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空轻皱眉,努力回忆了一番自己为何到这个大邑王朝来,犹稀记得他偶然一次历练之后,无意看见这个王朝呈现灰暗颓败之色,内里却又有股金色复苏之气,只是小小一团金色挣扎在无比的暗色之中,始终挣脱不开,看起来莫名可怜,便想助它一下。
    “师尊,您到过这个幻境之中的地方吗?”花怀君趴在桌面上,头微昂,墨发柔顺的披在背后,看起来乖巧无比。
    任长空点点头,将历练之事简单的讲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在他的帮助下渐渐挽回了势力,最终登上九五之尊。
    说来简单寥寥几语,但他感觉在这个凡人王朝竟是呆了不少年。
    任长空回忆起事情的经过,脑海里自发的出现了一个阴鸷冷漠的少年慢慢长大成了一个沉稳霸气的帝王。就是不明白主神所说的真相究竟与这个王朝有何关联?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这个王朝恐怕早就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任长空看向窗外的邀仙船,思绪有点恍惚。
    花怀君也朝外看去,却没了当初欣赏的心情,看那朱红大船都觉得刺目。
    “我们去陵安,那里是大邑王朝的王城,这个幻境是千年之前的大邑,君君,暂时莫要轻举妄动,这里都是凡人。”任长空想了想说道。
    花怀君点点头,恶鬼面具在下降过程中受了点损失,有不少凹痕掉漆的地方,显得狰狞又怪异。
    两人买了条轻舟顺河而下,朝南向着陵安出发,一路上,任长空看见了贵族越发奢侈糜烂的生活,簪鼎世家仍然放纵高歌,平民穷困潦倒,遇到不毛之地,惨状更是不忍睹,然而任长空却无法做什么,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这里只是一个幻境投影,他无法改变。
    等到任长空看见陵安边时,他才发觉花怀君一路上沉默了许多,几乎都没有听到他说话。
    “怎么了?”任长空走在官道上,询问道。花怀君牵着师尊的手,摇了摇头”没什么。”
    任长空以为花怀君不会回答了,走了一会又听见了耳边的低语:“师尊,我是您唯一的弟子是吗?”
    “当然。”任长空回答道。
    这个问题从花怀君幼时就不停在问,长大之后就少了,此时听见,任长空也有了怀念之感。
    待一细想,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个傻徒弟该不会在吃千年前的老醋吧?
    “莫要多想,当时我只是看那年幼帝王身陷困境不得脱身,帮了他一下而已。”
    花怀君看着越来越近的巍峨王宫心里酸溜溜的。
    “那师尊,以前的您也会在这个幻境出现吗?”
    任长空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的。”这个幻境相当于模拟了数千年之前大邑王朝,自己肯定也有踪迹,但是想到跟以前的自己见面,任长空又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花怀君却是忍不住高兴起来,他好久没有看见以前的师尊了。
    两人身形面容都变化了一番才走到陵安,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任长空就静静等待着以前的他出现。
    花怀君化作一个普通青年,和任长空一起等待着。
    就这样过了数日之后,当时任长空正在闲看书籍之时,有熟悉的灵力波动从下方穿来,他抬起头,看向街面。
    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从街尽头持剑缓缓而来,他的面容冰冷神色冷酷,目若漆黑,行走间无风自动,自有风骨,因着身量极高,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里,周围之人却仿佛是瞎子,仿佛当这个人不存在。
    任长空明白是自己施法的原因,可是望着以前自己的面瘫冷酷样,他仍有点轻微的变扭。
    “师尊真好看。“任长空看着身侧不停轻声赞美的花怀君,扶额道:“我知道了。”
    花怀君回过头,轻啄了一口师尊的脸颊,满目爱恋和痴迷,“师尊最好看了。”
    任长空扭过头不再看他,只是耳尖有点发热。
    等看见白衣男子化作流光进入王宫不见之后,任长空才返回室内。
    花怀君看着已经不见的以前师尊,留恋不已的收回了目光。
    任长空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回忆了一下,温声道:“不用再看了,我当初进入到王宫内也没做什么,不过是些琐事。”
    花怀君低下头,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暗光,而后才眉眼弯弯的温顺点头。
    幻境内的时候和凡世一眼,慢悠悠的过去。到了晚间之后,任长空将花怀君带到街面上游玩了一番,夜幕深深才回来。
    两嶼人分开之后,就各回屋内休息。
    花怀君悄声步入屋内,将怀里的东西轻轻放下,有颜色艳丽的面人小丑,有这特色地方吃食,还有一盏小小的宫灯造型的灯笼,堆满了不大的桌面,花怀君望着这些小东西,坐在旁边,指尖拨动着一个上窄下圆的一个小玩偶,看着憨态可掬的的小人儿不住来回晃悠的模样,笑了起来,他的师尊还当他是小孩子哄哩。
    玩了一会之后,他起身远望窗沿外仍灯火璀璨的王宫,身形倏忽化作黑影消失不见。
    他还是想看看师尊口中少年不得志的帝王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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