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羊献容有些兴奋,“你尽快知会他们,密切注意皇上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尽快找到小人!”
    “是。”韩青转身出去。
    羊献容眸中闪过一抹锐利,成败在此一举,但愿贾南风能多顾忌些,不要太快对太子动手,一切就还来得及。
    ——
    贾南风并不知羊献容此时的目标,不是司马遹,而是救治司马衷,她本能以为,羊献容定会联合众人,全力营救司马遹,故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坐实司马遹的罪名。
    天牢里,司马遹负手而立,表情阴沉。
    虽身陷囹圄,他却到底是一国储君,骨子里有种贵气与傲气,四周环境再恶劣,他的光华,却无从遮掩。
    天牢中的囚犯虽不认得他,然而看出他气度不凡,俱都悄悄议论。
    不多时,天牢们打开,贾南风竟在董猛搀扶下,走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狱卒们早得了信儿,知道正主儿来了,哪敢怠慢,纷纷跪倒行礼。
    囚犯们都很吃惊,原来大晋的皇后竟是这般模样,而且她居然会纡尊降贵,到天牢里来!
    看她径直走向那贵公子,难道他竟是她的亲人?
    “都退下吧,”贾南风摆了摆手,“本宫有话要对熙祖说。”
    众人又是一惊:啊,太子殿下的名讳不就是……这竟是太子殿下!
    “是。”狱卒们不敢多言,陆续退出。
    司马遹早已在她进来时,就转过身,背对着她,根本不愿与她多说。
    何况,此时他太过狼狈,他更不想看到贾南风那得意的丑恶嘴脸。
    “熙祖,你这又是何苦,”贾南风叹了口气,“好端端的,非要去犯律例,本宫纵使想帮你,也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本宫也很为难。”
    司马遹没回身,也没有出声。
    “熙祖,本宫想过了,这次的事,不管怎样,你都要给群臣一个交代,不然这样,你就写张悔过书,声明日后不会再犯,本宫想群臣自会明白你要救皇长孙的一番苦心,本宫也好放你出去,如何?”贾南风温柔相劝。
    司马遹冷笑,要他写悔过书?
    分明是想打他的脸,让他以后永远都置于她之下,休想!
    “熙祖,你就用这样的态度对本宫?”贾南风沉下脸,“本宫处处为你着想,你不感动倒也罢了,怎么这样不知好歹?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司马遹冷冷道,“本宫没有做错事,何必写悔过书?若不是你利用父皇,不肯封道文为王,本宫又怎会出此下策。”
    “你也知道请巫师是‘下策’了,为何还要明知故犯?”贾南风逮着他话里的漏洞,毫不客气地回击,“再说,本宫也并不是愿意封皇长孙为王,是他年纪太小,此时封王,并不合适。熙祖还记得吗,皇上登位之前,就不曾封王?”
    司马遹差点气炸了肺:那能一样吗?
    父皇当年身体康健,可道文就快要病死了,他也是为了救儿子的命!
    “本宫是处处为你着想,熙祖,你不要不识好歹,”贾南风往前走了两步,“本宫只是要你写一封悔过书,就可不问你的罪,你也可以回东宫照顾皇长孙,这样不好吗?太子妃如今怀了身孕,也需要你在身边照顾呢。”
    司马遹大吃一惊,猛地回身,“你、你如何知道?”
    他不是严令东宫知情者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吗?
    惠凤有身孕才两个来月,根本就看不出来呀,除非有人告密!
    对,还有这次请巫师后,也绝对有人告密,会是谁?
    豫章王?
    贾南风微笑,“本宫想知道的事,没有不知道的,熙祖,你要明白,你如今能否离开天牢,都在本宫一句话,本宫其实也是想找个台阶下,若不然将你关进来,再接着放出去,群臣岂非以为,本宫是在拿律法当儿戏?”
    “好,本宫写,”司马遹点头,“拿笔墨来。”
    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妥协。
    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可是道文的命,还有惠凤腹中骨肉,他就不能不顾。
    如今只有先离开天牢,守在妻儿身边,才能护得他们周全,忍一时之辱不算什么,日后定会有机会,除掉贾南风。
    “这就对了,”贾南风欣慰地笑道,“熙祖,你一向懂事,是个识时务的好孩子,既如此,那就好好写一写悔过书,本宫定会尽快让你离开天牢。来人,笔墨侍候。”
    “是。”
    下人很快送上笔墨,摆在桌上。
    司马遹过去坐下,提起笔来,又抬头看一眼贾南风。
    贾南风会意,“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了,待悔过书写好,让人呈给本宫,本宫自会让天牢放人。董猛,走吧。”
    “是。”董猛上前扶着她,出了天牢,“娘娘,殿下会听话吗?”
    原来这就是娘娘最高的一计,让太子亲笔写下“谋反书信”,再以此为证据,除掉太子,那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为了让太子主动书写,这“谋反书信”成了“悔过书”,会不会差的太远。
    贾南风冷笑,“你当本宫真要他写‘悔过书’?这不过是要他放松警惕罢了,你且等着,好戏在后头。”
    “是,娘娘英明,无人能比。”董猛脸不红、气不喘地拍着贾南风马屁。
    天牢里,司马遹写一张,废一张,十分烦躁。
    虽是答应写悔过书,可让他卑躬屈膝,向贾南风低头认错,实在让他觉得屈辱,可措辞若是太张扬了,又担心贾南风会挑刺,不肯放他,故到底如何写,他还没有拿捏好。
    隔了一会,他只觉口干舌躁,心烦意乱,喝道,“来人,拿酒来!”
    “是。”狱卒显然是得了贾南风的命令,不准为难他,立刻端上来一壶酒,恭敬地摆下,“殿下请。”
    退下时,那眼中分明闪过阴险的笑意。
    司马遹也不用杯,抓起酒壶猛灌了几口,狠狠擦擦嘴,剧烈咳了几声。
    “悔过书……贾南风,本宫早晚要你死的很难看!”
    咬牙骂完,他再次提笔,还是得写。
    不知是不是方才喝酒有些猛了,他脑子有些乱,脸上也热的要烧起来,眼前更是一阵清楚,一阵模糊,笔都要握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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