁,这副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卫绾忍住笑意迈过门槛,那如雷贯耳的声音立刻在大门合上时响起,“卫氏!你还有脸回来?!”
    真是奇了,她为何没脸回来?看那架势莫不是要兴师问罪?
    卫绾十分诧异,他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脸来兴她的师问她的罪?
    “夫君这是怎地了?伤成这样还在外面吹冷风,万一冻坏了伤口可会更严重。”
    这般说完,卫绾对着旁边面带讥笑的两个女人厉声喝道:“一个不懂事,两个都不懂事吗?还不快将夫君扶进去!”
    所谓的先发制人。吵架嘛,还不是比谁更凶狠一些?
    见她如此阴沉的模样,叶文轩愣了片刻,待缓过神时声音也不自觉软了几分,“不要怪她们,是为夫非要在这等的。绾娘近日都早出晚归,你……都在忙些什么?”
    那声音不像是问罪,倒像是撒娇讨巧。
    卫绾也学着他的样子软声道:“没忙什么呀,夫君为何这样问?”
    哪知这样的软言细语,却让叶文轩来劲儿了,“还敢狡辩?本王都知道了!你现在不简单啊!成了咸阳城里的大人物!街头巷尾谁不知道我叶文轩还有位这么能干的王妃!说!你都做过些什么?皇兄为何会这样器重你?竟然将那么重要的地方交到你手上?”
    一开始是冷嘲热讽,说到最后又吼了起来。
    卫绾故作诧异地眨眨眼,不解开口,“夫君怎会这样想?太子殿下只是知晓绾娘去过大秦,又见妾无所事事,才将茶园交给妾打理。不过就是一喝茶的地方,说什么器重不器重。”
    “真的……那么简单?”
    眼前的妇人面色平静、眼神无波,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之意。
    叶文轩的火气似乎消了一点,他将信将疑地缓声道:“那绾娘为何不早点知会为夫?我叶文轩的妻子做了什么事情,倒要从别人的口中的得知!”
    “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所以便没有只会夫君。怎么,夫君生气了?”
    今日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叶文轩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卖起乖来,他扁着嘴道含糊其辞地道:“那请柬……那请柬为何为夫没有收到?”
    盯着他鼻青脸肿的面容看了片刻,卫绾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哎……夫君有所不知,昨晚回到家中绾娘便想将那请柬交给您了。只是……绾娘若将那东西给了您,您去得了吗?”
    一句话戳到了叶文轩的痛处。
    她这意思就是怪他自己无理取闹了被?谁让他挨了打?谁让他毁了面容?
    努力隐忍着,叶文轩不发一言,只是更加仔细地打量着眼前温柔婉约的妇人。
    莹白的面庞带着点点红晕、杏眸里含着盈盈秋波,这副娇艳的模样,竟比从前的丰姿更卓越几分……
    看来是真的攀上了叶启明那个狼崽子啊!无论她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与那狼崽子的交情是摆在这了,否则,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地挨这顿打!
    可是他等了这么许久,难道就这样算了?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就好像用力挥出一拳,结果却打在了棉花上……但他又真的想不出再发难的理由了。
    其实等了这么久,叶文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那妇人在利用过他之后就这样将他抛下……
    本来自昨晚挨打又被这妇人奚落一番,他就只想躲在院子里不再丢这个人。谁知何湘竟和他说了那样一番话,这让他如何能继续忍耐?
    她说,连街尾那刘二家的穷小子都有的请帖,夫君竟是没有呢……
    先不说自己是这妇人名正言顺的夫君,就论着风流之士,在咸阳城他也是数得上数的!
    叶文轩觉得这妇人定是在心里记恨他,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始乱终弃的人,才是那个被利用的人!
    可叶文轩却没想过,以他那副德行哪里值得人利用?
    只是这仇他深深记下,不止是眼前这妇人,还有那像滩烂泥一样的狼崽子―——叶启明!
    待他叶文轩功成名就,便是这两人死无葬身之时!
    叶文轩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对于二皇子那里他也有私心,怕如果真的全心全意支持他,对自己会不好。
    然而现在为了阻止叶启明登上皇位,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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