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左右看了看,这才过去,“你怎么来了?这里有好多侍卫,别让他们把你给逮了!”
    皇上在里面,这可是非同小可的,故侍卫们都是如临大敌,儿子却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不被当成刺客才怪。
    “我不放心啊,娘都过来一个多时辰了,”刘曜将他娘拉到矮墙后蹲下来,小声道,“是不是皇上来了?”
    胡氏白他一眼,“还用说?皇上在里头陪容儿说话呢,你放心,皇上没有看出什么,只说容儿消瘦的厉害,你现在别进去,容儿装着疯病没好呢,估摸着皇上待不了多久就走了,不急在这一时。”
    “我知道,”刘曜抬头看了看,又蹲回来,“可我还是不放心,容儿昨日才生了孩子,万一……”
    “不妨事,我已经跟皇上说,容儿正赶上这几天癸水到来,畏寒怕累,要好好歇着,皇上那么疼容儿,不会把她怎样的。”胡氏安抚道。
    刘曜悻悻然,“哦。”
    他就听不得皇上宠爱容儿之类的话,在他眼里,皇上对容儿越狠越好,容儿才不会觉得,欠他良多。
    胡氏将一个小瓶塞给他,“这是给义善的奶,你拿回去隔着水热一热,给他喝了,一会皇上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回去。”
    “可是容儿……”
    “皇上在,你不可能进去,留在这里有什么用?”胡氏推他一把,“还不走?”
    刘曜无法,又惦念家里的刘熙,只好揣起那母乳,飞快地回去。
    屋里,司马衷几次试图把羊献容抱在怀里,都被她充满防备的眼神给挡回来,他无奈道,“容儿,你真的不认得朕了?朕是……朕是你的夫君,咱们还生了个女儿,叫欢如,你忘记了?”
    “欢如,欢如叫我娘……”羊献容装着傻,却很想哭。
    几年不见,皇上也瘦了很多,胡子密密麻麻长出来,头发衣服都有些乱,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谁能想到,他就是大晋万人之上的皇帝,威风凛凛的一国之君?
    算算年纪,皇上已近不惑,又常年受压抑之苦,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很正常。
    “是啊,欢如是咱们的女儿,”司马衷很高兴她能记得,继续提从前的事,“你还记得吧,当时是朕给她取的名字,容儿,你以前是跟朕在一起的,朕宠着你,护着你,你也很乖巧听话,又聪明,经常帮朕出主意,咱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难关,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朕……”
    说着说着,他声音有些哽,眼眶也湿润起来。
    羊献容心中刀绞般难受,又怕哭出来会惹他怀疑,就假装没有听到,拿起枕头边的一个荷包,把玩起来,还轻轻哼着小曲,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是朕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害你失去了咱们的孩子,你才会……”司马衷终于落下泪来,“朕对不起你,容儿……”
    羊献容终于无法无视他的悲伤,抬头,用手给他擦泪,“不哭了,乖乖的,不哭……”
    她手上传来的细腻、冰凉的感觉仿佛刺激到了司马衷,他猛地抱住她,“容儿,你快好起来!朕需要你!如今宫里没有一个人能陪朕说说话,没有人真心为朕,熙华死了,兰玉也疯了,贾南风又要开始坐大,朕要除掉她,又诸多顾忌,只有你才能帮朕,你快点好起来!”
    “啊……啊……”羊献容才被他抱住,就惊恐大叫,听他的话更是震惊莫名:梁姐姐也疯了?
    是因为失去了熙华?
    怎么会这样!
    梁姐姐不能帮着皇上,贾南风就又动起了歪心思,皇上心中的苦闷,可想而知。
    然而即使她回去,又能怎样,她还要再去防备贾南风的手段,还要应对后宫嫔妃的妒忌仇恨,她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也改变不了那么多。
    对不起,皇上,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无法帮你安抚后宫,平安江山,你原谅我吧!
    “容儿,朕想你,朕发疯一样的想你!”司马衷抱紧她,不准她挣扎,没头没脑地亲下去,“朕只有和你,才能感到欢快,别人朕都不喜欢,容儿,别拒绝朕!”
    说着话,他竟去撕扯羊献容的衣裳,完全忘记了胡氏曾经说过,她癸水到来之事。
    羊献容吓的失声尖叫,拼命打他,“坏蛋!你是坏蛋,走开!啊,坏蛋,救命,救命啊!”
    尖锐的叫声传出来,胡氏一听就不对,急急就要往里冲。
    内侍却拦住了她,“大胆!皇上在里面,你敢乱闯!”
    胡氏急道,“公公恕罪,我听着动静不对,会不会是皇上……”
    亏她方才还说,皇上不会那么禽兽呢,怎么转眼就……
    内侍道,“容贵嫔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要如何,何须你多嘴,退下!”
    “可是娘娘脑子不清楚啊!”胡氏急了,也顾不上许多,“娘娘现在病情才有些稳定,若是再受到刺激,恐怕……再者,娘娘现在不认得人,若是被逼的狠了,恐怕会做出伤害皇上之事,公公不可大意啊!”
    内侍脸色登时变了变,其他的倒没什么,若皇上真被容贵嫔给打伤,可怎么好?
    就听屋里传来“咚”,“啊”两声大响,然后没了动静。
    内侍心知不妙,赶紧进去,胡氏也跟着冲进去,两人都呆了。
    司马衷坐在地上,额头上肿起一个包,正呆呆年幸存自己染满血的右手,傻了一样。
    羊献容则紧紧拿着鸡毛掸子,瑟瑟发抖。
    “皇上!”内侍吓坏了,过去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老奴……容贵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
    “住口!”司马衷喝斥一声,“容儿并没有怎样,你叫嚷什么?”
    方才也是他太过情急,手伸进容儿衣服里,结果就……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容儿来了癸水,根本不能承宠,自己太不该了。
    “是,是……”内侍惶恐道。
    胡氏稍稍松口气,看这样子,容儿没吃亏,皇上也不会再逼迫她了。
    “刘夫人,你照顾好容儿,朕去换件衣裳。”司马衷将染血的手往后一背,尽量装的若无其事。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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