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北者满脸疑惑,“你们中国的爹妈这么狠心吗?”
    徐卫业面露苦笑,“我爸妈孩子多,不疼我,我也没办法。”
    那脱北者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他是不相信天下有爸妈这么狠心,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其实如果不是这徐卫业今晚自己跑来自投罗网,这脱北者是打算从西林跑到其他地方去的,偏巧,徐卫业自己送上门来。
    脱北者自然不会轻易放走他。
    那脱北者想了想后,拿起根树藤将徐卫业的手给绑了起来,还拿了块又臭又脏的布把徐卫业的嘴巴给堵了起来。
    “唔唔唔。”徐卫业拼命挣扎,却挨了那脱北者一巴掌,“老实点儿,叫什么叫,你带老子去你爸妈家,要是真找到钱,老子就放你一马。”
    徐卫业连连点头,脱北者拉着他出了森林,朝着东风生产大队走去。
    此时的东风生产大队静悄悄,各家各户都在睡梦之中。
    徐卫业一路领着脱北者走到了老徐家。
    脱北者冲着徐卫业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推开门。
    徐卫业带着报复的心思尝试着推了推门,门里头栓着,打不开。
    脱北者一把将徐卫业推到一边去,拿树藤把他的腿也给捆了起来,而后再从门缝里往里头打量了一圈,确认的确没有埋伏后,才拿出腰后的刀将门栓一点点挪开。
    “吱哑”一声。
    老旧的门发出一声极低的口申口今声。
    角落里的平安听见动静,悄悄直起了身,它身子漆黑,在黑夜里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瞧不见它。
    脱北者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里,瞧见院子外挂着的玉米棒子和辣椒,就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朝屋里张望了一眼,发现几个屋子都安安静静,除了鼾声以外,啥声音都没有,心里头就不禁一乐,这家人睡得真死,不过,睡得越死越好,这样他才好容易下手。
    正当脱北者要迈步朝前走去的时候,角落里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平安眼明嘴快,一口咬在了那脱北者的小腿上,这一口可真是狠,那脱北者疼得惨叫一声,一脚朝着平安踹去。
    平安可不傻,咬了后扭头就跑,那脱北者一脚落了个空,来了个大劈叉,□□都裂开了。
    可他的脚却是踹中了鸡窝,鸡窝里原本安心睡觉的公鸡母鸡被这么一踹,都瞬间惊醒了,暴怒的母鸡从鸡棚里跳了出来,对着脱北者就是猛地一顿啄。
    有人说大鹅是农村一霸,其实倘若他们见识过母鸡的厉害,就绝不会这么说。
    母鸡那啄人叫一个疼,而且还记仇,生产大队就有个小孩得罪了家里养的母鸡,天天被母鸡追着满村跑。
    这些母鸡也是狠,别的地方不啄,直接啄在了眼睛上,疼得那脱北者捂着眼睛惨叫个不停,他捂着眼睛狼狈地站起身来,想转身逃跑,可没有眼睛看路,却是跑错了方向,一头插进了水井里。
    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徐家和王奶奶家的人都被惊醒了。
    “老伴儿,快起床。”
    刘翠花推了推还在睡觉的徐志强,抄起床头柜旁边的菜刀。
    “咋啦?”徐志强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还咋啦,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啊,不会是那杀人犯跑咱们家来了吧。”
    刘翠花额头上满是冷汗,她这句话顿时让徐志强的睡意一下子灰飞烟灭,徐志强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徐甜甜被这动静吵醒,也跟着起来,却被徐志强拦在屋里,“甜甜,你别出去,在屋里呆着,要是外头动静不对,就赶紧跑。”
    “爸,妈……”
    徐甜甜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她的脸色露出惊恐和担忧的神色。
    刘翠花和徐志强两人却不由分说地把门带上,朝外头走去。
    他们俩一出来,其他各房的人也都拿着家伙出来了。
    刘翠花提着油灯走在前头,她轻轻打开堂屋的门,往外瞧了一眼。
    院子里到处都是凌乱一片,水井那里还有半截身体搁在那挣扎呢。
    “汪汪汪!”
    平安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冲着刘翠花等人叫了几声,又朝着水井那边跑去。
    刘翠花瞧见平安,心里头顿时便安定了几分,她冲着众人招了招手,朝着水井旁边走去。
    借着煤油灯,刘翠花看清了情况,扎在水井里的这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里有把木仓呢!”徐卫国指着那人手臂旁边说道。
    刘翠花连忙把木仓捡了起来,随手塞给了徐卫国,“你拿着!”
    “啊?”
    徐卫国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木仓,脸上满是惶恐神色。
    “卫军,这八成就是那杀人犯,快去喊人来,卫党,去拿绳子来把人捆起来。”
    刘翠花果断地发号施令。
    儿子们都立即反应过来,徐卫党跑进屋里头,拿了一捆绳子,刘翠花把那人从水井里提了起来,甭管死活,先把手脚给绑死了!
    “咚咚咚!”
    徐卫军拿着锣鼓,走出屋里,在大街上重重地敲了几声。
    各家各户原本在熟睡,听见这动静,都被吓得从睡梦中惊醒,循着声音走到老徐家来。
    众人到达的时候,王奶奶正冲着徐卫军问道:“队长,这是咋了这是?”
    “抓到杀人犯了!”徐卫军简明扼要地说道。
    他这回答险些没把大家伙给吓尿了。
    “杀人犯,杀人犯在哪里?”
    王老大问道。
    “就在我们家里。”徐卫军指了指身后的老徐家。
    他冲着睡眼惺忪的赵兴旺说道:“兴旺,你带几个人快跑去公社书记告诉书记,让他通知公安局的同志来一趟。”
    “啊,好,好。”
    赵兴旺猛地一惊醒,揉了揉眼睛,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大壮伙子朝公社赶了过去。
    大家伙一窝蜂地挤进了老徐家里,刘翠花正让卫党和卫国把那杀人犯拖到院子中间,此时油灯一照,那杀人犯便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瞧见淡蓝光线下,四周围几十双眼睛,吓得尖叫一声,又撅了过去。
    “这,这就是那杀人犯?!”
    听到消息跑来的赵大娘吃惊地指着杀人犯,问道。
    “就是他,他手上还有木仓呢。”徐卫国拿出刚才刘翠花给的木仓说道。
    “卫国叔,让我摸摸那把木仓。”
    王饱饱羡慕地朝着徐卫国伸出手去,却被王奶奶把手拍了下来,“胡闹,木仓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拿的吗?要是走火了,打到人,你付得起责任吗?”
    王饱饱扁了扁嘴,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
    不过,王奶奶这话却是提醒了徐卫国,他连忙把木仓拿到柴房里放了起来,免得他自己拿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哪里,开了木仓。
    公社书记收到消息,很快就带着公安局的同志赶到东风生产大队来。
    他们赶来的时候,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蔡书记等人还没走进老徐家,就先瞧见了屋子门口角落里的徐卫业。
    “这徐卫业怎么在这里?”蔡书记纳闷地站住脚步,上下打量了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徐卫业一眼。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这徐卫业倒霉还是他走运,昨晚上大家伙闹哄哄的都在看杀人犯,谁也没留神屋子外头还有个他,可徐卫业想跑也跑不了,他手脚都被绑着,压根动弹不了。
    赵兴旺也纳了闷了,他上前去给徐卫业嘴巴里的布料给拿了出来,又拿刀子给他割断了树藤。
    徐卫业长舒出一口气,“谢谢书记,谢谢兴旺哥。”
    他说完这话,扶着墙就想离开。
    可蔡书记却不傻,他拦着徐卫业,笑着说道:“徐卫业,你别急着走,昨晚上徐队长家来了杀人犯,你被捆着丢在门口,这两件事不定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回家。”
    徐卫业脸色一白,正要分辨,蔡书记可不愿意听他忽悠,冲着赵兴旺使了个眼神。
    赵兴旺立即意会,上前来笑着半扶着半拉着徐卫业进了屋子。
    院子里所有人都或蹲着或站在盯着杀人犯,听见动静,回头一看,瞧见蔡书记等人进来,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
    “书记!”徐卫军连忙迎了上去。
    “徐队长,这回你又立了大功了!”蔡书记欣慰地拍了拍徐卫军的肩膀。
    “哪里哪里,您先带公安局的同志看看是不是这人吧。”
    徐卫军说道。
    蔡书记点了下头,那几个公安局的同志便上前,提溜起还昏迷着的杀人犯打量了一番后,点头道:“是他,那被杀了的人的儿子说了这杀人犯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而且,这人的模样看着也不是咱们本地的人。”
    “那你们就把人带回去吧。”
    蔡书记点了点头说道,他像是想起什么,冲着徐卫军说道:“对了,刚才我们在门口瞧见你四弟被人绑着丢在角落里,这事你知道吗?”
    徐卫业被绑了?!
    老徐家一家都一脸懵逼,尤其是徐卫军,他下意思地看向徐卫业,瞧见徐卫业别过脸去,心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他唇角抿了抿,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徐家不吭声,其他人却是忍不住了。
    那赵大娘第一个蹦跶出来,说道:“这徐卫业好好的怎么被绑了?该不会是他把那杀人犯领到这边来的吧?”
    “不至于吧,徐家老四没这么狠心吧。”
    钱老三媳妇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把杀人犯领到爹妈和兄弟家里来,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够干出这样的狠事。
    “呵,钱老三家的,你是不知道,这有些人就是没良心,不然你说说他们家在村子西边,他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还被人给绑了,不是他带的杀人犯来,又是谁?!”
    赵大娘嫌恶地看了徐卫业一眼,说道。
    徐卫业不敢出声,更没脸反驳。
    蔡书记看向一脸沉默的徐卫军,伸出手拍了拍徐卫军的肩膀,“徐队长,这杀人犯既然抓到了,那就是好事,这样你和你弟弟都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也去。”刘翠花说道。
    “那行,婶子也去。”蔡书记点头说道。
    “好。”徐卫军答应一声,他冲着赵兴旺说道:“兴旺,队里头的事,我就交给你,我和书记他们去趟公社交代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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