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色下,月光洒在平静的小山村,一切都很安详,只有依稀从村子里传来的几声犬吠。村里狭窄的小路上,两辆普通的面包车没有开灯,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簸前行。车里,沈鸿飞一身便装,头上戴着夜视仪,悄悄地进了村子。不久,面包车停在了村委会的大门口,一身便装的小虎队和路瑶跳下车,在一片漆黑中悄然走进了村委会。会议室里,几箱沉重的背囊和枪箱搬运进来堆放在一边。
    很快,队员们在夜色中摸到一家破旧的小院,沈鸿飞和郑直拿着防弹盾,头上戴着夜视仪,两人各自带队从院子的两侧小心地接近。对面房顶上,两个黑影悄悄提枪接近,赵小黑凑在夜视瞄准镜前,段卫兵趴在房顶上,拿起观测仪小心地观察着对面小院的动静。
    院门两侧,沈鸿飞蹲在防弹盾后面,凌云在他身后,队员们都戴着夜视仪,右手搭在前面队员的肩膀上,等待着出击命令。指挥阵地上,龙飞虎一脸严肃地看着终端显示器传来的监控画面。
    村委会的门打开,村委会高主任在路瑶和派出所所长的陪同下,胆战心惊地走出来。高主任满头是汗地看着周围漆黑一片,路瑶看看他,脱下身上的防弹背心给他套上。高主任急忙穿在里面,套上外衣:“谢谢,谢谢警察同志!”龙飞虎看着监控画面,面露紧张。
    破旧的小院门两侧,高主任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前,一脸犹豫。沈鸿飞躲在盾牌后面低声叮嘱:“高主任,别紧张,门一开我们就把你拽出来。”高主任点点头,咽了口唾沫,哆嗦着手敲门:“老曾家的……老曾家的,开门……我是高主任!”
    不一会儿,屋里的灯亮了,曾阿豹披着衣服下床:“高主任?干啥啊?大晚上的这都几点了?”高主任咽口唾沫,稳住语气:“急事,我得当面跟你说,跟你家城里上学的孩子有关系。”曾阿豹一听,连跑几步急忙来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突然,隐蔽在大门左侧的沈鸿飞一把用盾牌撞在他身上冲了进去,高喊:“警察!不许动!”高主任站在门口被郑直往外拉,陶静抓住他一把丢在外面,其余人也跟着冲了进去。曾阿豹被直接按在地上,双手也被约束带反绑,徒劳地挣扎了几下。
    破旧的小屋里,路瑶正命人全面搜查。曾阿豹和他老婆被反绑着坐在椅子上,噤若寒蝉。李欢蹲在灶台前,伸手从黑乎乎的炉灶里摸出一盒东西,打开油纸包—一盒锃亮的手枪子弹!曾阿豹脸色大变。指挥阵地上,龙飞虎看着监视画面长出了一口气。
    2
    车场的一辆突击车旁,吴迪正拿着抹布,哭丧着脸在擦车。二中队长带着几个摩托特警闹哄哄地路过,寂静的车场上只留下吴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吴迪懊恼地一脚踹在车胎上,没想到直接踹到了车钢圈上,捂着脚一屁股靠着车坐下。吴迪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警用直升机从头顶上飞过。这时,电话响了,吴迪摸出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阿迪,是我……”一夜未眠的陈晓晓站在山顶,“你怎么了?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吴迪一下子呆住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你该了解我,我要想找你,肯定会想尽办法找你的电话的。”
    “还有意义吗?”吴迪一脸颓废,苦笑着,“你现在搞得我已经够狼狈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知道吗?不是一条道上的,我们已经分手了!”
    山顶上,陈晓晓的眼泪下来了,泣不成声。吴迪也久久无语,曾经的许多往事都浮现在他眼前,吴迪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吴迪抹了一把脸:“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陈晓晓抽泣着:“我知道,我只是想见见你……”
    “如果不再相爱,最好还是不见。我说的是真心话,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徒增麻烦。”吴迪伤感地说。陈晓晓哭了出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麻烦吗?阿迪,我可以见见你吗?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见见你。”
    城市的街道上人潮汹涌,来来往往的热闹非凡。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厅里,陈晓晓的装扮和之前完全变了,整个人看上去清新了不少。此时,换了便装的吴迪心情沉重地走进来。陈晓晓看着窗外,失神地想着什么。
    吴迪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陈晓晓惨然地笑笑:“我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的。”吴迪忍住伤痛,转向她:“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还年轻,人生的路很漫长,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地生活,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幸福?”陈晓晓凄惨地一笑,“这两个字,已经跟我无缘了。”
    “怎么会呢?”吴迪看着她,“你还年轻,过去的事都已经是过去,都结束了!你调整一下,用时间来冲淡伤痕,不要胡思乱想。很快你就会发现其实过去的一切都无足轻重,痛苦是虚无缥缈的,完全对你没有什么伤害。明天的一切都是新的,不管是生活还是自己,轻装上阵!”陈晓晓看着他,眼里装满了柔情:“你……就是这样忘记我的吧?”吴迪一时语塞。陈晓晓强笑着一挥手:“别说了,我都明白,我在你的心里已经是过去式。”陈晓晓顿了顿,泪眼看着吴迪:“……那个女飞行员,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
    “一条河,水都是在不断流动的,流过去的水只能汇入大海,而不会回头。河水是这样,人生也是这样,感情也不例外—不要去想回不了头的事,那样只会徒增烦恼。”
    “我知道了,我的再次出现只是给自己平添尴尬,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陈晓晓苦笑了一下,“可我……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吴迪纳闷儿:“怎么可能呢?你才多大啊?听我说晓晓,往前看,你会遇到珍惜你、疼爱你的另一半,会有新的爱情,完美的家庭!年轻就是无价的财富,你不要消沉,美好的未来还在等待着你,不要放弃,晓晓!”陈晓晓的眼泪唰地出来了,捂着嘴抽泣着:“我有好久没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吴迪沉默着,表情复杂地看向窗外。突然,他呆住了—左燕站在窗外不远处。
    大街上,左燕哭着跑过,吴迪狂追过来。左燕一把甩开吴迪的手,上了出租车:“他是臭流氓,快开车!”司机一听,急踩油门,出租车兔子似的跑远了。
    3
    指挥阵地上,龙飞虎手持望远镜一直观察着,雷恺正吃着一块高能量的单兵压缩饼干:“你也吃点儿!放心吧,里三层外三层,曾阿虎跑不出去的。”龙飞虎伸手接过一块干粮,嚼了两口,眼睛还是没离开望远镜,继续观察着下面的山村。
    堂屋里,路瑶正在审问曾阿豹:“你们知道他今天要回来吗?”
    “他……他两天前给我打过电话,说……今天要给我送点钱过来。”曾阿豹战战兢兢地回答。
    “几点钟?”路瑶问。曾阿豹摇头:“没有说,一般都是晚上,后半夜的时候。”路瑶冷冷地:“你们的感情还真不错啊,他抢的钱原来都给你了!”
    “没有都给我们!没有都给我们!”阿豹老婆哭起来,“他有个女的,给那女的多!我们一共才拿了他六万块钱啊!他抢来的钱都给了那个女的!”
    “那女的是谁?”路瑶问。
    “我不知道名字,我就见过一次!就一次!就来过我家一次!”
    路瑶转身,曾阿豹躲避着路瑶的目光:“……我真的不知道叫什么……”
    “总得有个称呼吧?”
    “叫……叫小茜!”
    路瑶盯着他:“她是干什么的?”
    “听口音不是东海人,好像是在海港区什么工厂打工的打工妹。也没有和我们说太多,就是来见了见我们,叫了声哥哥嫂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真的就这么多。”曾阿豹哭丧着说。路瑶若有所思,李欢走过来低声问:“我们下面怎么办?组长!”路瑶问:“外面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派出所所长摇头,“我都安排过了,知道的只有高主任本人,村民什么都不知道,外松内紧,不会有人泄露警察藏在他家的。”路瑶抬手看看手表:“守株待兔,他一定会出现的。”随后转向沈鸿飞:“看来龙飞虎真的很看重你们这批年轻人,这么重要的蹲守任务交给你们来做主攻组。”沈鸿飞目不斜视:“我们会对得起龙头的看重!”路瑶笑笑,拿着手机转身走向另一间屋子。
    深夜,一切都很平静。屋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曾阿豹夫妻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郑直持枪站在后面。路瑶看他,冷笑了一下:“精锐当中的精锐?”郑直目不斜视:“他们年轻,组长,思维活跃。”路瑶不屑地说:“你们突击队的破事我管不着,就是别耽误我抓人的事!”黑暗中,凌云语气坚定:“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光靠说,是不行的!”路瑶转向曾阿豹:“政策你们已经很清楚了,我今天讲了一天了,不需要我再重复。记住,只要你们可以帮助我们抓住曾阿虎,我们可以向法院说明你们的立功表现,可以获得宽大处理!这是我们给你们机会,没有你们帮忙,曾阿虎也跑不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早晚会被我们抓住的!明白了吗?是我们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阿豹老婆哭着:“警察同志,您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阿豹一定会配合的!”
    黑暗中,曾阿豹带着哭腔叹息了一声。阿豹老婆哭着:“你怎么就不想想孩子啊?我们都进去了,孩子怎么办?你那个倒霉弟弟早就该死,到底还想连累我们到什么时候啊?”曾阿豹也哭了,一脸痛苦地抱着头。
    “曾阿豹,你老婆说的,真的是有道理的。你会配合我们吗?”
    曾阿豹哭着点头,阿豹老婆抱着他失声痛哭。郑直和小刘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小刘有些于心不忍:“他和他弟弟的感情真的很深。”郑直点头:“亲兄弟嘛,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感情不深。”小刘侧过头:“我看了觉得很难受。”郑直看她:“千万不要有这种思想,记住,我们是警察,我们的任务是破案,抓获犯罪嫌疑人,把他们交给法律获得应有的惩罚!对坏人心慈手软,是对好人的犯罪!”小刘点点头,眼里都是崇拜。
    李欢在对面,看看表:“他会来吗?”路瑶看着曾阿豹:“那要看他和哥哥的关系到底有多近了!”曾阿豹泪流满面:“我会做的,警察同志,为了孩子,我……我会做的!”
    凌晨时分,山里气温骤降,山巅上渐渐起了一层白雾。指挥阵地上,龙飞虎举着望远镜,目光如炬。他甩甩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红辣椒,咬了一口,让自己能更清醒。雷恺看看手表,已经过了12点了。龙飞虎没说话,继续观察。
    山下的破旧小院一片平静。
    对面屋顶上,段卫兵披着黑蟒皮肤风衣,借着夜色据枪潜伏。赵小黑眼抵着狙击步枪上的夜视瞄准镜,虎视眈眈。在院子里的猪圈里,陶静和何苗捏着鼻子猫在里面,几只猪因为陌生人的侵入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实在是太臭了!—陶静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一回头,看见何苗戴着一次性口罩:“你怎么这么聪明?排爆手什么时候戴口罩了?”何苗指指她的背囊:“从你的医疗背包拿的,你自己不是有好多吗?怎么比猪还笨?”两人正吵着,耳机里传来沈鸿飞的声音:“不要吵了,保持无线电静默,这是整个行动单位的无线电频道,所有人都听着呢!”两人马上都闭嘴了。队员们戴着耳机,捂着嘴低声笑。
    指挥阵地上,雷恺抱着枪在小憩,龙飞虎抬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龙飞虎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突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村口。龙飞虎精神一振,捅了捅雷恺,雷恺迅速起身,戴上夜视仪。村口,曾阿虎躲在破墙后,观察着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快速地猫身走进村口。龙飞虎打开单兵对讲机,低语:“小虎队注意,疑似目标已经出现,现在正在往你们潜伏的区域接近。完毕。”
    “收到,完毕!”沈鸿飞打开耳麦送话器,“—小虎队,做好抓捕准备,记住,一定要活的!完毕。”队员们一一回复。
    曾家大院,曾阿虎走到院门附近,背靠墙壁四下观察着,见一切如常,这才伸手敲门。此时,屋里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屋顶上,赵小黑满头是汗,深呼吸平稳着自己,继续瞄准。段卫兵趴在旁边,拿着观测仪:“我看到目标了,距离45米。”
    赵小黑深呼吸,眼抵着高精狙的瞄准镜,食指从扳机外圈移到扳机上,高精狙的十字线瞄准了曾阿虎的腿。段卫兵嘴里念叨着:“你现在打,一枪就可以打在他腿上,没跑。”赵小黑稳定呼吸:“犯罪嫌疑人的行为没有构成开枪射击的要件。”
    “你还等什么?!等他跑起来,那枪可没数了!”段卫兵急吼。
    “俺说了,犯罪嫌疑人的行为没有构成开枪射击的要件!咱都是学过法律的!再说咱们也没确定目标就是他!”
    “你是不是不敢打啊?”段卫兵冷笑。赵小黑不说话,努力地平稳自己,但汗水还是不停地从脸颊流下来。院子里,沈鸿飞轻轻地打开保险,等待时机。
    屋子里,有节奏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警察们持枪贴在门口,曾阿豹哆嗦着:“是……是他……”路瑶压低声音:“还用我叮嘱什么吗?”曾阿豹连连摇头。郑直抓起曾阿豹,路瑶跟在后面走到院门前。郑直和路瑶持枪闪身在院门两侧。曾阿豹咽了口唾沫,稳定自己,但是张嘴有点儿哆嗦:“阿……阿虎?”
    “对,是我,哥,你怎么了?”曾阿虎低声问。
    “没……没事,这几天感冒了。”曾阿虎打开门,曾阿豹满脸是汗:“哥,你怎么了?”曾阿豹强笑:“没事,没事,不跟你说了吗,这几天感冒了,快进来!别在门口,太危险!”曾阿虎没动,狐疑地观察着四周。指挥阵地上,龙飞虎拿着望远镜,对着耳麦说道:“不能等了,启动备用方案。猎奇做准备。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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