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菡扶着他的手站起来:“
    我没事,其他人呢?”
    “属下已传出消息,车队转移到安全地带等候,吴护卫分两路人马,一路原地待命,一路前来接应。剩下的兄弟暗处放风,若有人马归寨,会立刻发出讯号。”
    郑芸菡飞快的瞥了一眼被绑在角落的赵齐蒙,低声道:“把你手里最厉害的毒药拿出来。”
    刚刚缓过来的赵齐蒙一听这话,差点原地弹起来——你们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暗卫只看了郑芸菡一眼,便立刻意会,掏出一枚药丸奉上。
    郑芸菡扬扬下巴:“喂他吃了。”
    暗卫捏着赵齐蒙的嘴硬塞下去,赵齐蒙嘴里没了填充,挣扎着叫了一声。
    郑芸菡飞快捂住他的嘴,两个暗卫也立刻呈作战状,埋伏门边。
    嬉笑声由远及近:“蒙哥,你该不会要在头儿的房里乱搞吧,你是真不想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郑芸菡死死捂着赵齐蒙的嘴,于安静的房间里嘤嘤哭泣起来。
    这哭声还不是一般的嘤嘤哭,里头夹杂着痛苦与狂欢。
    “蒙哥哥……不要这样……”她一手捂着赵齐蒙的嘴,一手掀翻落地灯座,房中的灯暗了一盏,隐约看到外面的人影投在窗户上。
    她拉开他的衣襟,一掌掌拍在赵齐蒙的胸口。
    有节奏的,啪、啪、啪。
    暗卫:……
    赵齐蒙:……
    白裙少女:?
    “他真的不要命了,敢在头的房里搞。”
    “走走走,别掺和,小心头回来以为我们一起的,把咱们弄死。”
    凑过来看热闹的人很快就跑了。
    白裙少女咧嘴一笑,起身盘腿,好奇看着这头的香艳戏码。
    郑芸菡松了一口气,望向赵齐蒙:“你不说话,我就松开。”
    昏暗的屋内,赵齐蒙的眼里蓄满了玩味的笑意,他好像忘了自己身负剧毒,从容的点了一下头。
    郑芸菡慢慢松开他的嘴巴。
    赵齐蒙低笑一声:“懂得很多啊,一点看不出来。”
    郑芸菡木着脸,照着他的嘴巴就是一抽。
    所有啪啪声里,这声最响。
    赵齐蒙被打蒙了。
    郑芸菡压低声音快速道:“你在这个寨子,顶多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角色吧?”
    “我随时都能走,待我走了,定会带足人马回来搅乱你们。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听我的话做事,待我们都出去了,我保你不死,甚至给你洗心革面的机会,只要你好好干,前途一定很棒;要么,你不用折腾,此刻就可以毒发死在这里。”
    少女的眼里露出狡黠:“待我查清你的身份,后人提到你时,自会知道你是个下流无耻贪财好色,死于房事的蜡枪头,你说好不好呀?”
    “咳咳——”暗卫很不合时宜的咳了两声。
    姑娘……懂得的确很多。
    郑芸菡飞快看了暗卫一眼,狡黠毒
    辣的戏脸终是破功,于暗室中悄悄双颊生红。
    非常时刻,做戏嘛!
    就在这时,身后的床上传来了清脆的笑声。
    郑芸菡与赵齐蒙同时望过去,只见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乐呵呵笑着,将床板拍的砰砰响。
    郑芸菡飞快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不要惊动外面的人!
    白裙少女直勾勾的盯着她,竟配合的点了一下头,学着她做了个嘘声动作,不再笑了。
    赵齐蒙看着床上诡异的少女,心情很复杂。
    他都惹了些什么魔鬼。
    但眼前的少女,让他忍不住刮目相看。
    她仅仅凭寨中人几句话就对他做出判断,还断的有点道理。
    这寨子不仅没意思,还很快就要散了。
    她其实很害怕,可越是害怕,越是冷静下来想对策,她本可以立刻和暗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现在,她想搞票大的。
    他当初会来到这里,本就是对自己的放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不想再做好人。
    然此刻,面前的少女肃着一张脸,硬生生在纯净烂漫中逼出几分冷冽狠辣,给出他两条路时,他心头微微一颤,忽然很有兴趣顺着她指的方向走。
    赵齐蒙眼底浮出暗色,哑声道:“小丫头,你可知这是什么寨子,背后又牵扯多少人?只要此刻有人回来,你和你的护卫可能都难逃一死。”
    不等郑芸菡说话,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你要怎么让我……洗心革面,前途光明?”
    他答应了?
    郑芸菡捕捉到他的意思,下巴微扬,一字一顿:“你助我们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赵齐蒙闷声笑,抬眼时,那双好看的眼里暗色尽褪,只剩亮光:“好,我信你。”
    两人低声谈判,并未发现后头的少女笑意渐淡,凝眸看着他们,眼底暗光轻动。
    房门打开,赵齐蒙浑身发软,哪儿哪儿都疼,可是心口被少女拍过得地方热的发烫,支撑着他走出来。
    不多时,周围传来探山放哨的讯号,宁静的寨子瞬间陷入慌乱。
    讯息的意思是——有人探寨,人还很多。
    烈三人不在寨中,几个被他钦点负责寨中事务的老人第一时间发出号令:“入山道隐蔽!”
    留守的寨众都训练有素,十分熟练,带上该带的,剩下的全都不要了,悉数从密道入山道,一个小个子男人临走前,在东南角的茅草房放了一把火。
    带不走的人,也不能活下来。
    这时候他们也想不起来,还有两个绝色佳人被单拎出来放在头目房里。
    几乎是寨子静下来的瞬间,郑芸菡破门而出,“快救人!”
    连个暗卫踹开门,茅草房里的女人尖叫着冲出来,朝寨子正门逃跑。
    “快走,这个骗不了他们多久。”赵齐蒙按着胸口,哑声催促。
    眨眼间,十二
    个暗卫落地,护送郑芸菡离开。
    “走!”郑芸菡跑到烈三房里,一把握住白裙少女的手腕,拉着她就跑。
    白裙少女全程茫然,任由手腕被陌生的少女拽着狂奔,脚下的路都不看,只看她。
    有暗卫引路,他们很快和吴骜等人汇合。
    吴骜看到郑芸菡那一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谢天谢地,人没事。
    赵齐蒙并不乐观:“我话说在前头,他们不会被骗多久,万一碰上烈三的人回来,凭他们对这座山的了解,我们很难跑。”
    郑芸菡忽然瞪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赵齐蒙正要接话,站在郑芸菡身边的白裙少女忽然转眼看他,嘴角带笑。
    赵齐蒙打了个冷颤,闭嘴。
    郑芸菡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大队伍,善儿和真儿已经哭成了泪人,见到她时扑通扑通跪下来磕头,求她以后一定不要有事。
    郑芸菡松开手里的皓腕,去搀扶她们:“时间不多,所有人整队出发,不要耽误。”
    下一刻,白裙少女走到郑芸菡身边,抓起她的手,又嵌回自己的手腕上,还紧了一下。
    她也不看郑芸菡,只盯着自己再次被抓住的手腕,露出满意的笑容。
    郑芸菡:有病哦。
    赵齐蒙:有毒哦。
    事实证明,赵齐蒙之所以命途多舛,多半因为他真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乌鸦嘴。
    那些被骗入山道的寨众很快发现端倪,好巧不巧的,烈三的人马回来了。
    前后一查,赵齐蒙这个小叛徒立马暴露。
    整座山遍布暗道,寨众都是烂熟于心的,所以当空旷无人的前路忽然冒出一个个持刀大汉,周围火把升起,还有弓箭对准他们的时候,郑芸菡气的狠狠捏了一把手中的皓腕。
    白裙少女皱了一下眉:有点疼哦。
    烈三目光阴鸷,慢慢走出来:“还真是你小子。狗叛徒。”
    “老大,枉你这么看中他,咱们把东西截了,把这畜生暴尸三日!”
    烈三目光一转,落在队伍中最惹眼的两个姑娘身上,呵笑一声,大概明白了赵齐蒙为什么背叛他。
    赵齐蒙呼吸一滞,不动声色的靠近郑芸菡,竟是个保护的姿态。
    “你的人能带你走多远?”
    郑芸菡的十二暗卫的确能护她周全,但也仅认她一人而已。
    这里这么多人,她一个也不想有事。
    郑芸菡紧紧抿唇,忽然意识到大哥的担忧其实很有道理。
    她只凭着一股热血上路,却从未想过,随她出发的每一个人都会变成她心头沉甸甸的责任。
    就在两方僵持的短暂时间里,一道极好听的声音自身边响起。
    “诶,你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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