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羊献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答应。
    “皇兄可曾醒来?”司马乂并不抱希望地问。
    如果皇兄能下诏给十六弟,那就好了,可惜……
    羊献容摇头,“皇上依然不清醒,本宫……”她忽地道,“王爷,本宫有个主意,不若假皇上之命下诏给成都王——”
    “这怎么行呢!”司马乂一惊,立刻反对,“假传诏令,是要被斩首的,那是欺君之罪!”
    “可现在情势非比寻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羊献容有些急,“王爷,此时绝不是出城的好时机,不若本宫借皇上之命,下诏给成都王,王爷再坚持几日,只要成都王大军一到,眼前危机必可解除!”
    司马乂要说完全没有心动,也是不可能的,“可是……”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王爷,”黎瑾忽然走了进来,“娘娘,侍卫抓到一名混进宫来的人,说是刺客,属下方才正好碰到,是刘将军。”
    “什么!”羊献容猛地就站了起来,脸色发青,“刘……刘永明?”
    差点就说成“永明哥”。
    “回娘娘,正是。”
    司马乂同样很吃惊,“他怎么会进了宫?他是怎么进来的?”
    如今不但宫中戒严,洛阳城更是被张方大军围着,出入城都要被严密搜查,刘曜是成都王手下,这个几乎无人不知,他居然能进城,还能混进宫,真是奇迹。
    话说回来,因刘曜曾经救过司马乂,所以他对刘曜,印象还是很好的,乍然听到他来,就知道他必然带来司马颖的消息,接着就高兴起来。
    黎瑾道,“回王爷,属下不知,属下方才只是碰到侍卫抓到了刘将军,属下怕事情闹大,就说,是王爷将刘将军召进宫的,侍卫还在外头等回话。”
    “立刻让人把刘将军请进来!”司马乂不假思索地道,“就说这的确是本王的命令,快去!”
    “是。”黎瑾松一口气,自己没说错话就好。
    “真是太好了!”司马乂双拳互击,灰败的脸上,骤现神采,“刘将军必然是奉十六弟之命前来,十六弟肯定有办法解洛阳之危,来的真是时候!”
    羊献容点头,也很欣喜,“希望是如此,成都王必然也急于起兵,看他可有何良策。”
    不多时,黎瑾扶着刘曜进来,他左臂鲜血淋漓,喘息声更是急促,显然能进城、进宫,他是付出了相当代价的,“末将见过……”
    “别多礼了,”司马乂不惜纡尊降贵,亲自扶着他坐下,“你受了伤,先别急,等会再说。”
    羊献容强迫自己不要扑过去,可声音还是有些发紧,“刘将军,你、你是如何进的城?怎么受的伤?”
    “回娘娘,臣是混在难民送葬的队伍当中进了城,快要入宫时,被张方的手下发现,所以受了伤。”刘曜喘息着道。
    “张方的人知道你进宫了?”司马乂吃了一惊,如果是这样,恐怕要早做安排。
    因张方肯定会禀报河间王,十六弟的人进了洛阳,必有计划。
    “想必他们已禀报了张方,不过末将摆脱他们,才进的宫,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末将已进了宫,末将办事不力,末将该死。”刘曜也十分惭愧,可洛阳城外到处都是张方的大军,他要想完全躲过,也实在不可能。
    司马乂摆手,“不是你的错,洛阳城被困已数月,你还能混进来,已经不易。十六弟那里如何,是否要你送什么消息?”
    “王爷要上道折子给皇上,”刘曜将怀里染了血的折子递上,“王爷想要起兵,又怕师出无名,已经连着上了几道折子,却都没有收到回信,所以才要属下亲自带着折子进宫,面呈皇上……”
    “什么?成都王已经上过折子?”羊献容吃惊地道,“本宫这些日子,天天服侍着皇上,并没有成都王的折子上来。”
    她虽不敢私自批阅奏折,但那些折子是从哪里呈上来,她还是知道的。
    司马乂略一思索,怒道,“必定是送折子上京的人被张方的人给截了,可恨!”
    “也未必完全是这样,”羊献容白着脸道,“递折子有递折子的规矩,张方的手下不可能次次都截下,问题很可能出在宫里。”
    司马乂一惊,“娘娘的意思是,宫里有人不希望皇上看到十六弟的折子,不希望十六弟起兵?”
    “现在先不说这些,”羊献容也是不想再节外生枝,“要紧的是成都王的折子就算能呈上来,可皇上现在……也未必能下得了诏。王爷,不要再犹豫了,就按本宫所说的法子,先解洛阳之危,到时无论有什么后果,本宫一力承担!”
    刘曜不解,“娘娘,皇上怎么了?娘娘意欲何为?”
    羊献容只摇头,并不答。
    司马乂果断道,“依娘娘所说,但这责任,臣来承担。”
    到时就说是他假借皇上之命下诏,不可将皇后牵扯进来。
    羊献容一急,“王爷……”
    “就这么说定了,臣这就去中书省,臣告退。”司马乂施礼后,大步出去。
    “王爷!”羊献容追了两步,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无法可想。
    “容儿,长沙王……”
    “本宫要假皇上之命下诏,命成都王起兵,王爷要抢这‘功劳’。”羊献容苦笑。
    刘曜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皇上……不能亲自下诏?”
    “皇上一直病着,糊涂的时候多,根本不知眼前情势。”羊献容这段时间也是身心俱疲,见到心上人,也没了顾忌,只想他怀里,大哭一场,“永明哥,你来的真是时候,你……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被射中一箭,不过没伤到骨头,我是没来得及包扎,才会流了些血,其实不重。”刘曜安慰她道。
    “黎瑾,拿药箱来。”羊献容忍着眼泪道。
    这些日子,永明哥也因为她和皇上,受了不少苦,上次的伤那么重,才好没多久,现在又伤了。
    “是。”
    黎瑾拿来药箱,打来水,帮着给刘曜清洗包扎了伤口,又找了套士兵的衣服,给他换上,把染血的脏衣拿出去埋掉,收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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