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落在河间王手里,可因被当做“护身符”,故河间王一直没有真的把他怎么样,莫不是现在要杀自己了?
    “快走!”司马颙一手提刀,一手拽他,匆匆出去。
    长安看来是守不住了,先逃再说,带着司马衷,好歹也能挡一挡。
    来到屋外,司马颙叫来自己的亲信,去准备马车。
    “东海王打进来了?”司马衷这会儿清醒了,冷笑道,“长安城破了?”
    他已听到打杀声,不远处火光冲天,人影绰绰,看来东海王的人,已经进城了。
    “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能活得了吗?”司马颙狞笑,“东海王不顾你的死活,强行攻城,你若是死了,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他分明就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自己好当皇帝,你真以为他是为了你?”
    都这时候了,他还不忘挑拨离间,真应了那句“死也要拉个垫背”。
    司马衷嘲讽道,“没法可想了,就想离间朕跟东海王?你以为朕不知,东海王围困长安数月,你都不肯将朕交出去,再拖下去,朕同样会有危险?”
    司马颙狠狠瞪着他,“如果东海王撤兵,老子至少不会杀了皇上!”
    这个白痴,什么时候不糊涂了?
    “是吗?”司马衷冷笑,“如果东海王撤兵,你会趁机登基,到时候朕只会死的更快。”
    司马颙一下噎住。
    “东海王攻城,正合朕意,”司马衷猛地推开他,“再者,你还要拿朕当挡箭牌,护送你逃走呢,你会现在杀了朕吗?”
    “你——”司马颙脸上阵青阵白,从未想过,司马衷居然会知道他的心思,这个任人摆布的孬种,究竟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
    “要逃就尽快,朕看外面的人,已经打进来了。”司马衷背着气,气定神闲。
    这么久以来,他被所有人当做傀儡,忽而在洛阳,忽而在长安,总是被不同的人掌控,早已心灰意冷,将生死置之度外。
    反正容儿已经脱险,他心里没有什么负担了,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少说废话,走!”司马颙忍下一刀劈了他的冲动,推着他往西走。
    司马越的大军是从东面攻过来的。
    几名士兵赶着辆车过来,司马颙逼着司马衷上了车,往西逃去。
    与此同时,司马越已经带人闯进皇宫,士兵禀报,没有找到人,他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那河间王呢,可曾抓到?”
    攻城是为了救皇上,若皇上有事,他如何担当得起责任。
    “回王爷,不曾。”
    又一名士兵过来禀报,说是有人看到司马颙往西逃去。
    “皇上呢?”司马越急问。
    “回王爷,天黑,看不真切,或许在马车上。”
    司马越才要发怒,不过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手一挥,“追!”
    最大的可能,就是司马颙挟持着皇上逃,先追再说。
    “是。”
    谁料司马越才带人追出不远,就见一辆无人操控的马车缓缓过来,车前挂着一面白旗,上面隐约有字。
    “围起来!”司马越警惕地道。
    “是。”
    士兵从四面包围住马车,弓箭手做好准备。
    马儿被围住,只好停下来,不停打着响鼻。
    “皇上在车中!”
    有名士兵眼尖,已经看到白旗上的字。
    司马越登时愣了:这……这是什么招术?
    “王爷,这一定是河间王的诡计,车里必定有机关,”一名副将道,“王爷请退后,末将过去看看。”
    “小心。”司马越慢慢后退几步。
    其余士兵也都围拢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车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道人影,匆匆而去。
    是司马颙。
    他原本想以司马衷为人质,冲将出去,然而当看到东面已被全部攻破,大军很快包围过来,他就知道即使带着司马衷,恐怕他也插翅难飞。
    一名亲信脑子灵活,给他出了这主意,将司马衷送回,弄的神神秘秘,司马越肯定要试探着救皇上,他正好有机会悄然逃走。
    事实证明,这主意是多么地妙,现在大家都围着那马车,此时又正是天黑,正是他逃走的绝佳时机。
    很快的,他消失在夜色中。
    那名士兵小心地到马车前,用刀捅了捅马车的周围,没有什么反应,就猛地掀开轿帘。
    司马衷被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倒在车座上。
    “王爷!”那名士兵并没有机会得见圣颜,故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皇上。
    不过可以确定,没有危险。
    司马越一个箭步冲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立刻道,“是皇上,快,传太医!”
    这洛阳城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太医呢。
    “是!”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虽说没有抓到河间王,好歹皇上是救回来了,也算是不错的果。
    结果太医真的没找到,只寻到一名开药铺的大夫,所幸司马衷并没有受伤,只是被打晕了,醒过来之后,就没事了。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司马越跪下去,惭愧万分。
    “起来吧,”司马衷嗓子有点哑,“你救驾有功,何罪之有?若不是你,朕也不能获救。”
    “臣不敢居功,臣只愿皇上安然。”司马越这才起了身。
    “河间王呢?”司马衷恨声道。
    这几个月在河间王手里,他受尽了羞辱,不杀河间王,誓不为人。
    司马越惭愧道,“臣昨晚只顾着救皇上,河间王趁乱逃去,不过皇上放心,臣定会派人追捕,定要将河间王绑到皇上面前,由皇上发落。”
    “如此,甚好,”司马衷揉了揉额角,“尽快回洛阳吧,朕不想留在长安。”
    这里,有他最屈辱的回忆,何况他从一出生就在洛阳,对洛阳的感情,岂是长安可比。
    “是。”
    司马越随即安排一切,带领大军护送司马衷回洛阳。
    文武百官一道出迎,场面还是十分壮观的。
    司马衷随即下诏,司马越救驾有功,封太傅录尚书事,增封下邳、济阳两郡,百官恭贺。
    之后不久,探子回报,河间王逃到了太白山,司马越即派手下率领东海国军队征讨他,义军很快占领关中,他只能保守孤城,伺机而动。
    司马衷接着下诏,复羊献容后位,命她即刻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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