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缀回到摄政王府就把阴连城给甩下了,带着一大帮侍女仆从浩浩荡荡进了门。
    没有看到那棒槌来迎顿时就很不爽。
    下人告诉她:“客人病了,王妃脱不开身。”
    齐缀哼了一声,道:“知道了。你回头告诉她,本郡主回来了,让她忙完了赶紧滚过来陪本郡主说话。
    “……是。”
    齐缀一向是这么招摇嚣张的,大家都习惯了。
    宋顾谨今天吃了饭突然就吐了,而且眨眼的功夫就吐了血。
    棒槌给吓了一跳,抓了韦玉过来给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韦玉说是胃出血。
    宁棒槌花容失色,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胃出血?吃什么了?”
    宋顾谨无奈地道:“许是喝多了。昨个儿吐了一回,不曾想今就吐血了。”
    其实他都吐了好几天了,不过都是在外面,没曾想今天在府里吃了饭又吐了。
    宁昭昭顿时恼了,道:“你喝那么多干什么!办案子罢了,怎么还喝酒!”
    闻言宋顾谨慎端着药碗,温和地看了她一眼。
    宁昭昭扶额道:“以后不许喝了。”
    “嗯。”
    答应得这么轻易棒槌有点不放心,抓了他的小厮来耳提命面了一番,好好看着他不许他再喝酒了!
    宋顾谨喝了药,低声道:“殿下放心吧,说不喝就不喝了。”
    宁昭昭动了动唇。
    宋顾谨打趣道:“您每天就看着我长胖了没有,还确实是胖了些。要是再喝吐瘦了,我也怕您不放过我。”
    宁昭昭老气横秋地道:“你知道就好了!”
    宋顾谨低头闷笑。
    宁昭昭又道:“胃不好吃点清淡的吧,东坡肉不吃了,先喝点粥养几天。吩咐厨下备点好克化的粗粮,粳米暂且不用,让他喝几天粥。”
    宋顾谨道:“就喝粥啊?”
    “有粥给你喝不错了!”
    “还要备粗粮……”
    “说了好克化!难不成你以为我亏待你啊!”
    宋顾谨看她生气了又笑,眯着眼睛道:“早知不该喝这么多。”
    “知道就好!”
    宁昭昭坐了一会儿,走了。
    左颂耽这才上了前,无奈地道:“你啊你……”
    宋顾谨垂下眸子不吭声。
    “你这般,与饮鸩止渴何异?日后有你的苦头吃。”难为一向毒舌的左颂耽也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宋顾谨道:“颂耽,你说有没有人,犯了一个错,一辈子没办法赎?只能一直被报应,一直被报应,直到死了的那天。”
    “你看你又开始想了。你们之间就不是那退婚的事儿。你在外头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这一茬,见着她才想起来,可见也不是那么刻骨铭心的。”左颂耽道。
    “不是……或许不是退婚的事儿吧。”他垂下眸子道。
    “那就别想了。还喝成这样。我跟着你吃东坡肉都快吃吐了,也不知道你图什么。”
    “她想弥补我。她内疚呢,颂耽。她总以为当初我救了她,然后我得继续流亡。她觉得要还我的恩。”宋顾谨笑了。
    “你既看得明白就该远着些。她没心没肺的。齐沅这厮却不好相与。”
    “可是我做噩梦了。梦见当初她脸上那道疤。”他顿了顿。
    左颂耽愣了愣。那道伤现在已经无影无踪。可是……
    宋顾谨道:“我记得那道疤有多么狰狞。我记得当初人家是怎么说她要寻死。我想忘,可我忘不了。”
    可他大约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正被他辜负的人已经不在了。
    或许他说得对吧,人做错了事,一辈子就只能活在报应中,直到死去。
    当年他辜负了宁家长女,欠了她一条命。
    如今有个棒槌在不知不觉中这般折磨他。
    他想退开的,可是贪。只能每看她一眼,心越痛。
    日复一日,无休无止。
    “你这个痴货”,左颂耽低声道,“快把案子结了吧。我们赶紧走。”
    宋顾谨点了点头。
    齐缀回了摄政王府,等得不耐烦了把躺枪的棒槌球一样踢走了。
    “不是你让我来陪你说话的吗!”
    “现在不想说话了,你赶紧走,清汤挂面的出来晃荡,不是看你怀孕了我能把你摁到桌子前面好好梳理像样了,不然多看你一眼都懒得看!”
    素颜的棒槌炸了,道:“我就喜欢清汤挂面,我家王爷就喜欢清汤挂面!”
    齐缀嗤了一声,道:“对,合着你们一家子都喜欢清汤挂面,赶紧回去吧,我跟你不是一路的。”
    怎么说呢,她非常不客气地表露着潇洒女王对家庭主妇的鄙视。
    宁昭昭嘟囔道:“走就走,我是清汤挂面,你就是个妖精。”
    “嘿,造反啊?”
    宁昭昭道:“你就是个小妖精!”
    然后就跑了……
    齐缀哭笑不得,拿起旁边她落下的扇子转了转,语气分明是有些疼爱的,道:“一看这么难看就知道是她自己绣的了,赶紧给她送去,不然待会儿找不着了又要闹了。”
    “是。”
    然而齐缀没想到的是,她一回摄政王府当天傍晚,宋顾谨竟然会主动来找她。
    宁昭昭当时正在吃饭,闻言也是惊了一惊,道:“不是躲都来不及么,怎么去找他了?”
    颜清沅故意道:“那可说不准,你那表姐风流美貌,多少人看着眼馋?宋顾谨再正经也是个男人。”
    什么“大齐最烈的男人”,我呸……
    宁昭昭道:“宋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我表姐叫嚣得厉害但她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强迫人家的。”
    颜清沅漫漫道:“阴连城不也是一直说洁身自好,也让你表姐给拿下了。何况是宋顾谨。一夜风流又要不了人命……”
    “够了啊,你的酸味儿大街上都能闻到了!”棒槌恼了!
    颜清沅闭嘴了,闷头吃饭。心道这棒槌天天对自己没好脸,见着宋顾谨就笑得跟朵花似的。
    还“宋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呢。
    宁昭昭托着腮帮子看着他,道:“能不说我表姐的坏话吗?”
    颜清沅道:“你少跟她来往,我都懒得看她。”
    可见云罗绸之仇他还记着呢。
    齐缀的男女关系是有些混乱。可是……
    “我表姐是好人。”
    “我还是那句话,你少跟她来往就行了。我管她好人歹人的。”
    宁昭昭哼了一声,她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她年轻守寡,必定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如今纸醉金迷,纵情声色,我想她大约想忘掉什么事情吧。”
    “还有芷荷,她挺着肚子频频设宴,你当她不累吗?可她怀着罪臣之子,还是双生,驸马到底还是差了一把力,她头上还有强势的母亲压着。她的苦处你明白吗?”
    宁棒槌非常认真地道:“她若是真的只想纸醉金迷沉迷于声色犬马,何必吃这个苦头冒这个险,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棒槌也是后来听说的,李勇对姚芷荷竟也是不错的。
    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李勇一辈子也不可能攀上姚芷荷,后来终于娶到了,爱若珍宝恨不得当祖宗供了。
    他在那阵混乱的时光护着心爱的女人一片安宁。若不是李勇,芷荷在宋氏当权那阵子还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境地。
    或许是为了报答他吧,姚芷荷想要留住孩子,为李家留一点血脉。
    颜清沅无奈叹气,道:“棒槌啊,你为什么一定要你夫君去体谅旁的女人的苦处?”
    “那不是你成天说她们坏话吗。你不爱听我不说了就是。反正我告诉你,你的才是狐朋狗友,我的才不是!”
    颜清沅道:“以后不管你这些就是,成了么?”
    宁昭昭哼了一声。
    “吃饭吧。”
    “你说宋先生去找缀表姐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饭!”
    “……”
    那天深夜齐缀出了门。见了宋顾谨以后她去找了阴连城,然后在阴连城那里过的夜。
    颜清沅得到了消息,脸色有些阴沉。
    “确定了?”
    “确定了。”宋顾谨淡道。
    “可以准备收网了。”颜清沅看了一眼外头黑沉沉的天,淡淡道。
    “颜家那边……”
    “给你一道圣旨,你看着办吧。”颜清沅道。
    宋顾谨若有所思,道:“还有王府里这个。”
    “我会让人处理干净。”
    宋顾谨点了头,然后退了出去。
    当天夜里下起了暴雨。
    打雷的声音惊醒了棒槌,她在那张奇怪的床上滚了滚,伸手到处摸:“阿沅,阿沅……”
    “在这儿呢。”他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
    “打雷了。”
    “嗯。”
    “你为什么还不睡?”棒槌嘟囔道。
    “就睡了”,他低声道,“事儿快了结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醒来找我了。”
    宁昭昭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些惺忪,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
    那场雷雨下了很多天,一直不断。
    阴连城送了齐缀回来,然后却没有再走。
    他一直站在摄政王府门口,淋着雨就这么站着。
    齐缀冲出去问他:“你疯了?赶紧走!”
    大雨滂沱而下,顺着他阴柔完美的面颊往下淌。
    他眯着眼睛,望着齐缀道:“缀儿,嫁给我。”
    齐缀皱眉道:“我说了那是不可能的。”
    阴连城低声道:“我原是想这么放了你去的,可是那晚你来找我,我便放不下了。缀儿,嫁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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