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冷。
    因羊献容已经对他说过,司马覃根本没有推司马尚,而最有可能希望他们两个都死的,就是司马炽。
    原本她没有这样说时,他还没想这么多,被她这一提醒,他让人暗中调查了,原来司马炽对于司马尚被立为皇太孙之事,十分不满,一直怀恨在心。
    而那日羊献容生辰,她对司马覃偏看一眼,甚是喜欢,更加引起了有些人的羡慕妒忌,如此情况下,司马炽会这般设计,一箭双雕,除掉两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兄怎么这样看着臣?”司马炽心里一沉,勉强笑道,“臣也是不想敬仁死的不明不白,他是皇太孙,千金之体,如今却……皇上不能饶了清河王,否则皇太孙死不瞑目啊!”
    兰璧献的这一计,真是太好了,不但除掉了司马尚,司马覃就算不死,也绝对不可能跟他抢储君之位,他都没想到,原来她这么聪明!
    先是收买了司马尚身边的夏姑姑,让她在尹姑姑茶水里下药,害的她腹痛,非如厕不可,而后夏姑姑找个由头离开,这样就算司马尚有什么意外,也怪不到她头上。
    而在这之前,夏姑姑已经将清河王等人身边服侍着的都留在外面,让他们帮不上忙,也无法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更无法给清河王做证。
    接下来就是夏姑姑用言语哄住另外几个孩子,让他们说是清河王把司马尚给推下了水,事后就算这几个孩子反口,也只能说明他们言语含糊不清,不足为信。
    朝臣们在司马炽鼓动下,纷纷上折子,要司马衷杀了清河王,替司马尚报仇,就算皇上念及各方面,又因事情不明,不杀清河王,也一定会因此而厌烦了他,司马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早朝时,司马衷明明发了很大的火,说这种事不能姑息,为何此刻,又像是不愿意问罪清河王?
    一旁服侍的羊献容淡然道,“王爷不必急着定清河王的罪,如果错杀了无辜,敬仁才是真的死不瞑目。”
    司马炽暗暗恼恨,就是因为她的从中阻挠,自己才没能成为皇太弟,她还有脸说话!“皇后娘娘这话何意?清河王推皇太孙下水……”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清河王推了敬仁,而且在朝堂上,皇上已经说的很清楚,敬仁是被人设计害死,与清河王无关。”羊献容声音变的严厉,眼神也很锐利。
    司马炽毕竟心虚,不敢与她对视,“这……这也只是娘娘的猜测,事实如何,并不不清楚……”
    “至少这件事的事实,非常清楚,”羊献容半步不让,“那栏杆是被人事先砍断了大半,桥上也被人洒了油,变的滑腻,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有这些,敬仁就算摔一跤,也绝然掉不进水里,王爷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司马炽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
    这些原本就是梁兰璧想出来的计谋,事后又因羊献容反应过来太快,当梁兰璧派去的人准备毁灭证据的时候,她已经在桥上,再毁坏也来不及了,司马炽也只能假装不提此事。
    “还有,敬仁身边的夏姑姑有嫌疑,本宫从那桥上回来,准备要详细审问她时,她却已吊死在屋中……”
    “原来夏姑姑是凶手?难怪她会畏罪自尽,”司马炽非常聪明地立刻改了口,“这么说,与清河王无关了?”
    这女人太聪明,不好糊弄,看来皇兄就是听了她的话,才相信清河王是无辜的。
    现在他若一口咬定清河王是凶手,只怕皇兄不但不信,反而会怀疑上他,岂非得不偿失。
    “并不是,”羊献容暗暗冷笑,“王爷刚刚没有听清楚本宫的话,本宫是说,夏姑姑被人吊死在她房中,伪装成她畏罪自杀的假象,其实她是被杀人灭口!”
    “啊,有这等事?那可曾查清楚,是谁杀了夏姑姑?”司马炽当然知道,因为就是他趁乱,派人去杀死了夏姑姑,弄成她自尽的假象,好让这件事,死无对证。
    不过他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已经查清楚,他还是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由此更能看出,是有人指使夏姑姑,哄骗几个孩子指证清河王推了敬仁,否则凶手不必如此急着杀她灭口,反而更能证明清河王的清白。”羊献容沉声道。
    司马炽心中气的要死,面上还得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依皇后娘娘之见,这一切是何人指使?”
    羊献容反问,“王爷以为呢?皇太孙若是夭折,对谁最有利?”
    司马炽大吃一惊,“皇后娘娘这话何意?难道娘娘怀疑臣不成?臣怎么可能杀皇太孙,他也要叫臣一声祖父的!”
    “王爷急什么,本宫说是王爷了吗,王爷不嫌反应太大吗?”羊献容这话,已经有了嘲讽的意思。
    司马炽愣了愣,闭紧了嘴,暗暗恼恨,一时不察,竟被绕了进去。
    “丰度,你先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定夺,”司马衷挥了挥手,“敬仁故去,朕心里十分难受,不想听太多。”
    “是,臣弟告退。”司马炽正巴不得赶紧回去找梁兰璧想想办法呢,闻言正中下怀,赶紧退了出去。
    司马衷这才道,“容儿,你还是怀疑丰度?”
    他始终觉得,司马炽还是个孩子,又是在他照顾下长大,怎么也不至于对皇太孙下毒手。
    “臣妾没有证据,不过豫章王对敬仁被立为皇太孙一事颇多不满,却是事实,敬仁出了事,他又迫不及待想把罪名扣在清河王头上,因此让臣妾不得不怀疑。”羊献容小心地措辞。
    她知道司马衷一直很信任司马炽,她又没有确切证据,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如果真是丰度,就太让朕失望了!”司马衷沉痛地道,“朕本来还想着,敬仁年幼,将来若是他登基,就由丰度为辅政大臣,如今看来……”
    “皇上恕臣妾多言,豫章王此人,心术不正,不可当大任。”羊献容就怕他真要把司马炽立为皇太弟,也顾不上什么羞辱,干脆说了出来。
    “哦?此话怎讲?”司马衷眉一皱,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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