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敬文,别让他到处乱跑,”司马伦并未怎样,只是温和嘱咐,“他年纪小,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你担当的起吗?”
    “是,我一定照顾看王爷。”夏姑姑暗暗松口气,吓死了,还以为要被教训呢。
    司马伦这才转身离去。
    司马欢如赶紧跟上。
    “王爷,走吧。”夏姑姑扶着司马臧往回走。
    司马臧还有点不大乐意,他其实是想跟司马欢如一起的,不过看到司马伦,又害怕的小脸发白,不敢坚持,跟着她离开。
    ——
    “玉姑姑,你找我?”羊献容进了屋,玉姑姑正倚在榻上,喝茶吃瓜子呢。
    昨晚跟连贵人吃了一顿饱饭,又睡了一觉,今日起来她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脸色也好了些。
    “这么久才过来,是不是想找打?”玉姑姑“噗”吐出几片瓜子眅,翻了个白眼。
    她的暴躁脾气人尽皆知,稍有不如意,就会对这些女人非打即骂,像个母夜叉。
    “我刚刚在干活,”羊献容冷冷道,“昨晚晾的衣裳都冻了冰碴子,我……”
    “好了好了!罗里八嗦,有完没完?”玉姑姑不耐烦地道,“就干那点活,也值当的显摆?喏,把那堆衣服送到武台殿去。”
    羊献容一惊:武台殿?那不是豫章王的住处吗?
    是巧合,还是……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玉姑姑似乎想发火,但又忍住了,只催促道,“豫章王还等着呢,快把衣服送过去,仔细着些,若有差池,自己看着办!”
    心里却直泛嘀咕,豫章王为何会指名要太上皇后去送衣?
    莫不是那些传言是真的,豫章王对太上皇后有意?
    要真是这样,说不定豫章王会求得皇上同意,将太上皇后给接过去,她若是发达了,万一回来寻仇,那就糟了。
    幸好自己这两天也没将太上皇后怎么样,凡事还要多留条后路的好。
    羊献容却知道,豫章王对她心怀不轨,所以不想去,站着没动。
    “还不快去,等着轿子来抬你不成?”玉姑姑一看她这样,以为她摆起谱来,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茶碗都翻了。
    羊献容皱眉,“玉姑姑,能不能换别人去,我不想——”
    “还由得你?”玉姑姑火了,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耽误了事,你吃罪的起吗?”
    羊献容身子一歪,抓紧桌子才没有倒,沉声道,“玉姑姑,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怎么,你想不听话是不是?我偏不好好说,怎么样?豫章王指名要她送,你不去就是违抗他的命令,你想找死,别拖上我!”玉姑姑狠声骂。
    羊献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将一篮子衣裳提起,“我知道了,我这就送过去。”
    看来豫章王是故意的,她躲得了这次,也躲不过下次,还不如去见他,顺便看看,能遇到什么人,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
    司马炽也是才知道,羊献容从金墉城回来了,还被送到了浆洗房。
    他一时还不知道司马伦的真正用意,以为羊献容是被送到那里,度过余生的,换言之,司马衷可能活不久了,所以,他才打起了别的主意。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自己宫里看书下棋,不问政事,只做个闲散王爷,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就连司马伦,也以为他是个与世无争的,平时也没有人会在这边看着他,他乐的自在。
    然而他的野心,却没有一日稍减,只是在等机会罢了。
    “启禀王爷,浆洗房送衣服过来了。”侍卫在外禀报。
    “是羊献容吗?”司马炽居然有点小激动,仿佛要见到心上人一样。
    “回王爷,正是。”
    “让她进来吧。”司马炽故意正襟危坐,还拿起一卷书,装模作样地看。
    “是。”
    少顷,门被轻轻推开,羊献容提着篮子走了进来,“王爷,衣裳送来了。”
    她原本不想进来,想把衣裳交给侍卫,接着就回去的。
    可侍卫却说,王爷有吩咐,只要她送衣裳来,就要进去见王爷,王爷还有话交代。
    没办法,她只好进来,但也不想多说,只想快点回去。
    司马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看书,看都不看她一眼,然而书上写了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衣裳我放这里了,王爷若无其他吩咐,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衣裳要洗。”羊献容也不是来看他做戏的,回头就走。
    “慢着,”司马炽终于装不下去,甚至有些恼火,将书扔下,“本王允许你走了吗?”
    羊献容淡淡道,“在我面前,王爷何必托大,我虽在浆洗房,名分却还在,我是太上皇后,你见了我,也要行礼的。”
    “你——”司马炽气白了脸。
    羊献容无声冷笑,过去开门,谁料门竟从外面上了锁,她用力拉了几下,拉不开,回头皱眉,“王爷这是何意?青天白日把门锁起来,是要怎样?”
    “害怕了?”司马炽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刚刚不是很得意吗,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羊献容冷冷看着他,想着脱身之策。
    原来他早有准备,就是要把自己困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做些不轨之事,她必须要小心应对才行。
    司马炽慢慢过来,“在浆洗房滋味如何?是不是要做很多活,吃不饱,穿不暖?瞧瞧你这样子,啧啧,真是憔悴的很哪!”
    羊献容是从金墉城被强行带回来,昏迷醒来直接被送到了浆洗房,故她穿的,还是先前的衣裳。
    这衣裳虽比不得她做皇后时穿的那样华贵,却也是不错的料子,也极暖和,只不过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做活,又不能沐浴,故早已脏乱的不成样子。
    “王爷取笑了,”羊献容后退一步,寻找着门以外的其他出路,“我如今落到难处,不指望王爷肯出手相帮,可请王爷不要再为难我,做人不要太绝,给自己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你在教训本?”司马炽挑眉,十分得意,“怎么,你不打算向本王求情吗?还是说,你打算在浆洗房待一辈子?”
    这个女人是真蠢,还是装糊涂?
    明明只要向他服软,他就可以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却在这里跟他装清高,简直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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