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就直说了,”司马越抖了抖衣袖,“娘娘是大晋的皇后,想必也不愿意大晋落入匈奴人之手,趁着如今刘渊尚未逼近,不如请娘娘劝刘渊收兵,受朝廷招安,如何?”
    羊献容愣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本宫……请刘渊收兵?王爷的意思是,要本宫去打仗?”
    皇上病重,自然不能御驾亲征,东海王居然会动这样的心思!
    可她又不会武功,又不懂行军作战,就算去,又能做什么?
    司马越脸色一沉,“娘娘何必装糊涂!若要作战,何需娘娘出面,臣的意思是,请娘娘劝一劝刘曜,若他同意,再去劝刘渊,事情即可成。”
    朝廷若有足够的兵马,他就带着打刘渊去了,还用得着旁人?
    之前聚众数万,是为了讨伐河间王,待救回了皇上,义军就各自散了,他若说要讨伐刘渊,估计不有那么多人响应。
    尤其匈奴、鲜卑、氐、羌等各部,难道会去攻打刘渊吗?
    羊献容登时明白过来,脸上一红又一白,很快又平静下来,“王爷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虽说本宫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令的汉王受朝廷招安,不过如果这是皇上的意思,本宫会尽力试一试。”
    司马越大为意外,原本以为她会极力反对,或者找各种理由推脱,却不想她竟答应的这样痛快,“娘娘大义,臣佩服。臣会向皇上禀报,相信皇上也不愿大晋基业,毁于汉王之手。”
    “王爷言重了,本宫稍候听皇上吩咐。”羊献容微笑,十分得体地道。
    “如此,臣告退。”
    司马越退出来,才发现掌心居然有冷汗!
    到底不愧是一国之后,且曾经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这气度无人可比,他原本还想在气势上压倒她,让她心有戚戚,不得不答应呢,结果,却几乎被她给震慑的难以成言。
    至于要刘渊受招安之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回到王府,司马腾迎了出来,“王兄,你回来了。”
    他们兄弟之间原本并不亲密,甚至曾经对立,不过好在司马腾及时看清形势,离开河间王,帮助司马越,也算是将功补过,故司马衷并没有问他的罪。
    之前司马腾据守幽州,河间王死后,司马越即将他召回洛阳,助他打理朝政。
    “嗯。”司马越坐下,眉拧的很紧。
    “王兄真要把豫章王接回来?”司马腾撇撇嘴,“他的野心同样不小,还是河间王立的皇太弟,他若是回来,恐怕又生事端。”
    “那也不能由着他在长安,”司马越摆手,“长安不太平,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于皇上威名有损。之前诸王混乱,豫章王一直闭门不出,留了个洁身自好、不问政事的美名,朝臣们不明内情,自然将他当成了好的。”
    司马腾不屑道,“那小子年纪不大,心机倒深。不过也罢,回来就回来,有咱们在,难道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对了,成都王如何,肯听王兄吩咐吗?”
    “他的性子倔的很,除了皇上的话,谁的话也不听。劝降刘渊一事,我与他说了,他并不赞成皇后出面,不过皇后倒是应的痛快,我反而觉得不踏实。”司马越这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羊献容究竟如何打算的,却没个结果。
    其实羊献容能有什么打算,只不过知道如果她拒绝,司马越定会怀疑她,甚至会多生事端,她只想顺利让清河王登基,其他的事,能拖就拖罢了。
    “她答应了不就好了,还有什么好不踏实的,”司马腾不以为然,“她跟刘曜有私还不好,就拿她当幌子,刘曜若能劝得刘渊受招安,皇后就给他了。”
    司马越瞪他一眼,“休要胡说!”
    “这是事实啊,皇后肯定也这么想呢,不然怎么会答应。”司马腾毫不在乎地道。
    司马越好气又好笑,“就算是事实,你也莫要在外乱说,大晋的颜面,到底还是要顾着的。”
    司马腾随便应一声,“话说回来,成都王既然与王兄不睦,不如让皇上再让他镇守邺城去,眼不见,心不烦。”
    “皇上不会答应,”司马越目光变的阴沉,“皇上如今病重,恐将不支,由谁继位,却还没有定下来,皇上虽感激我救了他,但最信任的人,还是成都王,在这紧要关头,自然是要留他在洛阳才安心。”
    司马腾登时怒了,“什么!救皇上是王兄的功劳,保着洛阳也是皇兄在辛苦,成都王有什么功劳,要把好处全都占了?王兄,你不能由着成都王嚣张!”
    “皇上信任他,我又能如何?”
    司马腾转了两圈,忽地露出狠色,“王兄,不如把成都王给……”
    “别乱来!”司马越吃了一惊,“成都王得皇上信任,他若出了什么事,皇上必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牵扯上你要怎么办?”
    司马腾很自信地道,“我既如此说,当然会有万全的计策,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成都王。只有除掉他,朝政大权,才会在咱们兄弟手上!”
    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何诸王都想要把持朝政,原来能够随心所欲,真是太痛快了,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让他们兄弟痛快,没办法,只好除之。
    “二弟!”
    “放心,交给我。”司马腾急匆匆出去。
    “二弟,你不要乱来,你——”司马越还想要阻止,他却已经跑的没了影,“二弟也真是冲动,这……来人,速去把二弟追回来!”
    “是!”
    司马越原以为司马腾只是随口说说,何况他派了人去追,随后侍卫回报,说是司马腾并没有做什么,他也就放了心。
    谁料不几天之后,侍卫来报,说是司马颖上朝时,所乘的马忽然受惊,狂奔一阵后,连人带车翻进路边的沟里,被救上来时,已气息全无。
    消息传至皇宫,司马衷狂喷出两口鲜血,全身痉挛,眼看着就要不支。
    太医们全都被召来,羊献容更是悲愤痛苦,更着急万分,因这时候,司马覃还没有到,司马炽却已经快到洛阳,凭她一人,如何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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