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伦目光炯炯,“那又如何?皇上若驾崩,太子自然是要登基的,本王谋划这么久,先是要除掉杨氏,后除掉贾氏,这摄政之权,就会落到本王手上,到时候……”
    “王爷只想要摄政之权?”孙秀大着胆子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固然不错,可王爷想一想,杨骏辅政,落得个被灭满门的下场,如今贾氏专权,也是天怒人怨,必不会有好结果,王爷……”
    “大胆!”司马伦叱了一声,却并没有特别生气样子,“彦才,是本王太纵容你了,你居然敢说这种话。”
    “彦才”是孙秀的字。
    “下官不敢,”孙秀最擅察颜观色,且跟在司马伦身旁日久,岂会看不了他如何是真气,如何只是虚张声势,故并不怎样害怕,低了头恭敬地道,“下官并非对王爷不敬,说是说几句没见识的话,王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下官所说,王爷自然早就想到了,下官厚着脸皮,做回小人罢了。”
    司马伦捋须而笑,“彦才,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枉本王到哪里都带着你,栽培你一场,说吧,你的意思,到底怎样?”
    孙秀立刻跪了下去,“下官斗胆,说句实话,下官以为,王爷乃帝王之材,何必屈于人下?下官原追随王爷,效犬马之劳!”
    司马伦微微惊了一下,瞬间又释然了。
    大晋这万里江山,要有能者得之,司马衷那个蠢货,若非先皇长子早逝,如何能轮到他坐上那把轮椅?
    身为王者,却先受制于杨氏,后受制于贾氏,除了诛杀皇室,别无建树,无能懦弱之至。
    而他,是先皇叔父,德高望重,又有才能,为何不能坐拥天下?
    “依你之见,本王应该谋朝篡位?”
    若然如此,纵使能坐上龙椅,却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会授人以柄。
    孙秀笑道,“王爷何出此言?王爷登基,必然是顺应天命,怎会是谋朝篡位?”
    司马伦皱眉,不悦地道,“说清楚!在本王面前,绕什么弯子!”
    “是,”孙秀没了顾忌,大胆道,“皇后如今虽专权,却到底是一介女流,且早已因残暴、淫乱而令皇上厌恶,必不长久,然若王爷除掉皇后,则为太子登基扫清了障碍,然太子性情刚烈,嫉恶如仇,又一向知道王爷与皇后之间……就算王爷说成是为除皇后不得已而为之,太子也未必会信,就算暂时不与王爷计较,可日后难保不会找个机会,对王爷不利,又怎会给王爷辅政之权?”
    司马伦听这话,如梦初醒,“不错,你所言有道理,莫说是太子了,就连皇上也从未信过本王,本王又怎能束手待毙!”
    “王爷所言极是!”孙秀越发兴奋起来,“所以王爷要处处为自己打算,反正皇后与太子都想除掉对方,王爷何不先按兵不动,暗中推波助澜,到时候他们无论哪一方胜,必将也是元气大伤,王爷再趁机动手,必将得偿心愿!”
    “好!”司马伦大为高兴,用力拍他肩膀,“彦才果然深知本王之心!待将来本王大事可成,必不会亏待你!”
    孙秀深施一礼,“下官谢王爷!”
    司马伦沉思一会,道,“既如此,依你之见,本王要如何让他们自相残杀?”
    “下官这有一计,不成体统,还请王爷决断,”孙秀先把姿态放低,得司马伦首肯,这才道,“王爷不妨让人散播些言论,就说太子不满皇后残暴淫乱,欲要联合诸王,废掉皇后,皇后绝不会坐以待毙,定然有所动作。”
    “哦?”司马伦皱眉,“你的意思,是要太子先除掉皇后?”
    “王爷勿急,若下官所料不错,太子必然不是皇后对手,”孙秀不屑地道,“如今这朝政,大半在皇后手中,太子虽聪明,却到底年纪轻,血气方刚,行事不免浮躁,如今双方都不曾动手,不过都是在观望罢了。”
    司马伦瞥他一眼,“你对太子,倒真是了解。”
    孙秀忙赔笑道,“王爷恕罪,皆只因先前容贵嫔倾心于太子,下官为方便王爷行事,才多多打听了太子的一些事,所以……”
    赵王一向喜怒无常,对谁都抱有三分怀疑,就算他跟在赵王身边日久,多少能揣摩透他的一些心思,却仍时不时要捋到虎须,不免胆颤心惊。
    然而这“富贵险中求”,既然跟了赵王,那无论如何,都要为之谋划的,也没有退路可言。
    “无妨,你接着说。”
    “是,下官的意思是,皇后就如同一条发情的母狗,若是这个时候被踩到尾巴,必将狗急跳墙,全力对付太子。”
    司马伦哑然,彦才还真敢说这话,不过仔细想想,这话说的再贴切不过了。
    “太子的倚仗,就是皇上,可皇上身体不适,朝政之事都做不了主,又能保护太子多久?到时皇后必能除掉太子,王爷再以替太子报仇为名,登高一呼,必引来诸王朝臣响应,到时除掉贾后,王爷不就……心愿得偿了吗?”孙秀笑的很阴险。
    司马伦大笑,“好一招‘连环计’,彦才,本王没有看错你!”
    “王爷谬赞,都是王爷栽培,下官不敢成功。”孙秀谦逊地道。
    “好,好的很!”司马伦用力抱了抱他,“本王有你在身边,不愁大事不成!此事本王就交给你去做,记住,定要给朕办好这件事!”
    “下官遵命!”
    ——
    “香雪,你的机会来了,今晚,就由你来侍寝。”贾南风慵懒地卧在榻上,两名年轻貌美的少年为她揉腿,一名少年则坐在她身后,双腿充当她的“枕头”,还有一名少年则喂她吃水果,几人脸上都带着谄媚的笑,惟恐侍候不好她。
    韩贵人虽是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可这几名少年不时摸向贾南风身上各处,极尽挑逗,她还是觉得羞耻。
    原本就听人说起过,姨母让人寻了一些美貌少年,供自己享用,起初她还不信,只当是有人妒忌姨母掌控了朝廷,才故意说这些难听的话,诋毁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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