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心下一震,难怪卫瑞泽颜值逆天,原来他是混血儿。
    清朝时期国际联姻可不多,卫瑞泽父母也算是走在时代最前锋了。
    这么说,卫瑞泽原本的瞳孔颜色应该是蓝色,成为吸血鬼后转变为紫金色。
    卫瑞泽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再出声,显然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林歌沉默了一会,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会成为吸血鬼?”
    卫瑞泽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仇恨与怨念所致。”
    林歌眸中透出不解:“吸血鬼与鬼魂有着明显的区别,你应该有被咬……”
    卫瑞泽摇了摇头,抢先回话:“听完我接下来所言,你定然就能明白。”
    林歌点了点头,示意卫瑞泽继续。
    卫瑞泽回头看向玉棺,神色坚毅而自豪:“我们卫家世代为将,誓死效忠朝廷,稳国之根基,护百姓安危,深得民众爱戴,到我父亲这代更为明显,战场上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敌国只要一听到我父亲的名字就会闻风丧胆,不敢再来犯。民间甚至流传着一句词来歌颂我父亲,无卫则无家,无家则无国。”
    林歌眉峰一凛:这应该就是卫家被灭门的直接原因。
    作为一代帝王,不论是明君还是昏君,都不会愿意看到臣子自身光芒压过他,而民心所向的是臣子,不是身为九五之尊的他。
    而他最为担心的则是帝王之位被威胁,百姓自行拥立臣子为王,将身为天子的他踩于脚下。
    一般威胁越大,被除去的可能性就更高。
    “后来你父亲遭奸人陷害,最终被株连九族。”林歌说出自己的猜测。
    “没错!”卫瑞泽嗓音变得有些暗哑:“太子与朝中重臣合伙弹劾我父亲,给我父亲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最为可笑的是,罪名竟为卖国求荣,祸国殃民,蓄意谋反三大重罪,就连我身为俄国人的母亲也未能幸免。”
    他说到母亲的时候,神色悲痛而落寞,浑身散发出压抑而又阴郁的气息。
    林歌垂下眼帘看向地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合适。
    卖国求荣应该指的是与俄国人联姻。
    祸国殃民指的是百姓视卫家为神明,影响了公众舆论走向。
    至于谋反则是给卫家必死的实锤罢了。
    “我母亲临死前交给我一样东西,嘱咐我保管好,说此物最有灵性,兴许会出现奇迹。”
    林歌神色一动:难道这东西就是血玉碗?
    卫瑞泽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眸光直视着林歌:“此物正是你想要的血玉碗。”
    林歌浑身一震,眸里燃起一道亮光:果然是!
    卫瑞泽扯了扯唇角,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血玉碗的确是一个让人难以解释的宝物,我本随同我父母一起命丧黄泉,心中的不甘与怨恨一并被带进坟墓。不曾想第三天我却以活死人的形态从墓地里醒过来。而血玉碗当时就摆放在我脚边,碗里荡漾着新鲜无比的暗红色液体,我不受控制的拿起玉碗,一口气喝得一干二净。”
    林歌神色一变,不太确信的问:“后来你就成了以血液存活的血族?”
    卫瑞泽点头应答:“是的,并且这十多年以来,我一直保持着那时的年纪与样貌。”
    林歌蓦然想起与卫瑞泽相似的卫瑞铭,好奇的问:“你和你弟弟是怎么回事?”
    卫瑞泽后背重新倚靠着玉棺,抬头望向墓室顶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我弟出生之时,我已是舞象之年,恰逢朝中局势动荡,我外祖父收到我母亲书信,似乎有预感卫家会难逃一劫,于是漂洋过海来接我弟去了俄国,按他的说法是要为女儿留后人,我弟也因此躲过一劫。”
    “原来如此!”林歌了然,问出不合理的地方:“那为什么他掌心温度那么低?”
    他先前还误以为卫瑞铭不是正常人。
    卫瑞泽沉默半晌,才回道:“我成为吸血鬼后,以卫家遗孤的身份重回朝廷,皇帝对卫家心有愧疚,外加忌惮我不死之身,无奈之下授予我总督一职,妄想以这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官职浇灭我对朝廷的仇恨,还真是可笑至极。”
    “我弟在他弱冠之年回来,一心要为卫家沉冤得雪,见我活跃于朝堂,极为震怒,指责我贪恋权势,忘了卫家血海深仇。”
    林歌心下莫名一紧,唯一的亲人都不理解自己,该是何等悲哀。
    “其实你是在等待时机吧?”
    卫瑞泽闻言侧头看向林歌,紫金色的眸中划过一丝光芒,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露出些许欣慰之色:“连你都能理解,可我弟却不明白,他知道血玉碗的不同之处,饮用碗内血液,如今已与活死人无异。
    在气息与我相近之后,他顶替我入朝为官,结识任职提督的林天宇,并与其深交。但他不知林天宇真实身份为血猎,是民间几百年前兴起的神秘巫族。皇帝用意再为明显不过,无不就是利用血猎来解决我,打算以此来解除威胁他皇位的一大隐患。”
    林歌下意识追问:“所以你才抓捕林天宇,并将他折磨致死?”
    卫瑞泽抿了抿薄唇,神情晦暗,没有作答。
    林歌侧头看向卫瑞泽,顿时呼吸一滞,石壁上雅致的青铜镂空架壁灯,折射出温暖柔和的光亮,淡淡的光晕照在他白皙光洁的脸上,俊美的五官更显深邃立体,英挺的的鼻梁下是一张唇线分明的薄唇,泛着浅淡的光泽,分外夺人眼目。
    林歌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心底深处隐隐涌出一股分外陌生的情绪,这种感觉很怪异,令他有些心绪不宁。
    他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又不是没见过长相逆天的男人,怎会生出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被卫瑞泽传染了?
    要说长相出众,自己也排得上号,这可不是他自恋,而是经常从别人口中得到夸赞,以及平时自己照镜子时得出的结论。
    而那位总是喜欢抢自己男主配音的歌手颜值也不低,说起来他似乎与卫瑞泽有些许相似,两者都有着妖孽般的高颜值。
    只是实在可惜,两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却是男性,莫名有种暴残天物的既视感。
    还有一点令他非常不爽,那名歌手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暗地里一直在与自己作对,就像见不得自己好一般。
    印象中两人只打过两次照面,说认识都很勉强,也不知哪里得罪过他?以至于一直紧咬不放?
    右肩位置传来无比清晰的刺痛感,瞬间打断了林歌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他眉峰一皱,垂眸看向流血不止的伤口,顿感一阵头疼:这血要是一直这么流下去,自己迟早都得休克。
    如果不是因为练了几年强身健体的跆拳道,这会恐怕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
    射中自己的那支箭,一看就不是世面上常见的弓箭,射程那么近的情况下,还能直接射穿整个肩部,射击力道可以说是大得出奇。
    卫瑞泽暗自平复了心情,侧头看向身旁的林歌,正好看到林歌俊脸呈现出苍白之色,眉峰紧紧蹙在一起,眸底透着隐忍之意。
    他心下猛地一阵发紧,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快速在林歌伤口附近点了两下,暂且止住不断朝外涌出的血液,眸中隐隐划过一丝阴郁情绪:“卫陵不知何时潜入了朝廷细作,血猎此次能悄无声息闯进卫陵,与他们在暗中接应脱不了干系。”
    林歌点了点头,心中早已了然,这名朝廷卧底就是引诱血猎去禁地,让他们围剿自己的那只端托盘的吸血鬼。
    想来卫瑞泽应该已经知道,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朝廷卧底是谁。
    林歌抿了抿菲薄的唇,终是转移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卫瑞泽坐回先前位置,左腿微微弯曲拱起,右腿伸直,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神情有些慵懒,挑眉瞥了一眼林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你现在哪也别想去,此箭已伤及筋骨,万不可再有大幅度动作,否则只会加速恶化。”
    林歌嘴角抽了抽:“……这样下去也不行,总得找一个能疗伤的地方,先把伤口包扎下,防止留下什么后遗症。”
    卫瑞泽淡笑不语,眸中一抹精光转瞬而逝,心想:比起平时的冷眼相待,你受伤的时候要好相处得多,有着平时不可能看到的温和一面,身上亦多了些许人情味。
    他心念一动,抬起左手臂,右手伸进袖袋,缓缓掏出一样东西,随即摊开自己的左手,将东西放于掌心中间,只见一个玲珑精致,纹理精美,泛着暗红色光泽的玉碗印入眼帘。
    林歌身躯一震,瞳孔猛地一缩,脑海里出现短暂的空白,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磕磕绊绊的说:“这……是……你……随身……携……带的…血…血…玉碗。”
    卫瑞泽轻笑着点头:“正是!”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林歌眸光发亮的盯着这只自己心心念念的血玉碗一个劲打量,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只碗的确是自己在文物馆打碎的那只。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激动得手脚不知该往哪放才好。
    想了想,伸手把万能零零一从口袋里掏出来,打算告诉它这个好消息,摊开手掌心才发现这家伙紧闭着双目,这会睡得正香。
    林歌:“……”
    竟然在自己与狼群博弈的时候睡着,零零一这家伙真不是一般心大。
    林歌伸出节骨分明的手指,戳了戳万能零零一的脑袋瓜:“零零一,你赶紧给我醒醒,别再躺尸了,血玉碗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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