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好!好!果然天生神力!”沉默片刻之后,一群血气方刚的侍卫方爆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叫好。
    小孩儿若无其事走过去,轻轻松松又拔出了箭只,然后将弓箭还给了那侍卫。他一边还弓箭,一边问玉疏:“我通过考核了么?”
    俞衡讪讪道:“我看你当什么剑客?这力大如牛的,该去练刀,杀猪倒不错。”
    小孩儿毫不在乎地指着仇隐,道:“我见他用剑的,还以为主人喜欢剑。刀、剑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分别,因为只要我想学,就能学会。”
    他的话快狂到天上去了,只是经过刚刚射箭一节,倒无人再提出质疑。
    仇隐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侍卫一时散去,只剩玉疏、俞衡、仇隐和小孩儿四人,方道:“还是那句话,证明你的来历。”
    小孩儿冷笑一声,伸手在肩膀处一扯!他本来这衣衫就破破烂烂的,又是个天生的大力气,半边的布料瞬间就没了,众人望了一眼,都不由呼吸一窒。
    那半边肩膀已经没有一处好肉,红红黑黑,血肉模湖,焦痕累累,一些刚愈合的伤疤上又添了新伤,甚至还有许多腐肉,让人望着便觉触目惊心。
    玉疏只看了一眼就想别过头去,只是到底还是忍住了,还仔细认了认那块伤疤。
    仇隐本是习武的人,打量了片刻,才说:“你肩膀上的伤,最早的,也顶多两三个月罢?”
    小孩儿随意一点头,还真指着一块儿烂的最严重的地方,道:“不错。这个地方,原是个‘奴’字。”
    “盖了官奴印的,是不能再私下发卖的。但那伙人在官府有人,专挑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儿带走,每日给肩膀上再烙一层,如此反复多次之后,奴印看不清了,便可买卖。”他说话之间太轻描淡写,以至于都完全成熟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玉疏刚刚便在看这个已经很模糊了的字,见状便已分明:这小孩儿度其骑术箭法,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儿。若果真是两三月前被发配为奴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九月韩靖战死之后,他带出的所有将领的家眷,都遭到株连。女眷全都没入妓坊,十岁以上的男丁尽数斩首,十岁以下的孩童悉数充作官奴,流放西北。这小孩儿正卡在这年纪,想必当时不满十岁,正是被流放为奴的某将领之后!
    俞衡因问:“你是哪位将军的孩子?”
    小孩儿冷冷睨他一眼,讥讽更重:“我要给人为奴,已是败坏家风,无脸再提祖宗名姓。”俞衡一噎,小孩儿又道:“算了,都这种境地了,还扯什么面子好看。韩将军战死后,想对他底下的残部赶尽杀绝的不在少数,其中有一派,就是你们京城来的。你们自京城来,谁知道是向着谁的,我不能完全放心。”
    俞衡道:“你就不怕我们对你严刑逼供?”
    小孩儿冷笑道:“你们若有本事,还会被人打发来和亲吗?我的亲人在边境奋勇杀敌,九死一生,你们远在京城歌舞升平,还跑来边境搞七搞八,凉城城破,你们京城有人脱不了干系!”
    这一番话几乎是将众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只是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玉疏拧眉道:“凉城城破,果然有内鬼。”
    她一直便觉得凉城之事颇为蹊跷,韩靖在边关经营多年,怎会毫无所觉,就这么短短几天之内,被人突然攻了进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内鬼。
    其实她都能想到的事,朝中并非想不到。只是他们连得罪这个内鬼的勇气都没有——没有谁能知道,这内鬼到底还有多少筹码,现在只是凉城,若惹急了他,西边呢?南边呢?会不会重蹈覆辙?弘昌帝已年老了,早就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
    仇隐和俞衡对望一眼,已有定论。
    玉疏问:“那你叫什么?”
    小孩儿摇摇头:“以前的名字不能用了,现在不知道,没名字,他们叫我‘喂’。”
    “以前有个将军射箭,力大到能一箭射到石头上,我看你比他不差。”玉疏随口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你就叫白羽罢。”
    小孩儿很无所谓,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玉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先说好,不必等到十六岁,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可以自立不会饿死了,而且你也能走的了的话,那你就走罢。我也不做亏本的买卖,到时候你应下我一件事,全当扯平。除此之外——就没了。”
    “我并非只为了报恩,也是为了躲过此劫。互不相欠,很好。”白羽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但是我说过,十六岁便是十六岁。”
    “十六岁之后,互不相欠。大道朝天,各走两边。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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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责任小剧场:
    十六岁的白羽扒着门框:不!我不走!我不走!大道朝天,我要跟你走一边!
    然后……门被这家伙扒塌了……
    三章奉上
    最近的我……真是一个勤奋的我……快夸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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